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楚云扬久久不归,雨蝶也寻了过来。
楚云扬没有瞒她,一边递给她一个口罩,一边把自己的沉重和忧虑都告诉了她。雨蝶是她亲手带出来的徒弟,若说配合与协助,除了雨蝶,再无旁人!她需要,让雨蝶尽快知道她们所面临的是怎样的一场硬仗!
雨蝶听后没有褚校尉反应的那般强烈,美丽的双眸中却迅速染满了忧虑和悲悯。
“多思无益,明儿一大早你还要跟他们商议大事,先回去歇息吧,我守着,有突发状况再去叫你。”雨蝶戴上口罩,把随手带过来的披风给楚云扬披上,温言细语地劝她。
楚云扬转头看了看,被简单清洁后的病人躺在床上,已喝过药沉沉睡去。
她点点头,轻声叮嘱:“也好,记得两个时辰后再喂一次药。”
雨蝶颔首,“记下了。”
楚云扬抬步要走,忽然想起什么,又说:“从现在起,注意记录他服过药的每一个反应。”
雨蝶微微诧异,道:“全部都要笔录?”
“对,全部笔录。”回望雨蝶一眼,又补充了一句:“这是个新病例,我并无把握,需要不断尝试和总结。”
雨蝶心头微惊,随即点头承诺道:“放心,都交给我了,你安心先去休息。”
“那好,辛苦姐姐了。”楚云扬说着解下披风,不容置疑的给雨蝶披上:“夜里凉,顾着点自己,我先走了。”不等雨蝶回答,人已经出门而去。
翌日晨,楚云扬早早的起身,胡乱洗漱一下就赶着去看那个病人。
一出房门,却见章院首站在走廊上。楚云扬赶紧上前见礼:“师父早,昨晚睡得可好?正要过去给师父请安。”
章院首微微颔首,温声道:“听说昨晚你被褚校尉叫去治病。”
“是褚校尉找我,不过,不是给他治病。”楚云扬上前搀住章院首的胳膊,轻笑道:“是褚校尉的兵发现了一个病人,徒儿昨晚给他开了药,让雨蝶姐姐守着,正要去看看呢,师父一起去吧?”
“去看看也好。是什么病人?”章院首随口问。
云扬收了笑容,蹙眉道:“他说自己是从边城逃难出来的百姓。”章院首的脚步一滞,云扬立即觉察到了,“怎么了师父?”
章院首微微摇头,“没事,走吧,一起过去看看。”
楚云扬继续搀扶着他走向楼梯,一边絮絮地说:“徒儿原打算看完病人的情况后再请师父一起商议的。”
“怎的?病人是跟疫情相关吗?”章院首语气平和。
“师父英明!只是,情况怕是有点复杂。病人的疫症,徒儿看着
更像是中毒……”
章院首的身躯一震,一把抓住楚云扬的手,用力之大,让楚云扬忍不住痛呼出声:“疼,师父……”
章院首的手蓦地一松,颤声道:“师父,失态了……”
楚云扬不在意地笑道:“没事师父,下楼梯了,慢点。”
章院首没有说话,只是脚步有点虚浮。
不多时,二人来到安置病人的房间门口。
楚云扬拿出一个口罩先给师父戴上。章院首一怔,伸手取下来,
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又放到鼻端,仔细嗅了嗅。抬眼看见楚云扬自己也戴了一只,样子虽然有点小怪异,倒是比面巾更能把口鼻都保护得很好,遂笑道:“这个,叫什么?哪里来的?”
“这是徒儿自己制作的,叫作口罩。师父,您老人家觉得如何?”
“嗯,很不错,你这猴儿,倒是心思精巧。”章院首很是满意,边赞边学着楚云扬的样子重新戴上。
楚云扬很是得意,轻轻推开门,雨蝶俯在桌子上睡得正香。
二人不去打扰她,径直走向床上的病人。
楚云扬先去诊脉,诊完后秀眉紧蹙,用另一只手轻扯了一下章院首的袖子,压低声音道:“师父,您来看看。”自己走过一旁去洗手。
这轻微的响动,已经把雨蝶给惊醒,慌忙起身给章院首见礼。
从看到病人的那一刻起,章院首的脸色就开始变得难看,雨蝶的恭谨,也未能让他缓解。听楚云扬叫他,也不答话,上前一步就搭脉。搭完脉,脸色已是变得铁青。
雨蝶被他的样子吓到,也不敢再打扰他,拿出自己夜里做的记录,默默递到楚云扬手上,然后端起洗手盆,匆匆出去洗漱。
再回来时,正听到章院首恨声骂道:“果然,还是难逃此劫……这帮天杀的,简直是畜牲都不如!”
雨蝶默默端着水上前,温声道:“章院首,您老洗洗手吧。”
章院首无言的过来洗手,忽然,竟落下两行老泪来!
云扬看得难受且心惊,自也不免有些疑惑。难道,师父早知道有人会用毒来制造疫症?见他悲愤难言,也不敢多问,默默递上一方绢帕让师父擦拭双手。
走廊上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一个士兵在门口张了张,长出一口气,“原来两位竟是在这里,叫我好找。走吧,褚校尉已经请了两位殿下,就差您两位了。”
楚云扬也不答话,上前搀了章院首跟着士兵去往议事厅。
果然,两位殿下已经端坐在上首,褚校尉坐在下首,他的对面,依次摆放着两个位子,就等着他们两位入席了。
见他们两人进来,六皇子像是松了一口气,面上很快展露出一个温润的微笑。
二人先是给两位殿下见了礼,才缓缓入座。等章院首坐好,楚云扬才又起身,把昨晚那病人的情况简单描述了一下,算是给两位殿下报备。然后说了自己的诊断,末了又加一句:“师父他老人家的意见跟在下一致。”
章院首没有搭话,沉着脸点了点。
冀王瞅着章院首的脸色,玩味道:“怎的?章院首的脸黑成这样,是觉得这毒解不了吗?”
章院首一怔,慌忙起身出来施礼道:“回冀王殿下,老臣只是痛心!”
“哦?”冀王眼底闪过一丝讥诮,微微冷笑道:“医者嘛,总是仁心悲悯多一些。”
章院首也不驳辩他的话,只是语气里平添了浓浓的悲怆和愤慨。“老臣只是想不通,到底要死多少人,他们才肯罢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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