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凤先的眼珠被怒火烧得赤红,可当阿飞那柄锈迹斑斑的铁片剑抬起,一股寒意瞬间攫住了他全身。
这废物……怎么可能?!
他体内本能流转内力,周身气机骤然变得松散、飘忽,像一团无形无质的浓雾,又似风中毫无规律的柳絮。
他高大的身躯明明站在那里,却给人一种随时会松松垮垮的感觉,感觉周身都是破绽,但是又不知该如何攻击破绽。
这便是所谓的“空灵”境界。
“装神弄鬼!”
阿飞冷哼。
他不懂什么空灵不空灵,他只知道,眼前这人,该死!
剑意凝聚于锈剑一点,人随剑走!
“嗤——!”
剑啸凄厉,一道惨白的线割裂昏暗空气,直刺吕凤先咽喉!
快得只余残影!
吕凤先暗笑,乡下来的土包子,若还是之前那般身手,今日就等着受死吧。
空灵境界下,只见吕凤先身体如同失去重量,在剑尖及体的刹那,以一个违背常理的、近乎漂浮的姿态向左侧“滑”开半尺,幅度极小,却妙到毫巅!
阿飞那凝聚全力、快若奔雷的一剑,竟贴着吕凤先的颈侧刺空!
凌厉的剑气只削断了几缕鬓发。
“就这点能耐?”吕凤先嗤笑,铁指如兰花绽放,无声无息地拂向阿飞持剑的手腕“神门穴”。
这一拂看似轻柔,却蕴含“分筋错骨”的阴狠力道,一旦拂实,阿飞手腕立废!
郭嵩阳放在铁剑上的手指微微收紧。
看来吕凤先果然大有长进,弃戟不用后,这“空灵”身法配合手上功夫,果然诡异莫测。
那小子要糟!
沈浪倚着破败的门框,袖着手,脸上那玩味的笑容更深了些,却未发一言。
角落里的林仙儿,眼中掠过一丝幸灾乐祸的快意。
就在那柔韧指风堪堪触及阿飞手腕皮肤的刹那!
阿飞眼中那冰冷决绝的光芒骤然炽盛!
“吼——!”
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从他喉咙里迸出!
沈浪教导他的那句“管他这的那的,向敌人开炮!要有亮剑精神,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阿飞你要相信你的直觉,直接莽!”
如同惊雷在他混沌的脑海炸响!什么空灵?什么境界?全是狗屁!他只要更快!更狠!更直接!
奶奶的把二营意大利炮给俺拉来的精神瞬间附体。
他竟对那足以废掉手腕的一拂全然不顾,以肩头硬撞向吕凤先的胸膛。
同时,那柄刺空的锈剑借着前冲之势,手腕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猛地下压、回旋。
剑光不再是直线,而是化作一道扭曲的、充满原始野性的惨白弧光,如同被激怒的毒蟒,反噬吕凤先因出招而微微暴露的右侧肋下。
以伤换命!以命搏命!
“什么?!”吕凤先脸上的轻蔑瞬间凝固,化作惊骇。
他万没料到阿飞竟如此悍不畏死。
更没料到这废人能在绝境中爆发出如此诡异变招。
他的“空灵”之境,讲究以破绽示人,让对方犹犹豫豫,错失进攻决断。
但面对这种完全不顾自身、只求同归于尽的野蛮打法,不管球用。
嗤啦!
阿飞的肩头被吕凤先的指风扫中,衣帛碎裂,皮开肉绽,鲜血瞬间染红了破旧的棉衣。
钻心的剧痛袭来,阿飞却连眉头都未皱一下,眼中只有目标!
几乎同时。
“噗——!”
吕凤先肋下传来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那柄锈迹斑斑的铁片剑,竟硬生生擦身而过。
剑尖带着一溜血珠,深深扎入肌肉。
虽未伤及内脏,但那沛然莫御的冲击力,撞得他空灵的气机剧烈震荡,脚下虚浮。
“呃啊!”吕凤先痛吼,他踉跄后退,脸上再无半分从容,只剩惊怒交加。
肋下的剧痛和护体气劲被强行刺破的震荡,让他气血翻腾,空门大开。
“你这莽夫!我要你死——!”
