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梆子声刚过，西华门的门缝里便透出一线昏黄灯火，紧接着是门闩松动的 “嘎吱” 声。石惊弦与苏晚晴伏在对面的槐树梢上，枝叶在两人肩头簌簌作响，将身形藏得严严实实。
“果然是李嵩。” 苏晚晴指尖捻着三枚银针，目光落在开门的禁军统领身上。那人面白无须，腰间玉带歪斜，正是赵修口中的内应。她忽然攥紧石惊弦的衣袖，声音压得极低，“你看他身后。”
石惊弦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心脏猛地一缩。李嵩身后跟着个黑衣人，身形挺拔如松，腰间悬着柄弯刀，刀鞘上嵌着块玉佩 —— 月光恰好落在玉佩上，“云” 字纹路在暗影中一闪而过。
是二哥！
那黑衣人似乎察觉到什么，突然抬头望向槐树方向，目光如电。石惊弦下意识按住腰间离火剑，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苏晚晴轻轻覆上他的手背，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别急，还没到时候。”
此时西华门已敞开半扇，完颜佶带着十数名影阁高手走了进来，玄色披风扫过门槛上的青苔，留下几道深色痕迹。他看向那黑衣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惊云，你弟弟若是看到你这副模样，会不会认不出？”
黑衣人没有答话，只是抬手按了按面具，青铜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石惊弦注意到，他按面具的手指微微颤抖，似有难言之隐。
“动手！” 完颜佶突然低喝，影阁高手立刻如鬼魅般散开，刀光剑影瞬间笼罩了门内的禁军。李嵩刚要呼救，便被一名影阁女子用丝巾捂住口鼻，软倒在地。
就在此时，槐树梢上的石惊弦动了。
“震卦?惊雷！” 他低喝一声，离火剑化作一道赤红闪电，直劈完颜佶。这一剑凝聚了十成功力，剑风卷起满地落叶，竟在空中凝成雷纹，正是 “破阵十三式” 中的杀招。
完颜佶早有防备，腰间软鞭 “唰” 地抽出，鞭梢缠着三枚透骨钉，迎着剑光缠来：“来得好！” 软鞭如灵蛇游走，竟暗含奇门遁甲中的 “蛇形走位”，避开剑锋直取石惊弦心口。
“巽卦?风回！” 苏晚晴的暖玉剑同时出鞘，莹白剑气如流水般缠上软鞭，将透骨钉引向一旁。双剑相交的刹那，两人内力相汇，离火的炽烈与暖玉的温润在半空凝成太极图案，正是他们苦练三月的 “阴阳合璧”。
“砰！” 剑气与鞭劲碰撞，完颜佶被震得后退三步，披风下摆被剑风削去一角，露出里面玄色劲装。他又惊又怒：“石惊弦，你果然来了！”
“杀你这种叛国贼，怎会不来？” 石惊弦剑势不停，离火剑在他手中转出七个剑花，“艮卦?山崩！” 剑影如乱石崩裂，直压完颜佶周身大穴。这招脱胎于《孙子兵法》“其疾如风，其徐如林”，快时如急雨，慢时似山峦，虚实难测。
黑衣人见状，突然拔刀出鞘，弯刀带着破空之声劈向石惊弦后心。苏晚晴眼疾手快，暖玉剑反手一撩：“兑卦?泽润！” 剑气如春水漫过，柔中带刚，恰好挡住弯刀。
“二哥！” 石惊弦猛地回头，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黑衣人动作一滞，面具下的目光似乎与他对上。就是这刹那的迟疑，苏晚晴已看出破绽，暖玉剑手腕一转，使出 “缠字诀”，剑脊顺着刀背滑下，直点黑衣人胁下。这招看似轻柔，实则暗和 “以柔克刚” 之理，正是她从《奇门遁甲》中悟出的新招。
