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烈的最后一句话,让瀑布的轰鸣声都显得安静了许多。
那块石头上的鸟头标记,带着一种不祥的气息,让刚刚升起的喜悦瞬间冻结。
张谦上前一步,声音里带着警惕。
『狼王,这秃鹫部……是什么来头?』
拓跋烈没有看他,眼神依旧死死地盯着那个标记,嘴角勾起一抹极度轻蔑的冷笑。
『来头?一群草原上的鬣狗,也配谈来头?』
他收回目光,转向萧云庭,眼神复杂。
『秃鹫部,不属于草原上任何一个大部落。他们就像逐臭的秃鹫,哪里有腐肉,哪里有死亡,他们就出现在哪里。他们没有自己的草场,不事生产,专靠抢劫、背叛和吃尸体为生。』
拓跋烈的声音里充满了厌恶。
『他们是草原的耻辱。任何一个真正的草原勇士,都以与他们为伍为耻。他们只信奉一个原则,那就是依附强者,撕咬弱者。谁给的骨头多,他们就做谁的狗。』
萧云庭的眼神微微一动。
『这么说,他们现在有了一个新主人?』
拓跋烈哼了一声,算是默认。
『能驱使这群鬣狗的,无非是两种东西:绝对的力量,或者……绝对的利益。黑狼部落从不与这种败类为伍。但据我所知,你们大夏的二皇子,几年前在边境吃了败仗,就是被这群秃鹫在背后捅了刀子。可后来,他又派人秘密接触了秃鹫部的首领。』
他看着萧云庭,一字一顿地说道。
『草原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的好二哥,现在就是这群秃鹫最大的主顾。』
二皇子!
这个名字一出,张谦和小安子等人的脸色都变了。
事情一下子从寻找生路,升级到了皇子间的阴谋与厮杀。
张谦『噗通』一声单膝跪地,声音急切。
『殿下!万万不可再进去了!』
他抬起头,脸上满是焦急。
『这里面既然有秃鹫部的人,又有二皇子的影子,那必然是龙潭虎穴!我们的人手本就不多,狼王又与您有赌约在身,人心难测。您是千金之躯,怎能以身犯险!我们找到水源的线索,可以从长计议,回城调集兵马再来也不迟啊!』
小安子也跟着跪下,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殿下,张将军说得对!您忘了在京城受的那些苦了吗?二皇子他们蛇蝎心肠,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您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可不能再把自己送到他们嘴边了!』
拓跋烈在一旁抱起了手臂,没有说话,但那双锐利的眼睛,却一直在观察着萧云庭的反应。
他想看看,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南朝王爷,在得知自己可能面对的是一个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时,会作何选择。
是退缩,还是……
萧云庭的脸上没有出现他们预想中的恐惧或犹豫。
他只是静静地听着,然后弯下腰,亲手将张谦和小安子扶了起来。
他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病弱之人特有的无力感,但他的声音,却清晰而有力。
『你们说的,我都明白。』
他看着张谦。
『回城调兵?张谦,我问你,府衙里,有多少兵是我们能调的?又有多少,是忠于我,而不是忠于京城圣旨的?』
张谦的嘴唇动了动,最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萧云庭又看向小安子。
『从长计议?我们还有时间吗?城里的粮食还能撑几天?那些嗷嗷待哺的百姓,等得起吗?』
小安子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低下了头。
萧云庭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那个黑漆漆的山洞口。
『从我们发现这张地图开始,从刘公公死在我们面前开始,我们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寻粮任务。这是二皇子和魏家,布下的一个局。他们在这里秘密建造基地,勾结草原上的亡命之徒,所图谋的,绝不仅仅是朔州这一块地。』
他转过身,面对着所有人。
『现在,我们已经一脚踏进了这个局里。如果我们现在退缩,你以为他们会放过我们吗?他们只会认为我们发现了他们的秘密,然后用尽一切手段,将我们,连同整个朔州城,从地图上抹去!』
『所以,我们只能进,不能退!』
萧云庭的眼神里,没有狂热,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
『进去,把他们的图谋彻底挖出来,把他们的爪子彻底斩断!只有这样,朔州才能活,我们才能活!』
一番话,说得张谦和他手下的府兵们热血上涌,原本的恐惧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所取代。
『末将……明白了!末将愿随殿下,万死不辞!』张谦抱拳,声若洪钟。
『奴才也跟殿下一起!』小安子擦干眼泪,站得笔直。
拓跋烈看着这一幕,眼神里的玩味渐渐消失,取而代代的是一丝凝重,和一抹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欣赏。
这个病秧子,身体虽然弱,但骨头,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草原汉子都要硬。