他狂怒,不顾伤势,双掌齐出,掌风呼啸,带着玉石俱焚的惨烈,猛拍阿飞头颅。
然而,晚了。
阿飞根本不给对方重整旗鼓的机会。
肩头的剧痛反而彻底点燃了他骨子里的凶悍。
沈浪灌输的那股精纯浩瀚的生命力在体内奔腾咆哮,支撑着他超越极限。
“快!我还能再快,相信自己的直觉。”一个声音在他灵魂深处咆哮。
他弃剑。
在吕凤先双掌拍出的瞬间,阿飞的身体猛地一矮,如同扑食的猎豹,从吕凤先双臂下方不可思议地钻过。
速度再次飙升,快得在原地留下一个模糊的残影。
他出现在吕凤先身后。
那柄被吕凤先指风扫中、本该脱手的锈剑,不知何时竟又回到了阿飞手中,仿佛从未离手。
这一招漂亮!
剑光!
一道凝聚了所有痛苦、屈辱、新生力量与纯粹杀意的剑光,自下而上,毫无花巧,简单到极致,也快到极致。
“死!”
阿飞冰冷的声音与剑啸同时响起!
“噗嗤——!”
血光冲天!
锈迹斑斑的铁片剑,从吕凤先毫无防备的后腰“命门穴”刺入,带着淋漓的血肉与破碎的脊椎骨,从前腹丹田处透出。
剑尖兀自滴落着滚烫的鲜血和粘稠的……某些脏器碎片。
吕凤先所有的动作骤然僵住。双掌还保持着前拍的姿势,脸上的狂怒瞬间被一种极致的茫然和难以置信取代。
他缓缓低头,看着自己腹部透出的那截锈迹斑斑的剑尖。
“怎……么……可能……”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空灵境界?苦练多年的手上功夫?在绝对的速度和悍不畏死的意志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老子吕凤先兵器谱第五,还准备打天梯上第一了,就这么结束了……
他庞大的身躯晃了晃,眼中神采迅速黯淡,如同熄灭的烛火。
轰然一声,重重砸在冰冷的地面上,溅起一片尘埃。
那双曾经自信睥睨的眼睛,至死都无法合拢,凝固着巨大的不解与不甘。
木屋内死寂。
只有阿飞粗重的喘息声,还有铁片剑尖滴落的血珠砸在地上的“嗒…嗒…”轻响。
他肩头的伤口还在流血,染红了半边身子,但他站得笔直,脊梁如标枪般挺立。
那双曾经枯槁死寂的眼睛,此刻亮得如同寒夜星辰,锐利、冰冷,燃烧着新生的火焰。
他缓缓抬起手。
“我的剑,”低声自语,“回来了。”
“啧。”
一声轻嗤打破了死寂。
沈浪不知何时已走到吕凤先尚有余温的尸身旁,脚尖随意踢了踢那张凝固着不甘的脸。
“空灵境界?练到狗身上去了?”
他摇摇头,脸上那玩世不恭的嘲弄毫不掩饰,“连自己裤裆都守不住的东西,也好意思叫什么‘温侯’?你也配和吕布同名?给三姓家奴提鞋人家都嫌你手脏!”
他不再看那尸体,目光转向木然站在一旁的郭嵩阳,嘴角勾起:“郭兄,现在清净了。这屋子里的‘玩物’,归你了。不过友情提示,”
他目光若有深意地扫过角落里抖如筛糠、面无人色的林仙儿,“蛇蝎虽美,小心反噬。好自为之。”
说完,他拍了拍阿飞的肩膀:“走了,小子。此地污秽,多看无益。”
阿飞最后看了一眼角落里面如死灰、眼中只剩下无边恐惧的林仙儿,那眼神冰冷无情,再无半分波澜。
他收回视线,转身,跟上了那道飘然走向门外风雪的青衫。
郭嵩阳沉默,紧紧钉在阿飞离去的背影上。
那柄锈剑,那悍不畏死的搏杀,那超越常理的极限速度,尤其是最后以最原始力量刺破一切虚妄的致命一剑……。
阿飞的剑已如此惊艳,那么这位武林第一人的剑,又该是何等光景?!称量天下,还有比这更好的秤砣吗?
“沈浪!”郭嵩阳的声音如同沉雷,在死寂的木屋中骤然炸响,压过了风雪的呼啸。
他握紧了腰间玄铁重剑的剑柄,一股凌厉无匹的剑气自他身上勃然迸发,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将角落里的林仙儿吓得蜷缩成一团,连呼吸都几乎停滞。
沈浪的脚步在门槛处微微一顿。
郭嵩阳的目光锐利如刀,死死锁住那个青衫背影,一字一句,带着钢铁般的决心与不容置疑的战意:
“郭某……欲向江湖第一人逍遥王讨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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