范八爷一出现,我心里就绷紧了,悄悄把镇鬼鞭别到后腰,生怕这老鬼又惦记着要回宝贝。可八爷只是扫了一圈,目光先落到暮君身上,微微点了点头;暮君也颔首回礼,他这才转向鬼妈妈和她怀里的孩子,威严的声音在空气中传开:“你的事,地府早已知晓。念在你百年间不断解救孤魂孩童,助他们入轮回,我们才一直没有出手拿你。”
他低头看向那孩子,继续道:“这娃娃我收下了,会助她轮回。但你……”
没等他说完,鬼妈妈听见孩子有救,已经激动得不停磕头,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谢谢八爷!谢谢八爷!”磕完头,她顿了顿,语气反倒平静下来,“我就不轮回了,这样消散也挺好,该做的事都做完了,我知足了。”
范八爷微微点头,补充道:“你曾伤过人命,本无轮回资格。但……”他的眼神突然转向我,我心里“咯噔”一下,别又扯上我啊!“你若肯帮他,我倒可以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范八爷嘴角勾了勾,我浑身一哆嗦,果然没跑!那鬼妈妈也直勾勾盯着我,眼神里满是期待。我被他俩看得发毛,忍不住开口:“八爷,咋又跟我有关?您别卖关子了,有话直说!”
八爷的目光突然往下移,我下意识双手捂住裆部,这要是再出点幺蛾子,书都要提前完结了!结果他的视线停在我手腕的花环上:“你把周身阴气都渡给他,让他转给暮君吸收。这么做了,我不仅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若表现好,还能让你跟这娃娃一起转世投胎。你看如何?”
八爷眼神庄重,没半点玩笑的意思。鬼妈妈盯着我手环上的花环,没半分犹豫,双手在身前快速挥舞,一丝丝阴气与灵气从她眉心缓缓飘出,一黑一白缠绕着,慢慢注入花环。花环上细小的白色花瓣轻轻晃动,像是在欢喜,颜色也渐渐变得粉嫩。
可没持续多久,鬼妈妈的身形就垮了下去,又恢复成之前佝偻苍老的模样,我知道,她已经拼尽全力了。范八爷欣慰地点点头,那神情,倒像是我家小如跟他有啥关系似的。他没食言,轻轻跺了跺脚,一道阴差的身影缓缓浮现。
看清来人时,我愣了,竟是鬼尸张帆!如今他已是跟在八爷身边的阴差。张帆一出现,身旁的暮君眼睛瞬间亮了,却强忍着没动。显然,范八爷是故意让他来的。
张帆走到八爷身前,躬身行礼:“八爷!不知召唤小人,有何吩咐?”
八爷看了看张帆,又扫了眼地上的鬼妈妈,抬了抬下巴。张帆立刻会意,朝着鬼妈妈走去,右手拎着哭丧棒,左手捏着阴间锁链,看样子是要拷人。可八爷突然出声打断:“不用锁了。先带她下去,把孩子安抚好,再领她去阴间28号房等着,我稍后有安排。”
“是!八爷!”张帆回身鞠躬,走到鬼妈妈身旁,单手搭在她肩上,这才抬头看向我们这边。他一眼就瞥见了穿红裙的暮君,眼神骤然亮了,却没敢多动。鬼妈妈深深朝着我们和范八爷鞠了一躬,轻声说了句“谢谢大家”,便跟着张帆准备离开。
张帆的目光死死黏在暮君身上,暮君也含着泪望着他,算算日子,他俩也有好些天没见了。张帆催动阴气,带着鬼妈妈缓缓消失,范八爷才轻咳一声,补充道:“安置好她们后,你再回来一趟,跟你的暮君好好待一会儿。”
听见这话,我都忍不住怀疑古书里的记载,都说黑无常范八爷最是铁面无私、心狠手辣,可在我们这些“自己人”面前,倒有几分人情味。张帆消失的方向,传来一声清晰的“是!”,身旁的暮君再也忍不住,眼泪“滴答滴答”掉下来,深深给范八爷鞠了一躬:“谢八爷成全!”
范八爷没说话,依旧保持着威严,目光却又转向我。我心里一紧,该不会要提镇鬼鞭了吧?赶紧错开视线,假装看别处。八爷这才开口:“小壮,你的镇鬼鞭我查清楚了。它的制作材料和那十二冥塔一模一样,所以才能幻化成塔。这次我来,也是想跟你商量个事。”
他摊开手心,里面摆满了奇珍异宝,金灿灿的光芒晃得我眼睛都快花了。“把镇鬼鞭还我,这些就全是你的,可都是神器!”
我把头扭过去,啥神器能有镇鬼鞭好用?打不过还能召唤阴神帮忙,到时候他这些神器不还是我的?见我不说话,八爷顿时有些尴尬。小哥在一旁打圆场:“八爷,您手里神器这么多,也不差小壮这一个。”
小哥啊,你这哪是打圆场,分明是火上浇油!范八爷眼神一凝,挑眉道:“你能想象吗?在家吃着饭,突然被拽到这;在家睡着觉,突然出现在这;最坏的是,在家洗澡……”他收回手,眼神里竟透着点委屈。
小哥朝我挑了挑眉,我只好出声安慰:“八爷,我的好八爷,您也别愁,这次召唤的是您,下次没准就不是了。毕竟塔有十二层,每层还有十多个小门呢!”
这话一出,范八爷的神情瞬间清明,又恢复了威严的模样,朝我们摆了摆手,缓缓散去。
没一会儿,张帆的身影又出现了,他换下了阴差服,穿回了生前的衣服,一步步朝着暮君走去。我索性好人做到底,给他们留些独处时间,拉着胖子和小哥就往远处走。
走了没几步,胖子才神情紧张地开口:“壮哥,你知道你下深坑后,上面发生了啥吗?”
我愣了一下,回头看向他,这才发现胖子的衣服上满是划痕,头发也乱糟糟的。难道是鬼老太婆干的?我的火气“蹭”地一下就冒了出来:“咋回事?你跟我说说!”
胖子咽了口唾沫,这才慢慢跟我说起坑上的事,原来武神不是被鬼老太婆伤的,是被个突然冒出来的妖物打的。
“妖物?”我皱着眉追问,胖子赶紧点头:“那东西自称什么‘黄道仙’,说路过这儿看见武神追着鬼老太婆打,就跳出来‘救驾’。”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那黄道仙好像还察觉到坑底有血魔,当时就想往下冲,是我硬拦着才没让他下去。后来估计是他跟武神打架耗了太多力气,没精力再管血魔的事,骂骂咧咧地就走了。”
我听得一愣,本以为就只有鬼老太婆和血魔这摊子事,没成想还冒出来个自称“黄道仙”的妖物,看这意思,对方显然也对血魔图谋不轨。一旁的小哥掐灭烟头,眼神沉了下来:“这黄道仙来得蹊跷,既帮附灵鬼,又盯着血魔,恐怕没那么简单。小壮,你要留心这所谓的黄道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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