『说得好听。』拓跋烈开口,打破了这股悲壮的气氛,『说得再硬,也改变不了你是个病秧子的事实。进去了,你别拖我后腿就行。』
萧云庭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
『放心,我还没活够。』
他率先走向那个被水帘遮掩的山洞。
『出发。』
一行人整理好装备,点燃火把,依次走进了瀑布后面的山洞。
洞口很狭窄,仅容两人并肩通过。一踏入其中,瀑布的轰鸣声瞬间被隔绝在外,周围陷入一片黑暗与潮湿。
火把的光芒只能照亮周围几步的距离,更深处是浓得化不开的墨色。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土石的腥气和常年不见阳光的霉味。
『都小心脚下!』张谦走在最前面,压低了声音提醒。
通道是人工开凿的,地面还算平整,但走了约莫百来步,前方豁然开朗。
他们进入了一个稍大的石室。
就在这时,走在最前面的张谦突然停步,举起了手。
『等等!』
众人立刻停下,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萧云庭走上前,顺着张谦火把照亮的方向看去。
只见前方的地面上,有一块石板的颜色,比周围的要新上一些,虽然上面铺着一层薄薄的浮土,但在火光下,依旧能看出些许不同。
『是陷阱。』拓跋烈的一个狼骑兵低声用草原语说道。
萧云庭没有说话,他绕到侧面,仔细观察着石室的墙壁。
很快,他在两侧的石壁上,发现了几道几乎与石缝融为一体的细微孔洞。
他蹲下身,捡起一块小石子,朝着那块颜色不同的石板丢了过去。
石子落在石板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下一刻,『咻咻咻』的破空声骤然响起!
数十支黑色的弩箭,从两侧墙壁的孔洞中激射而出,瞬间覆盖了整个通道!
箭矢钉在对面的石壁上,发出『咄咄』的闷响,箭尾兀自颤动不休,可见其力道之强劲。
张谦和他手下的府兵们惊出了一身冷汗。
若是刚才冒失地踩上去,此刻他们恐怕已经被射成了刺猬。
『好险!』一个小兵拍着胸口,心有余悸。
拓跋烈瞥了萧云庭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询问。
萧云庭却显得很平静,他指着那些孔洞。
『三连环机括,典型的墨家手法。看来,建造这里的工匠,水平很高。』
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取出一根细长的铁丝,这是他根据记忆,让城中铁匠打造的工具之一。
他走到墙边,将铁丝小心翼翼地探入其中一个孔洞,轻轻拨动。
只听『咔哒』一声轻响,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解开了。
他又依法炮制,解开了另外几个关键的机括。
做完这一切,他才直起身。
『好了,这个陷阱废了。』
他走到那块石板前,用脚踩了踩,果然再无任何反应。
张谦等人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只看到殿下随便捅了几下,就把这要命的机关给破了?
拓跋烈的眼神也变了。
他原以为萧云庭只是个会耍嘴皮子的书生,没想到还懂这些门道。
『你……怎么会懂这些?』拓跋烈忍不住问道。
『家学渊源。』萧云庭淡淡地回了三个字,没有过多解释,便继续向前走去。
队伍继续前进,所有人都变得更加警惕。
有了萧云庭的指点,他们又接连破解了两个陷阱,一个是可以打开的流沙坑,一个是会释放毒气的绊索。
这些陷阱都设计得极为精巧,环环相扣,充满了大夏工匠的智慧。
这让众人对萧云庭的敬佩又多了几分,同时也感到了一丝诡异。
这些陷阱,似乎都是为了防备从外面进来的人。
『不对劲。』拓跋烈突然开口,『这些陷阱,太……太干净了。』
『干净?』张谦不解。
『秃鹫部那群蠢货,可造不出这么精细的东西。』拓跋烈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他们的陷阱,只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粗暴,直接,用最简单的办法,造成最大的杀伤。这里,没有他们的风格。』
他的话音刚落,走在最前面的一个狼骑兵突然发出一声闷哼,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阿古拉!』
离他最近的另一个狼骑兵立刻上前扶住他。
火光下,只见那个叫阿古拉的狼骑兵眉心处,插着一根细如牛毛的黑色短针。
他双目圆睁,已经没了气息。
一击毙命!
『有埋伏!戒备!』张谦厉声喝道。
所有人立刻背靠背围成一圈,兵器出鞘,警惕地盯着四周的黑暗。
但是,周围静悄悄的,除了他们自己的呼吸声,什么也听不到。
萧云庭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快步走到那个死去的狼骑兵身边,蹲下查看。
那根短针上淬了剧毒,见血封喉。
他抬头看向通道上方,火把的光芒向上延伸,隐约能看到洞顶有一些不规则的裂缝。
刚才的攻击,就是从那里来的。
『这不是机关。』萧云庭站起身,声音冰冷,『是人。』
拓跋烈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看着自己死去的部下,眼中燃起两簇怒火。
『出来!像个男人一样出来!躲在暗处算什么本事!』他用草原语怒吼,声音在通道中回荡。
回应他的,是又一阵密集的破空声!