黑衣人仓促间后仰避开，青铜面具撞上身后的宫墙，发出 “哐当” 一声。石惊弦趁机挥剑逼退完颜佶，跃到黑衣人面前，离火剑直指他咽喉，却迟迟没有落下：“真的是你？你为何要帮他？”
黑衣人沉默片刻，突然挥刀砍向自己左肩 —— 不是攻击，而是用刀背重重砸在肩头！石惊弦看清了，他肩头衣衫下露出个铁钩，竟与影阁杀手的刑具一模一样。
“他用爹娘的骨灰逼我……” 黑衣人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弦儿，我若不从，他们就连爹娘的安宁都要搅扰……”
“卑鄙！” 苏晚晴怒喝，暖玉剑转而攻向完颜佶，“用逝者要挟，算什么英雄！” 她身形如蝶穿花，剑招中融入 “八门阵” 的步法，时而走生门避实就虚，时而入景门强攻，逼得完颜佶手忙脚乱。
完颜佶被她缠住，急声道：“石惊云，你还不动手？忘了你爹娘的骨灰在哪了？”
石惊云浑身一颤，弯刀终究没有劈向石惊弦，而是猛地转向，砍向完颜佶的软鞭：“够了！” 这一刀含着十数年的隐忍与愤怒，竟将完颜佶的软鞭劈为两段！
“反了！” 完颜佶又惊又怒，从怀中掏出个青铜哨子就要吹响 —— 那是召唤城外伏兵的信号。石惊弦眼疾手快，离火剑飞掷而出，精准地刺穿了他的手腕。
“啊！” 完颜佶惨叫一声，哨子落地。影阁高手见状纷纷扑上，却被闻讯赶来的丐帮弟子拦住。张九的打狗棒舞得虎虎生风，专打敌人下盘，正是 “孙子兵法” 中 “攻其不备” 的路数。
石惊弦扶住摇摇欲坠的石惊云，伸手去摘他的面具。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青铜，就听远处传来震天马蹄声 —— 是金国的骑兵！
“不好，他们还有后招！” 苏晚晴掠回石惊弦身边，暖玉剑指向城外，“李嵩刚才发了信号！”
石惊云突然道：“西北角有密道，通往后山军械库，那里有先帝留下的火炮！” 他扯下腰间玉佩塞给石惊弦，“拿着这个，守库的老兵会信你！”
完颜佶趁机狞笑道：“晚了！我的人早就控制了军械库，你们现在就是瓮中之鳖！”
石惊弦握紧玉佩，与苏晚晴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绝。离火剑与暖玉剑再次交击，发出清越龙吟：“那就让他们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瓮中之鳖！”
话音未落，石惊云突然拔刀自刎 —— 不是真的自尽，而是用刀划破手掌，将血抹在青铜面具上。刹那间，面具上的纹路亮起红光，竟在地面投射出一幅奇门阵图！
“这是…… 影阁总坛的阵图！” 苏晚晴惊呼，“他把完颜佶的老巢位置画出来了！”
石惊弦心头一热，突然明白二哥的用意。他将离火剑插回剑鞘，背起石惊云，对苏晚晴道：“你带丐帮兄弟走密道取火炮，我去引开金兵！”
“不行！” 苏晚晴拉住他，“要走一起走！” 她看向张九，“张帮主，麻烦你们垫后，我们去去就回！”
张九挥棒打翻两名影阁杀手：“石少侠放心，丐帮弟子就算拼了性命，也会为你们争取时间！”
石惊弦不再多言，背起石惊云，与苏晚晴并肩冲向西北角。身后，完颜佶的怒吼、兵刃的交击声、丐帮弟子的呐喊声混作一团，而前方的密道入口处，不知为何竟亮起了一盏灯笼 —— 那灯笼的样式，是石家老宅特有的走马灯。
是谁在那里？是敌是友？
石惊弦握紧了离火剑，苏晚晴的暖玉剑也已蓄势待发。密道深处传来隐约的滴水声，像极了幼时母亲在灯下缝补衣物时，屋檐水滴落的声音。他们知道，今夜的硬仗，才刚刚开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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