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没停。
我推开府门时,陈锋正等在檐下,衣甲湿透,手里攥着一卷竹简。他抬头,声音压得极低:“军师,黑匣又热了。”
我伸手入袖,指尖触到那块温热的金属。系统界面无声浮现,一行字缓缓亮起:【子任务“助刘备拿下荆州”已完成】。没有提示音,但我知道,它在记。
“叫人准备马。”我说,“去见主公。”
陈锋没动:“神机营刚成,兵工厂还在烧第一炉钢,这时候动议……”
“正因为刚成,才要立刻动。”我打断他,“火种点了,就得趁风烧出去。等曹操缓过气,我们连灰都剩不下。”
他低头,应了声“是”。
天光微亮,刘备已在厅中。他坐在案后,手里拿着一份军报,眉头没松开。见我进来,抬手示意:“昨夜你押下的那个工匠,我看了口供。你说放他走?”
“一颗空弹壳,够他吹一辈子。”我站在阶下,“但十万颗实弹,能打一场灭国之战。”
他盯着我,半晌才道:“你总说火种不灭。可这火,烧得太快。”
“慢了,就成余烬。”我从怀中取出一卷图,摊在案上。益州山川尽现,江水如带,关隘如锁。“荆南四郡已定,兵工厂立,神机营成。下一步,该取蜀了。”
刘备没动,只问:“刘璋同宗,据险而守,百姓安土。我若举兵西向,与曹操何异?”
“主公。”我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钉,“您要的是仁德之名,还是天下太平?”
他不语。
我继续说:“刘璋暗弱,政令不出成都。巴郡饥民易子而食,他还在校场练仪仗。张鲁窥汉中,汉中百姓日夜望王师。您不去,曹操会去。等他进了益州,百万百姓就成了他的粮饷、他的兵源、他的炮灰。”
厅外风穿廊而过,吹得灯焰一斜。
“你说取蜀,凭什么?”
“凭三件事。”我竖起手指,“第一,我们有兵。神机营三千,可战之士两万,粮草足支一年。第二,我们有器。重机枪守要道,迫击炮破坚城,一日可下一座关。第三——”我顿了顿,“我们有名。刘璋请援,我们以助蜀为名入川,师出有名。等站稳脚跟,他若不让权,便是逆天而行。”
刘备闭眼,良久,轻声道:“云长怎么说?”
话音未落,厅外脚步声起。关羽大步而入,甲未卸,脸带风尘。他直视我:“军师要西进,荆州谁守?”
“你。”我说。
他冷笑:“就靠那几千新兵?孙权若趁虚渡江,江陵三日可破。”
我转身,对陈锋道:“取令来。”
陈锋快步出厅,片刻后捧着三卷军令回来。我抽出第一卷:“神机营第二营即日开赴公安,配属十挺重机枪,每挺配弹两千发。”第二卷:“长沙兵工厂每月向江陵输送子弹两千发,优先保障江防。”第三卷:“马良任荆州治中,周仓统水陆军五千,归云长节制。”
我将三卷令递上:“云长坐镇,辅以精兵利器,孙权若来,不过送我炮靶。”
关羽盯着那三卷令,脸色变了数次。他忽然抬头:“你说的枪炮,真能挡万人冲锋?”
“赤壁那一声,你听过。”我看着他,“那是十支枪齐射。现在,我有一千支。”
他沉默良久,终于点头:“若真有此力,荆州可守。”
刘备睁开眼,目光扫过众人:“翼德、子龙,你们以为如何?”
张飞一拍案,站起来:“早该打了!憋在荆南算什么英雄?让我带三千兵,先取涪城!”
赵云也出列:“兵工厂已成,新军可战。机不可失。”
刘备缓缓起身,走到地图前。他的手指从荆州滑向益州,停在成都。
“孔明。”他声音低沉,“你说大仁不拘小义。可若天下人皆以大义之名行夺权之实,这天下,还有信义可言吗?”
我上前一步,直视他双眼:“信义,不是守着一块地等死。信义是让百姓不受战乱,让士人有道可循,让孩童不必易子而食。您若今日不忍夺刘璋一州,他日曹操入蜀,百万生灵涂炭,那才是真正的无义。”
风停了,灯焰稳住。
刘备的手按在地图上,指节发白。他闭眼,再睁时,已是一片清明。
“传令。”他开口,声音不大,却如铁坠地,“以助蜀为名,整军备战。命孔明拟取蜀方略,择日入川。”
厅中众人齐声应诺。
我取出笔墨,当场铺纸。取蜀三策,跃然纸上:
其一,以援蜀为名,兵发零陵,屯军边境,待机而动;
其二,遣使入川,探刘璋虚实,松其戒备;
其三,神机营主力移驻沅江,随时可溯流而上,一击破关。
写毕,我抬头:“十日内,第一批弹药运抵零陵。二十日内,先锋营开拔。三个月内,我们的人,要站在剑阁之上。”
刘备看着那张图,忽然问:“你真信,这天下,能用枪炮打出来?”
“不是用枪炮打出来。”我收笔,抬头,“是用枪炮,把天下人从乱世里打醒。”
他没再说话,只点了点头。
散会后,我独自走向府外。雨已小了,但天仍阴着。陈锋跟上来,低声问:“真的要打?”
“不是要打。”我摸了摸袖中枪柄,“是已经开始了。”
他沉默片刻,又问:“主公刚才那句话……您不担心?”
“担心什么?”
“他说‘与曹操何异’。”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议事厅。灯火未熄,刘备的身影映在窗上,还在看那幅益州图。
“曹操用兵,为的是霸业。”我说,“我们用兵,为的是终结霸业。”
陈锋没再问。
我继续往前走,走到府门前,忽然听见身后一声轻响。回头,是马良。他捧着一叠文书,快步追来。
“军师。”他递上一卷,“刚从川中探来的消息。刘璋近日罢黜三名守将,皆因言‘宜防荆军’。如今成都,无人敢提外患。”
我接过,展开看了一眼。嘴角微动。
“告诉探子,继续放话。”我说,“就说刘备仁厚,绝无西进之意。”
马良点头,转身要走。
我又叫住他:“再传一道密令给零陵守将——从今日起,所有船只登记造册,凡无军令出港者,击沉。”
他一怔,随即领命而去。
我站在府门前,望着远处山影。兵工厂的炉火还在烧,红光映在湿地上,像血,也像火种。
陈锋低声问:“下一步?”
“下一步。”我转身,大步向前,“让他们以为,我们还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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