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惊弦扶着苏轻晚踉跄站稳,那婴儿的笑声像淬了冰的银铃,在空旷的石室里荡开,听得人头皮发麻。卖糕婆婆虚弱的声音从祭坛边传来:“石少侠…… 这娃娃眼尾有颗红痣,像极了…… 像极了当年影阁失踪的‘血婴’。”
苏轻晚心头一紧,竹笛横在胸前:“血婴?我娘的手札里提过,是用九十九个双脉孩童的心头血炼的,能寄生于双脉者体内,吸尽灵力而亡。” 她看向那婴儿,只见他四肢虽小,指节却泛着青黑,分明是常年浸在剧毒里的模样。
石惊弦离火剑斜指地面,剑气扫过祭坛的碎石,目光落在婴儿身后的石壁上 —— 那里竟有道暗门,门楣上刻着 “离” 字,正是奇门八卦中的火位。“《孙子》说‘穷寇勿追’,但这孽障留不得。” 他脚尖挑起块碎石,直取婴儿面门,却见那婴儿咯咯一笑,身形突然化作道血影,贴着地面窜出,竟避开了碎石,还在石惊弦脚踝上留下道血痕。
“好快的身法!” 石惊弦只觉脚踝一阵刺痛,低头看时,血痕已泛出黑紫。苏轻晚急忙上前,坎水灵韵化作冰丝缠上他的脚踝,寒气逼得黑紫渐渐消退:“是‘蚀骨血’,比寻常蛊毒霸道十倍!”
那婴儿落在祭坛顶端,小手拍了拍,暗门 “吱呀” 打开,里面竟涌出十数名黑衣卫,为首者手持链枷,链节上挂满骷髅头,正是影阁的 “锁魂卫”。“石少侠,苏姑娘,这血婴可是阁主的心头肉,你们也敢动?” 为首的锁魂卫咧嘴一笑,露出颗金牙,“识相的束手就擒,还能留个全尸。”
石惊弦冷笑一声,离火剑挽出朵剑花:“就凭你们?” 他突然旋身,剑势如 “天火燎原”,焰光裹着剑气横扫而出,最前排的两名黑衣卫猝不及防,被拦腰斩断,尸体撞在石壁上,污血溅了满地。这招正是他从父亲手札里学的 “燎原十三式” 中的杀招,取 “兵贵胜,不贵久” 之意,讲究一击制敌。
苏轻晚见状,笛音陡然转急,坎水灵韵顺着地面漫开,结冰的地面让黑衣卫脚步踉跄。她身形如 “流风回雪”,竹笛点向金牙卫的手腕,笛尾却突然一沉,撞向其膝盖 —— 这招 “声东击西”,正是从《孙子》“兵者诡道” 化来。金牙卫链枷刚扬起,膝盖已被撞得剧痛,单膝跪地的瞬间,石惊弦的离火剑已抵在他咽喉:“说!影阁阁主在哪?”
金牙卫刚要狞笑,眼角余光瞥见血婴正从石惊弦背后袭来,顿时面露狂喜:“去死吧!” 石惊弦早有防备,借着剑压金牙卫的力道旋身,离火剑反手撩出,正中血婴后腰。只听 “嗤” 的一声,血婴身上爆出团血雾,竟化作只血色蝙蝠,尖啸着撞向苏轻晚。
“小心!” 石惊弦飞身上前,将苏轻晚护在身后,自己却被蝙蝠爪尖划过肩头,血珠顿时滚落在红绳上。诡异的是,红绳竟泛起金光,将血珠吸了进去,绳身还微微发烫。苏轻晚摸着红绳,心头一动:“这红绳…… 好像能克他!”
血婴变回婴儿模样,落在黑衣卫身后,小脸上第一次露出惧色。金牙卫趁机挣脱,链枷横扫逼退石惊弦,厉声道:“结‘锁魂阵’!” 黑衣卫们立刻变换方位,链枷相交,在半空织成道黑网,网眼处竟渗出黑气,将整个石室笼罩 —— 这阵正是按奇门 “休、生、伤、杜、景、死、惊、开” 八门排布,将生门藏在死位之后,最是阴毒。
石惊弦被黑气呛得咳嗽两声,拉着苏轻晚退到祭坛边,低声道:“伤门在东南,杜门在西北,他们故意把死门露在明处,生门定在……” 他目光扫过卖糕婆婆身后的石柱,“定在艮位!” 艮位属土,与离火相生,正是藏生门的绝佳位置。
苏轻晚点头会意,笛音突然变得柔婉,坎水灵韵如春雨般落在黑气中,竟冲出片清明。石惊弦抓住机会,离火剑化作道火龙,直扑艮位石柱。黑衣卫们见状,纷纷调转链枷拦截,却不知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 苏轻晚已借着黑气掩护,绕到伤门,竹笛点向两名黑衣卫的肋下,那里正是 “锁魂阵” 的阵眼薄弱处。
“咔嚓” 两声,阵眼被破,黑网顿时溃散。金牙卫又惊又怒,链枷直取苏轻晚后心,石惊弦回剑相救,离火剑与链枷相撞,火星四溅。他借力腾空,右腿屈膝,重重砸在金牙卫胸口,这记 “膝撞” 看似寻常,却用了 “八卦掌” 中的 “沉肩坠肘”,金牙卫喷出口鲜血,倒飞出去撞在暗门上,暗门竟被撞开半尺。
门后突然传来声女子的叹息:“孽障,还不住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暗门后站着位白衣女子,青丝如瀑,手中握着串菩提子,正是影阁失踪多年的 “素心楼主”。她目光落在血婴身上,菩提子串突然发出金光,血婴顿时惨叫起来,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楼主!” 黑衣卫们纷纷跪伏在地,金牙卫更是面如死灰,“您…… 您不是已经……”
素心楼主没理他们,只看向石惊弦与苏轻晚,眼神复杂:“石少侠的离火剑,苏姑娘的坎水笛,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指尖捻动菩提子,“这血婴是影阁阁主用禁术所炼,本想用来控制双脉者,却不知他早已生出魔心,连阁主都控制不住了。”
苏轻晚握紧竹笛:“我娘的死,是不是也与影阁有关?”