这一次,不是从头顶,而是从前方更深的黑暗中!
无数的短针和石块,铺天盖地地射了过来!
『举盾!』张谦大吼。
府兵们立刻将盾牌举在身前,护住萧云庭和小安子。
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火星四溅。
狼骑兵们则挥舞着弯刀,舞出一片刀幕,将射向他们的暗器尽数格开。
就在众人全力防御前方攻击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萧云庭身侧的一块岩壁,无声无息地向内缩回了半尺。
一个黑影,如同毒蛇般从那缝隙中窜出,手中的短刀,直刺萧云庭的后心!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那个黑影的时机抓得太准了,正好是所有人注意力都在前方的一瞬间。
『小心!』
拓跋烈的吼声和行动几乎是同时发生的。
他离萧云庭最近,眼角余光瞥见了那致命的寒光。
他来不及挥刀,身体的本能快过大脑的思考,猛地向前一扑,将萧云庭狠狠地撞开!
噗嗤!
短刀入肉的声音。
萧云庭被撞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而拓跋烈则发出一声闷哼,左边的臂膀上,被那柄短刀划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皮甲。
那个偷袭的黑影一击不中,便想抽身后退。
但拓跋烈岂会让他如愿?
这位草原狼王在受伤的瞬间,反手一抓,如同铁钳般死死地扣住了对方的手腕。
他眼中凶光毕露,右手弯刀顺势一挥!
一颗头颅,冲天而起。
无头的尸体喷着血,软软地倒了下去。
直到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
『殿下!』小安子连滚带爬地扑到萧云庭身边,『您没事吧?』
『我没事。』萧云庭推开他,立刻看向拓跋烈,『你的伤!』
拓跋烈的左臂鲜血淋漓,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盯着地上的尸体,脸色铁青。
那是一个穿着破烂皮袄的草原人,脸上涂着诡异的油彩。
『是秃鹫部的人。』拓跋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他撕下衣摆,草草地将伤口缠住,动作粗暴,眉头都没皱一下。
萧云庭快步走过去,抓住他的手。
『别动!刀上有毒!』
他看到拓跋烈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开始泛起一层不正常的青黑色。
萧云庭的眼神一凛,立刻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些白色的粉末,均匀地洒在拓跋烈的伤口上。
这是他用找到的一些草药和木炭灰制成的简易解毒散。
他又拿出一卷干净的布条,用力地为拓跋烈重新包扎伤口。
他的动作很专注,手指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拓跋烈看着近在咫尺的萧云庭,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草药香,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阵阵刺痛和对方手指的温度,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你……还懂医?』
『略懂皮毛。』萧云庭头也不抬地回答,『你救了我一命。』
『我们有赌约。』拓跋烈硬邦邦地回了一句,『你死了,我岂不是很亏?』
萧云庭包扎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手上加重了力道,勒得拓跋烈倒吸一口凉气。
『嘶……你谋杀啊!』
『闭嘴。』萧云庭打好最后一个结,『不想这条手臂废掉,就老实点。』
他站起身,环顾四周。
刚才的偷袭,证明了这里不仅有陷阱,还有秃鹫部的伏兵。
他们,已经进入了猎人的狩猎场。
『我们不能在这里停留。』萧云庭做出判断,『他们熟悉这里的地形,在暗处,我们在明处,继续耗下去,只会被他们逐个击破。』
『那我们怎么办?』张谦问道,『是退出去,还是……』
『继续往前走。』萧云庭的目光投向更深的黑暗,『他们既然在这里设伏,就说明这条路是正确的。而且,他们越是想阻止我们,就越证明前面有他们不想让我们看到的东西。』
拓跋烈捂着受伤的手臂,站了起来,脸上恢复了一贯的桀骜。
『我同意。宰了那个杂碎,总算出了一口气。我倒要看看,这群臭秃鹫,到底在这里搞什么鬼!』
队伍重新出发,气氛比之前凝重了百倍。
每个人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火把的光芒在他们眼中,仿佛成了黑暗中唯一的依靠。
又往前走了不知多久,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顺着通道的微风飘了过来。
那味道是如此的浓郁,以至于让人闻之欲呕。
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
『前面……』一个府兵的声音在发抖。
萧云庭的脸色也变得凝重。
他示意众人放轻脚步,自己和拓跋烈、张谦三人,熄灭了火把,借着后面微弱的光,摸索着向前走去。
转过一个弯道,眼前的一幕,让即使是身经百战的张谦和拓跋烈,瞳孔都猛地一缩。
那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
洞窟的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
足足有几十具!
