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魂窟的震颤越来越烈，头顶的钟乳石如雨般坠落，砸在地上迸起火星。石惊弦握着断水剑的手微微发颤，不是怕，是心头那股撕裂感 —— 眼前 “母亲” 的脸明明熟悉得刻进骨血，可那双赤红的眼、嘴角咧开的弧度，却比影阁杀手的刀还要冷。
“娘……” 他喉结滚动，声音涩得像吞了沙，“你到底是谁？”
“母亲” 咯咯笑起来，笑声在石窟里撞出回音，听得人头皮发麻。她抬手抚过脸颊，指尖划过的地方，皮肤竟如薄纸般卷起，露出下面青黑色的鳞片，泛着幽冷的光：“傻孩子，连娘都不认得了？” 她的指甲突然变得尖利如爪，带着腥气抓向石惊弦面门，“快让娘好好‘疼疼’你！”
“小心！” 苏轻晚手腕一抖，坎水绫如白蛇出洞，精准缠上 “母亲” 的手腕。冰丝瞬间凝结成链，却被对方猛地一挣，绫带竟寸寸断裂。苏轻晚闷哼一声，被震得后退三步，嘴角溢出血丝。
“轻晚！” 石惊弦心头一紧，断水剑挽起一团烈火，“呼” 地劈出，正是 “离火剑法” 中的 “燎原式”，火焰如墙般拦在 “母亲” 身前。这一剑他留了三分力，终究是舍不得下死手。
“母亲” 却不躲不闪，任由火焰烧在身上，鳞片被灼得滋滋作响，眼中却毫无痛色，反而笑得更疯：“好烈的火！不愧是离火灵脉！” 她突然张口，喷出股黑雾，火焰遇雾竟瞬间熄灭，“可惜啊，你这点火候，还不够给我塞牙缝！”
黑雾落地，化作无数小蛇般的黑影，嘶嘶吐信，朝着石惊弦脚边窜来。苏轻晚急道：“是噬魂瘴所化！用坎水克它！” 说着指尖凝起冰锥，接连掷出，冰锥落地炸成冰晶，将黑影冻在原地。
石惊弦趁机踏 “离位” 欺近，断水剑直刺 “母亲” 肩头 —— 他记得母亲左肩有颗朱砂痣，那是假不了的。可剑尖将触未触时，对方突然旋身，青黑色的长尾从裙下甩出，带着腥风扫向他腰侧，正是《奇门》中 “蛇形诡道” 的路数，阴狠毒辣，绝非母亲的功夫。
“果然是假的！” 石惊弦心头一凛，断水剑回撩，火星溅在尾鳞上，发出 “噼啪” 脆响。他借着反震之力后退，与苏轻晚背靠背站定，低声道：“她用了‘移魂术’，占了娘的肉身。”
苏轻晚气息微乱，坎水灵力在掌心流转：“我外公手札说，噬魂龙最擅幻术，它会变成你最在乎的人，趁你心软时夺你灵脉。” 她侧头看他，眼波清亮，“别信她的，你娘一定在别处等着我们。”
石惊弦心头一暖，握着剑的手稳了稳。是啊，娘当年教他练剑时总说：“弦儿，心乱了，剑就不准了。” 他深吸一口气，离火灵力如潮水般涌遍全身，断水剑的火焰竟泛出金芒：“你说得对。”
“母亲” 见他眼神清明，赤红的眼中闪过丝恼怒，长尾猛地拍向地面，石窟西侧的石壁轰然破开，露出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里面传来无数冤魂的哭嚎。“你不认娘？” 她声音陡然尖利，“那我就把你爹、你爷爷…… 所有你认识的人都拖出来，看你认不认！”
黑洞中果然飘出无数虚影，有石惊弦过世的爷爷，有失踪的父亲，甚至还有苏轻晚的爹娘，个个都是愁容惨淡，朝着他伸手：“弦儿，救我……”
苏轻晚看得心头一酸，却猛地咬了舌尖，剧痛让她瞬间清明：“是幻术！别对视！” 她拽住石惊弦的衣袖，往东边退去，“东边是‘生门’，能破幻！”
“想走？”“母亲” 身影一晃，已拦在生门入口，长尾横扫，带起的劲风刮得石惊弦脸颊生疼。她掌心突然多出颗黑珠，正是龙渊之心，此刻却黑如墨，“这颗心，本就是我寄存魂魄的容器，你们费尽心思带回来，真是多谢了！”
