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泼洒在翻涌的海面。石惊弦掌心的半截定海针仍在震颤,针尖执拗地指向深海,仿佛有根无形的线,正牵引着他们走向未知。苏轻晚挨着他坐下,指尖划过针体上古老的纹路,轻声道:“《孙子》说‘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可咱们连要找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闯进去?”
石惊弦握住她的手,针体的震颤透过两人相触的肌肤传来,竟奇异地变得平稳:“但它信咱们。” 他低头看着她,夕阳在她睫毛上镀了层金边,“就像我信你一样。”
苏轻晚脸颊微红,刚要说话,石啸天突然指着海面低喝:“看!”
只见定海针所指的方向,海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凹陷,形成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泛着幽幽蓝光。更惊人的是,旋涡边缘竟浮现出座水晶般的拱门,门柱上盘着两条石龙,龙眼处镶嵌的夜明珠正发出柔和的光 —— 竟是座沉在海底的宫殿入口!
“是龙宫遗迹!” 石啸天咋舌,“传闻定海针本是龙宫镇殿之宝,难道另一半真在里面?”
话音未落,旋涡突然加速旋转,股强大的吸力从拱门内传来。石惊弦下意识将苏轻晚护在怀里,三人竟身不由己地被吸向拱门。失重感袭来的瞬间,苏轻晚反手扣住石惊弦的手腕,坎水灵力在两人周身凝成水膜:“闭气!”
穿过拱门的刹那,眼前景象骤变。头顶是缀满夜明珠的穹顶,脚下是光滑如镜的玉石路,两侧立着数排虾兵蟹将的石像,手中长矛对准入口,仿佛随时会活过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混合着海水的清冽,竟不觉得窒息。
“这地方…… 像是有人特意打理过。” 苏轻晚轻抚石像的盔甲,指尖沾到层薄灰,“但又不像近期有人来过。”
石惊弦举着定海针往前走,针体的震颤越来越急,针尖直指前方的大殿。刚踏上殿门的台阶,两侧的石像突然 “咔哒” 作响,眼窝中燃起幽绿火焰,长矛齐刷刷刺来!
“小心!” 石惊弦将苏轻晚推开,断水剑挽出团火莲,离火灵力顺着剑刃喷涌,“铛铛” 几声,长矛被烧得通红,却未损伤分毫。石像的动作僵硬却迅猛,矛尖擦着石惊弦的腰侧划过,带起道血痕。
“这些石像的盔甲是玄铁混着龙鳞铸的,寻常刀剑伤不了!” 石啸天挥刀格挡,开山刀与长矛碰撞,震得他虎口发麻,“打关节!它们的膝盖是弱点!”
苏轻晚立刻会意,坎水灵力化作数道冰锥,精准射向石像的膝关节。冰锥撞上石像,瞬间凝结成冰壳,石像的动作顿时迟滞。石惊弦抓住机会,断水剑刺入冰壳包裹的关节,离火灵力爆发,“轰” 的一声,石像膝盖崩裂,轰然倒地。
三人且战且进,苏轻晚的冰锥封路,石啸天的重刀破甲,石惊弦的火剑袭杀,配合得愈发默契。打到大殿中央时,最后一尊石像轰然倒塌,露出座高约三丈的玉台,玉台上悬浮着个半透明的水球,水球中,竟漂浮着另一半定海针!
“找到了!” 苏轻晚刚要上前,水球突然剧烈波动,从中飘出道虚影 —— 个身着龙纹锦袍的老者,须发皆白,眼神却锐利如鹰。
“擅闯龙宫者,死。” 老者的声音像是从深海传来,带着龙威,震得三人耳膜生疼。
石惊弦握紧断水剑:“前辈是?”
“老夫敖广,龙宫守针人。” 老者目光落在石惊弦手中的半截定海针上,眼中闪过一丝动容,“没想到过了三千年,竟真有人能让定海针认主。”
苏轻晚不解:“既然是守针人,为何要阻拦我们?”
敖广苦笑:“此针乃大禹治水时所铸,分阴阳两截,阳针镇海,阴针锁妖。三千年前景帝末年,阴针被妖邪所夺,藏于海底深渊,阳针流落人间。你们若强行将两针合一,阴针中的妖气会反噬持针者,轻则走火入魔,重则爆体而亡!”
石啸天怒道:“那你刚才何必动手?直接说清楚便是!”
“龙宫规矩,凡入殿者需过石像阵,既是考验,也是保护。” 敖广看向苏轻晚,“小姑娘的坎水灵力纯净,能压制妖气;小伙子的离火刚猛,可淬炼针体。你们二人双脉合璧,或许真能化解此劫。但过程凶险,你们……”
“我们去!” 石惊弦与苏轻晚异口同声。石惊弦握紧她的手,补充道,“前辈可知阴针藏在何处?”
敖广指向玉台后的暗门:“穿过‘九曲回廊’,便是‘锁妖渊’。但回廊中布着奇门‘八门阵’,休、生、伤、杜、景、死、惊、开,错走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他从袖中取出块玉佩,“持此玉佩,可辨生门。切记,‘景门’虽吉,却藏着最大的幻象,莫要被迷惑。”
玉佩入手温润,上面刻着个 “生” 字。石惊弦将玉佩递给苏轻晚,离火灵力悄悄渡给她一丝:“跟着我,别掉队。”
苏轻晚点头,指尖与他相触的地方,坎水灵力轻轻回应。两人刚踏入暗门,身后突然传来石啸天的声音:“小子,照顾好轻晚!老夫在这儿守着,等你们回来喝庆功酒!”