这些尸体大多穿着大夏工匠的服饰,一个个死状凄惨,很多人都是在背后中刀,甚至还有些人是在睡梦中被割断了喉咙。
屠杀。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毫无反抗的屠杀。
洞窟的中央,还残留着生活的痕迹,有搭建了一半的木架,散落的工具,熄灭的篝火,还有一些没有吃完的食物。
显然,秃鹫部背叛了他们的雇主。
他们在这群大夏工匠完成了大部分工作之后,将他们全部杀死,鸠占鹊巢。
『畜生!』张谦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握着刀的手青筋暴起。
拓跋烈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比万年寒冰还要冷。
他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对毫无反抗能力的人下手的懦夫行径。
萧云庭快步走进这片修罗场,他强忍着胃里的不适,仔细地检查着每一具尸体,试图寻找线索。
突然,他的脚踝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
萧云庭一惊,低头看去。
只见在一个工具箱后面,一个满身是血的工匠,正用最后一口气,死死地看着他。
那人腹部有一个巨大的伤口,肠子都流了出来,显然已经活不成了。
『殿下……』小安子惊呼一声,就要拔刀。
『别动!』萧云庭立刻制止了他,蹲下身。
那个工匠的眼中,已经没有了神采,只剩下一丝回光返照的执念。
他看到萧云庭身上虽然是劲装,但料子华贵,气质不凡,似乎是将他当成了主事的人。
『救……救……』他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嘴里不断涌出鲜血。
『别说话。』萧云庭握住他的手,『我不是他们的人。』
或许是萧云庭的眼神让他感到了一丝信任,那工匠涣散的瞳孔重新聚焦了一瞬。
他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冰冷的金属令牌,死死地塞进萧云庭的手里。
他的嘴唇翕动着,发出了几个破碎的音节。
『粮仓……是空的……』
『……是……陷阱……』
『二皇子……他……要……』
话未说完,他的手猛地一松,头一歪,彻底断了气。
萧云庭握着那块还带着体温的令牌,心中一片冰凉。
粮仓是空的。
是陷阱。
二皇子。
所有的线索,都串联了起来。
这根本不是什么秘密粮道,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杀局!
二皇子和魏家,以修建秘密粮仓为名,骗来了大批工匠。同时,又用另一份地图,将自己这个眼中钉引到这里。
再勾结秃鹫部,将工匠屠杀干净,然后在这里设下天罗地网,等着自己一头撞进来!
好一招一石三鸟!
既除掉了自己,又将所有知情的工匠灭口,还能将自己的死,嫁祸给草原部落,挑起边境争端!
好狠的心,好毒的计!
就在这时,洞窟的另一头,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和火光。
同时,他们来时的入口方向,也响起了杂乱的呼喝声!
『不好!我们被包围了!』张谦脸色大变。
火光越来越近,将洞窟照得亮如白昼。
只见洞窟的两端,都涌出了大量的秃鹫部武士,他们手持弯刀,脸上画着油彩,眼神凶狠,一步步地逼近。
粗略一数,至少有两百人以上!
而他们,只有三十人不到。
拓跋烈捂着受伤的手臂,站到萧云庭身边,将他护在身后。
他看着眼前黑压压的敌人,眼神决绝。
『看来,我们得杀出去了。』
绝境。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绝境。
张谦和他手下的府兵们,脸上都露出了死战的觉悟。
小安子拔出随身的短剑,虽然害怕得发抖,却依旧坚定地挡在萧云庭身前。
萧云庭看着眼前的敌人,心中却在飞速地思考。
硬拼,是死路一条。
必须找到破局的办法!
他的目光,落在了手中那块冰冷的令牌上。
他下意识地用拇指摩挲着令牌的表面,突然感觉到,令牌的背面,似乎有些凹凸不平的刻痕。
他立刻将令牌翻了过来,借着逼近的火光,凑到眼前。
只见那光滑的令牌背面,竟然用细如发丝的线条,刻着一幅微缩的地图!
地图上,清晰地标记着他们现在所处的这个洞窟,以及前后两个被堵死的出口。
但是,在这幅地图上,还标记着另一条不为人知的逃生路线!
一条从他们脚下这个洞窟的侧壁,延伸向未知深处的秘密通道!
然而,在那条路线的终点,却画着一个更加诡异的符号。
一朵燃烧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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