石惊弦瞳孔骤缩 —— 难怪龙渊之心会钻进她体内！他突然想起爷爷临终前说的话：“噬魂龙被初代影阁阁主以‘锁魂钉’封在万魂窟，需用离火、坎水双脉灵血，方能拔出钉子……”
“轻晚！” 他突然低喝，“用‘寒月指’刺她膻中！那里是锁魂钉的位置！”
苏轻晚眼神一亮，坎水灵力瞬间凝聚指尖，化作半寸长的冰刃：“好！”
“母亲” 闻言大笑：“就凭你们？” 她挥动长尾卷向苏轻晚，石惊弦却已抢先一步，断水剑划出个完美的圆弧，火焰如莲花绽放，正是 “离火剑法” 中的 “护花式”，恰好将苏轻晚护在身后。
“孙子曰：‘攻其无备，出其不意’！” 石惊弦朗声道，剑势陡变，不再守，反而以快得看不清的速度刺向 “母亲” 左肋 —— 那里鳞片最薄，是刚才黑雾化蛇时不经意露出的破绽。
“母亲” 果然被这突兀的变招逼得一退，苏轻晚抓住这刹那空隙，身形如柳絮穿风，指尖的冰刃带着 “嗤” 的破空声，精准点向 “母亲” 膻中！
“噗嗤！”
冰刃刺入半寸，“母亲” 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痛吼，赤红的眼中涌出黑血。她胸前突然亮起一点金光，一根锈迹斑斑的铁钉从皮肉中弹出，带着腥臭的黑气冲天而起。
“锁魂钉！” 石惊弦精神一振，离火灵力催至极限，断水剑化作火龙，直扑 “母亲” 心口：“轻晚，‘水火既济’！”
苏轻晚会意，坎水绫如银练般缠上断水剑，冰与火瞬间交融，化作道青白相间的光柱。这一击凝聚了两人所有灵力，带着《奇门》“水火相济” 的至理，更藏着石惊弦那句没说出口的 “信我”—— 他知道她会跟上，就像她永远信他不会让她受伤。
光柱撞上 “母亲” 胸口，鳞片纷飞，她体内突然爆发出一声龙吟，青黑色的龙影破体而出，张开巨口就往石惊弦咬来。石惊弦下意识将苏轻晚护在身后，却见龙影在离他三尺处猛地顿住，像是被无形的墙挡住。
“是龙渊之心！” 苏轻晚指着龙影眉心，那里正嵌着颗黑珠，此刻竟透出丝微弱的金光，“它在反噬噬魂龙！”
石惊弦恍然大悟 —— 龙渊之心本是镇魂之物，被噬魂龙强占，终究会起冲突。他抓住机会，对苏轻晚道：“左三右四！按‘八门’中的‘景门’方位刺它七寸！” 这是《孙子兵法》“兵之情主速” 的要诀，趁乱直击要害。
两人分左右攻上，石惊弦的 “燎原式” 逼得龙影仰头，苏轻晚的 “寒月指” 直取龙影腹下。只听 “嗷” 的一声惨嚎，龙影身上的黑气如潮水般退去，渐渐化作青烟消散。
石窟不再震颤，“母亲” 的身体软软倒下，露出原本苍白虚弱的面容。石惊弦急忙上前抱住，探她鼻息，松了口气：“还有气！”
苏轻晚用坎水灵力护住石母心脉，笑道：“幸好你刚才没下死手。”
石惊弦看着她沾了血的嘴角，心头一紧，伸手想擦，指尖快触到她脸时又顿住，耳根微微发烫。苏轻晚却不在意，抬手抹了把，笑出两个梨涡：“没事。”
这时石啸天的粗嗓门从外面传来：“臭小子！还活着没？再不开门老子就炸墙了！”
石惊弦扶着母亲，对苏轻晚相视一笑，正要应声，却见石母突然睁开眼，抓住他的手，眼神惊恐：“弦儿…… 龙渊之心…… 还有一颗……”
话音未落，万魂窟深处突然传来沉闷的龙吼，震得人耳膜生疼。石惊弦与苏轻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 看来这噬魂龙的事，还没了结。而那 “另一颗龙渊之心”，又藏着什么秘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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