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后,楚云扬没有去太医院上职,引得太医院的人纷纷猜测,没有人知道,这位传奇的少年神医,怎的一下就没了踪影,新立下这不世奇功,不是正该春风得意的显贵于人前吗?
话说楚云扬跟华大将军相认后,一时无法完全适应自己的新身份,辞别了华家父子,执意要带着合欢先回自己的家。二人各自骑着一匹马,走在京城的大街上,一边走一边沿途给合欢做简单讲解。快出城门时,忽然看到前面围着一大堆人,几乎把出城的路堵严。
楚云扬并不打算理会,她心里乱得很,需要回到城外家中好好静一静。正要催着马儿绕过去,就听到有人说:“太可怜了,怕是要出人命……”
楚云扬一惊,转头望去,就见一个女子一动不动的俯在地上,周边围着一群人指指点点。她翻身下马,一把扯住刚说话的路人急问:“什么人命?”
那人吓了一跳,见她是一个清秀的少年,才稍稍定神道:“你管不了,是一个妇人小产了……”不等他说完,楚云扬已经扔下他一头扎进了人群里!
眼前的景象让她心底一颤,差点尖叫出声!只见那女子无声无息,像是晕死过去,身下,是一大片刺目的殷红……
云扬想也不想的就上前扶起,见是一个极年轻的女子,气息已经是极其微弱。她迅速摸了一下女子脉搏,口中喝了一声:“合欢,药箱!”
合欢像个小耗子一样从人群中钻出来,手中提着一个几乎有她三分之一高的药箱,一进来,也不等楚云扬吩咐就及时打开。取针、施针,云扬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先为她止了血,再刺激心脉使她清醒。
不一会儿,女子悠悠醒转,见自己半躺在一个少年的怀中,挣扎着想要坐起,楚云扬会意,俯在她耳畔低低的说:“别怕,我跟你一样,也是女子。”
那女子一怔,随即一双妙目迅速蓄满泪水,低声哀求道:“你既救了我,便好人做到底,求你,带我出城……”
楚云扬愕然,看她锦衣华服,遍身绮罗,绝不是一般小户人家的女子,遂小声问:“你的家人呢?”
“求你,先带我出城……”女子死死抓住楚云扬的手,眼睛里竟然是满满的恐惧和绝望!
“好,好,我带你走……”楚云扬下意识的答应着,快速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给女子裹好,将她放置在马背上,自己迅速上马将她护在自己胸前,冲着人群喝了一声:“闪开!”围观的众人纷纷避让。
“驾!”楚云扬双腿一夹,马儿一声长嘶,扬起四蹄冲着城门如风而去,惊起一片烟尘。
又行了约摸小半个时辰,两骑三人便到了郊外的家。出门月余,门前长满了荒草,秋风一吹,说不出的荒凉枯败。
楚云扬让合欢将马牵进院内,自己警惕的四处看了看,确认四周并无异样,这才放心进去,仔细栓好院门。交待给合欢去厨房准备热水,自己则开始帮女子详细诊治,并尝试跟她沟通。
细问之下,楚云扬不仅大吃一惊,这大街上不慎小产的女子,竟然是吴王妃,穆尚书的千金穆婉柔!
惊骇之余,楚云扬问起她离家出走的原因。穆婉柔不肯回答,只是怔怔落泪。默默哭了好一会儿,但求楚云扬帮她传信给自己的兄长穆兰亭,或者,送她到城西七十里外的一座书院。
楚云扬感到很是为难,这可是吴王妃,并非一般寻常人家的女子!
毕竟,她从大街上带她离开很多人都看到,吴王若要追查到她,应该只是时间问题。至少,她有权知道,带着她藏匿,自己需要冒多大的风险?她只想救人,并不想惹祸上身!最要命的,是王妃怀中胎儿已无生机,需尽快处理。
合欢在云扬的指挥下用热水帮穆婉柔细细清洗了一番,又煮了小米粥服侍她喝下。
穆婉柔一直沉默着,喝着小米粥,眼泪忽然就滴进了碗里,她端碗的手开始颤抖,眼泪落得又快又急,她索性放下碗,双手掩面失声痛哭了起来。
合欢吓得不知所措,呆呆立在一旁不敢作声。楚云扬不理她,自顾自喝着粥。穆婉柔哭了一会儿,声音渐渐变弱,抽抽嗒嗒开始述说原委。
原来,她的出走,是因为偷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今儿一大早醒来,唤了她陪嫁丫头棋儿几声不见人来,正要自己起身,就见一个脸生的丫头快步进来,说是棋儿病了,王爷临时安排她过来贴身侍候。
孕后一直胎像不稳,她已经躺了快两个月,腰都快躺断了,听说琪儿病了,着实不放心,洗漱后就让那个丫头下去,自己去看望棋儿。
结果下人房里根本就没有琪儿,问其他的丫头,个个惊恐地摇头说不知道。她下意识的觉得棋儿可能已经凶多吉少,失魂落魄走出去,脚步轻飘飘的,一路飘出院子,却听到有人在争执,听到一句“王妃的身孕……”便倏地停住了脚。
是吴王冰冷的声音,“不用你管,吴王府里不缺御医!”
然后就听到常御医的声音,他声音哽咽,夹杂着浓浓的苦恼:“历儿,你要信我,难道我会加害自己的孙儿……”
闻宏历暴喝一声:“住口!不想死,就滚回太医院,好好当你的御医!”
她的脑子有一霎那的空白,缓了一会儿才完全理解他们对话的含义。顿时,她整个人便如坠入了冰窖,身子在秋风中抖成了一片落叶,他们后来又说了什么,她已经完全听不到……
直到那两个人的脚步声相继走远,穆婉柔才晓得迈开脚步,一个人茫然地在院子里游荡。
不知怎的,就走到了后院,看到一间废弃的房屋门前草被踩踏的乱七八糟,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
透过门缝儿往里一看,里面竟然关着一个女子,听到动静,惊恐的抬起头,与穆婉柔四目相对,一个惊喜,一个骇然!
废屋里关着的正是棋儿,看见穆婉柔找来,先是惊喜莫名,随即无声痛哭,她猛地扑到门边,手从门缝里探出来,死死攥紧穆婉柔的衣袖,另一只手指着自己的嗓子,一边发出低哑的咿呀声。穆婉柔惊骇得说不出话来,惊恐的看着眼泪在棋儿的脸上狂爬。
棋儿很快就镇定下来,拉过她的手,在她的手心反复写着,谋反,走,快走!然后拼命指着穆尚书府的方向。
她摸着门上锁着的巨大铜锁,急得不知该怎么办,肚子开始隐隐作痛,棋儿又一个劲儿的比划着求她快走,一边又用手指向角门儿。她一步三回头的走过去,凑巧角门儿竟无人把守,她就这么轻易的出了王府。
到了大街上,凉风一吹,她才顿觉清醒,想起自己所听所见,决计不敢回去穆尚书府。想起城外书院,阿兄曾告诉过他,那里的山主是阿兄的至交,决定先到那里避一避,再让人偷偷通知阿兄。
不料,半路上肚子疼痛加剧,差一点,就死在了大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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