素心楼主叹息着点头:“你娘当年发现了阁主炼血婴的秘密,想毁了祭坛,却被他重伤。我虽救了她,却没能留住她的性命……” 她从怀中掏出个木盒,“这是你娘的遗物,她说若有朝一日你能破了锁魂阵,便将这个给你。”
石惊弦接过木盒,刚要打开,地上的血婴突然暴起,化作道血箭射向素心楼主。素心楼主菩提子串一挥,金光将血箭挡住,可血婴却趁她分神,窜向暗门深处,还发出尖锐的笑:“我在‘坤位’等你们…… 哈哈哈……”
素心楼主脸色微变:“不好!他要去毁‘镇魂碑’!那碑一倒,影界的恶鬼都会跑出来!”
石惊弦与苏轻晚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然。石惊弦将木盒塞给苏轻晚,离火剑指向暗门深处:“走!”
两人刚冲进暗门,就见通道两侧的石壁上布满了符文,脚下的石板还在微微震动,显然是镇魂碑已被撼动。苏轻晚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母亲的手札翻看起来:“手札上说,镇魂碑在坤位,坤属土,需用离火生土,坎水生木……”
“我懂了!” 石惊弦接口道,“你以坎水灵韵催发符文,我用离火灵力稳固碑体,双脉合力,或许能镇住它!”
通道尽头果然是座圆形地宫,中央立着块丈高的石碑,碑上刻满了镇魂符,此刻已有多道裂痕,碑下的血婴正用小手抠着碑脚,每抠一下,裂痕就扩大一分。
“休想!” 石惊弦离火剑掷出,插在血婴身侧,焰光形成道火墙。苏轻晚趁机冲到碑前,竹笛按在碑上,潭水灵韵如溪流般注入符文,那些黯淡的符文渐渐亮起。
血婴被火墙所阻,怒吼着化作血蝙蝠,撞向苏轻晚。石惊弦飞身挡在她身前,红绳突然自动缠上血蝙蝠,金光爆闪,血蝙蝠发出凄厉的惨叫,竟被红绳勒得现出原形,摔在地上不断抽搐。
就在这时,地宫突然剧烈摇晃,镇魂碑上的裂痕急速扩大,碑顶落下块碎石,正好砸在石惊弦背上。苏轻晚惊呼着扶住他,却见他反手按住碑体,离火灵力源源不断涌入:“别管我…… 快…… 快催动坎水……”
苏轻晚含泪点头,笛音如泣如诉,坎水灵韵与离火灵力在碑上交织成太极图案,那些裂痕竟开始慢慢愈合。血婴见状,挣扎着爬向碑体,却被红绳再次捆住,这一次,红绳上竟浮现出 “同心” 二字,金光越来越盛。
“不 ——!” 血婴发出最后一声惨叫,化作滩血水,彻底消失了。
镇魂碑终于稳住,地宫的震动渐渐平息。石惊弦脱力地靠在碑上,苏轻晚急忙上前扶住他,指尖触到他背上的伤口,却发现那里只留下道浅浅的红痕。她抬头看向石惊弦,发现他胸口的朱砂痣与自己笛尾的桃花纹正同时发亮,腕间的红绳更是暖得像团火。
“这是……” 苏轻晚有些茫然。
石惊弦握住她的手,红绳将两人的手紧紧缠在一起,他看着她的眼睛,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却异常清晰:“轻晚,我娘说,双脉者的红绳显字,是天定的缘分。”
苏轻晚脸颊微红,刚要开口,地宫入口突然传来素心楼主的声音:“石少侠,苏姑娘,影阁阁主带着人马来了!”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入口,只见火光摇曳,无数黑影正往地宫涌来,为首者黑袍罩身,手中握着柄骨扇,扇骨上隐约可见 “影主” 二字。
石惊弦握紧苏轻晚的手,离火剑再次亮起:“看来,真正的硬仗,才刚开始。”
苏轻晚竹笛一横,与他并肩而立,眼中没有丝毫惧色:“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双脉同心。”
红绳在两人腕间轻轻颤动,仿佛也在应和着这决战的号角。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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