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碾过石缝的声响还在耳中回荡,庞统的手没从怀中抽出。枪在,保险已开,指腹压着扳机护圈,不动。
他知道,张任那一眼不是送别,是丈量距离。
三日后枪械补给将至葭萌关,这是赵峰临行前定的节奏。可赵峰也说过:“蜀中必有杀局,张任不死忠,便不会活到你入关。”
他当时没问怎么防。赵峰只回了一句:“你带的兵,用的枪,按我教的来。”
现在,来了。
——不是在葭萌,是在涪城外十里亭。送别宴设在此处,名义上是为刘备饯行,实则由杨怀、高沛出面主礼。张任本人未至,却让这两人代行,反倒更显杀意。
庞统掀帘下车,风扑面而来。亭前已列两排益州兵,甲未卸,手按刀柄,目光扫过新军随行卫队时,多停了半息。
他不动声色,只对刘备低语:“主公稍候,我先查营。”
刘备点头,神色如常。他自入蜀以来,始终守礼,不越寸步。可庞统知道,他并非无知。昨夜帐中,他盯着地图看了许久,忽然问:“孔明若在此,会如何走?”
庞统答:“先控要道,再断粮道,不动则已,动则必杀。”
刘备默然良久,只道:“士元,莫让荆州之兵,染蜀地之血。”
话是软的,意思却是硬的:可以防,不可先动手。
庞统记下了。
此刻他走向新军驻地,百人卫队已在林后扎营。这些兵不是普通士卒,是赵峰亲手从神机营挑出的精锐,人人会拆枪、懂暗语、识手势。他们不穿甲,不佩旗,只着黑衣,腰间鼓囊,肩扛木箱,名义上是“护送礼器”,实则箱中藏的是拆解后的冲锋枪。
队长王五迎上来,低声:“都准备好了。三组轮哨,枪已上膛,保险未开。按您昨夜说的,礼盒藏枪,酒坛埋弹,十步一岗,暗语‘风起’为号。”
庞统点头,从怀中取出勃朗宁,递过去:“你亲自带一组,贴主公身后。若有人靠近三步内未通报,不必请示,直接击毙。”
王五接过枪,手稳:“是。”
“记住,”庞统压低声音,“他们若用短刃,必在接物低头时动手。地图、酒盏、玉圭,都是借口。你要盯住他们的袖口。”
王五应下,转身离去。
庞统立在营口,目光扫过四周。十里亭建于高坡,前临深涧,后靠密林,左右皆无退路。此地设宴,看似风光,实则易进难出。若有人伏兵林中,只需一声令下,便可合围。
他不信刘璋会下令杀刘备。
但他信张任敢擅自起事。
正想着,一骑快马自涪城方向疾驰而来,马蹄翻土,直冲营前。马上校尉滚鞍下马,抱拳:“杨怀将军令:送别宴提前半个时辰,主公即刻入亭!”
庞统眉心一跳。
提前?为何?
他不动声色,回营通报刘备。片刻后,队伍启行。新军卫兵混入侍从之中,抬箱捧盒,看似寻常,实则每一步都踩在预定位置。
十里亭已设席。案几分列,酒肉齐备,杨怀、高沛立于亭前,拱手相迎。
“明公远行,特备薄酒,以壮行色。”
刘备还礼:“二位将军厚意,备感激不尽。”
庞统落后半步,目光掠过二人。杨怀面带笑意,眼神却飘忽不定;高沛站得笔直,右手始终贴在腰侧,袖口微鼓——藏刃无疑。
他不动声色,只轻轻拍了下左肩。暗语传下:一级戒备。
新军卫兵悄然就位。抬礼盒者将木箱置于刘备案侧,掀盖时指尖已扣住箱底机关;捧酒坛者立于亭柱之后,坛底暗格中,弹匣已备;更有两人扮作仆役,扫地拂尘,实则腰间枪柄紧贴大腿,随时可拔。
宴席开,酒过三巡。
杨怀举杯上前:“明公入蜀,未得尽地主之谊,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逢。此乃蜀中舆图,愿明公北御张鲁,平安归来。”
他说着,双手捧出一卷竹简。
庞统瞳孔一缩。
来了。
——接图必低头,低头即死角。
他右手已探入怀中,握紧枪柄。
刘备伸手去接。
就在指尖触到竹简的刹那,杨怀手腕微抖,袖中寒光一闪!
庞统厉喝:“风起!”
一声令下,四面骤变。
抬盒者掀盖,枪口喷火;拂尘者反手拔枪,抵腰射击;酒坛倾倒,弹匣落地,咔嗒一声上膛。
枪声未响,杀意已至。
杨怀动作僵在半空,那柄短刃离刘备咽喉不过三寸,却再不敢进。
高沛猛地后退,手按刀柄,可四周六支枪口已对准他头、心、腿三处要害,只待扣动。
亭中死寂。
酒杯落地,碎成三片。
杨怀额角渗汗,刀尖微颤。
他没动。他知道这些“礼器”是什么。涪城校场那一声轰鸣,早已传遍军中。这不是刀剑能拼的局。
庞统缓缓起身,走到刘备身后,声音冷如铁:“杨将军好意,心领了。但这图——不必献了。”
刘备仍坐着,神色未变,只轻轻缩回手。
杨怀僵立片刻,终于缓缓收刃,袖口一抖,寒光隐没。
“属下……失礼。”他低头,声音干涩。
庞统不看他,只对王五下令:“撤箱,护主入营。”
新军卫兵收枪入盒,动作整齐如操演。木箱合盖,酒坛扶正,仿佛刚才那一瞬的杀机,从未发生。
刘备起身,整了整衣袍:“二位将军请回。备定不负蜀中百姓,拒敌于外。”
说罢,转身登车。
车轮启动,碾过碎石。
庞统最后回望一眼。
杨怀站在原地,手垂在身侧,袖口还沾着一点竹简上的朱砂。
高沛咬着牙,指节发白,却不敢抬头。
他知道,他们输了。
不是输在刀快,是输在不知对手有多狠。
车行百步,庞统忽道:“传令,今夜拔营,提前入关。”
王五问:“不等三日后补给?”
“等不了。”庞统盯着远处山道,“张任没来,说明他在等更大的机会。我们若停,他必动。”
“那……枪械到了怎么办?”
“派人接应,绕小路进关。记住,见烟即停,见火即射。”
王五领命而去。
庞统靠在车厢,闭眼片刻。
怀中枪未出,可杀气已散。
他知道,这一局,赵峰教的不只是用枪,而是——让敌人知道你会开枪,但永远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开。
风掠过车帘,带来一丝铁锈味。
那是枪膛里的火药味,还没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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