暗门缓缓关闭,将石啸天的喊声隔绝在外。回廊两侧的墙壁上镶嵌着发光的珊瑚,照亮了前方交错的岔路。苏轻晚举起玉佩,玉佩上的 “生” 字突然亮起,指向左侧第三条路。
“生门在这儿。” 她拉着石惊弦往前走,脚下的地砖突然亮起,浮现出八卦图案。刚走三步,右侧的岔路突然传来呼救声,竟与苏轻晚母亲的声音一模一样:“轻晚!救娘!”
苏轻晚浑身一震,脚步下意识顿住。石惊弦立刻按住她的肩:“是幻象!敖广说过景门有惑!”
“可那声音……” 苏轻晚眼眶泛红,声音发颤。
“你娘在江南老家好好的,咱们出发前还收到她的信。” 石惊弦捧起她的脸,离火灵力带着暖意拂过她的脸颊,“看着我,轻晚,别信它。”
苏轻晚望着他坚定的眼神,深吸一口气,用力点头。两人不再理会呼救声,顺着生门的方向疾走。穿过生门,眼前的景象骤变 —— 竟回到了桃花林,苏轻晚的母亲正坐在石桌旁剥莲子,笑着招手:“轻晚,快过来,惊弦也来了?”
石惊弦心头一荡,险些迈步上前,却被苏轻晚死死拉住。她指着石桌下:“你看,桌腿上没有娘刻的小记号。”
石惊弦猛然清醒,断水剑挥出,桃花林瞬间破碎,露出冰冷的回廊。墙壁上的珊瑚发出凄厉的尖啸,无数黑影从暗影中扑来,竟是些半人半鱼的怪物,利爪上滴着毒液。
“是‘海夜叉’!” 石惊弦将苏轻晚护在身后,断水剑燃起熊熊火焰,“《孙子》云‘投之亡地然后存’,今日便让它们尝尝厉害!”
苏轻晚的坎水灵力化作冰链,缠住海夜叉的脚踝,石惊弦的火剑则专刺它们的咽喉。离火与坎水交织成网,将海夜叉烧的烧、冻的冻,不多时便清理干净。
穿过最后一道门,眼前出现个深不见底的深渊,深渊上方架着座铁链桥,桥对面的石壁上,插着根通体漆黑的定海针,针身上缠绕着黑雾,正是阴针!
“终于到了。” 苏轻晚刚踏上铁链,铁链突然剧烈摇晃,从深渊中伸出无数条触须,卷向两人 —— 竟是头体型巨大的章鱼怪,吸盘上的利齿闪着寒光!
石惊弦将阳针抛给苏轻晚:“拿着!我去引开它!”
“不行!” 苏轻晚抓住他的手腕,坎水灵力与离火灵力同时注入阳针,“要合一起用!”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跃向章鱼怪,阳针与阴针在空中交汇,金光与黑雾激烈碰撞。就在两针即将触碰的刹那,章鱼怪的巨爪拍来,石惊弦将苏轻晚推开,自己却被爪风扫中,撞在石壁上,喷出口鲜血。
“惊弦!” 苏轻晚惊呼,情急之下将双脉灵力尽数灌入阳针,阳针突然爆发出万丈金光,竟自主飞向阴针,“咔嚓” 一声合二为一!
黑雾被金光驱散,章鱼怪发出凄厉的惨叫,沉入深渊。完整的定海针悬浮在空中,缓缓落在苏轻晚手中。她扑到石惊弦身边,眼泪掉落在他的伤口上:“你怎么样?”
石惊弦咳出一口血,却笑着握住她的手:“没事…… 你看,我们做到了。”
定海针在两人手中微微发烫,针体上的纹路流转着金红二色光芒。就在此时,整个龙宫开始剧烈震颤,石壁上裂开无数缝隙,海水从缝隙中涌来。
“快走!龙宫要塌了!” 石惊弦挣扎着起身,苏轻晚搀扶着他,两人朝着暗门的方向狂奔。身后,定海针突然化作道流光,融入石惊弦体内,他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这是……” 石惊弦又惊又喜。
苏轻晚却指着前方:“门在关了!”
暗门正在缓缓合拢,石啸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快点!”
两人拼命冲去,在门合上的前一瞬扑了出去,重重摔在沙滩上。回头望去,海底的水晶宫已完全沉入漩涡,旋涡渐渐平息,海面恢复如初,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石啸天扶起两人,见石惊弦无恙,松了口气:“可算出来了!定海针呢?”
石惊弦摊开手,掌心只有道金色的印记:“它…… 融进我身体里了。”
话音刚落,远方的海平线上突然升起一轮血月,血月的光芒照在石惊弦的印记上,印记竟开始发烫。苏轻晚的手腕上,也浮现出个一模一样的印记。
敖广的声音仿佛从风中传来:“双脉合,定海出,血月现,妖魔苏…… 你们的路,才刚开始……”
石惊弦握紧苏轻晚的手,望着那轮诡异的血月,心中明白 —— 真正的挑战,现在才拉开序幕。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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