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正进行着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大家重新认识,彼此见礼,明玥和玉珂两位公主却是面上客套,心里暗暗较劲,出言时难免语带机锋,不肯相让。
“到底是草原上来的,这就迫不及待的跑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野马一般跑惯了呢。”九公主面带讥讽,一出口,就是挑衅。
“珂儿,不得无礼。”闻宏瑄急忙喝止。
明玥公主却已经冷冷接口:“雄鹰翱翔于天空,其中意趣又岂是廊下燕雀能够理解?!”
“你……”九公主还要反唇相讥,闻宏瑄及时牵住她,向明玥公主微微颔首致意,朝着忠烈堂方向而去。
明玥公主则得意的扬了扬下巴,转过脸望定云扬,忽然道:“她很美吗?”
云扬一愕,一下子猜不准她问的是谁。
“清扬哥哥的新娘子,很美吗?”明玥公主声音寂寂。
云扬心下黯然,想起在柔然见过她对阿兄的炽热,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想了一下,方道:“她很勇敢。”
“勇敢?”明玥公主重复着这两个字,像是在咀嚼。难道,一个中原女子比他们草原人还要勇敢吗?
“其实,公主见过她。”云扬轻声补充道:“便是在柔然时跟在云扬身边的沈郎君。”
明玥公主愕然停步,“是她?”紧跟着又摇头,道:“我不喜欢她!她,配不上清扬哥哥!”
云扬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淡淡道:“可是,为了灾民和爱情,她敢于女扮男装,愿意千里奔赴。”
“我也可以!”明玥公主冲口而出。
“……”云扬不答,只是默然走路。
忠烈堂外,廊柱后一个粉色衣服的人影一闪,华容若无其事的转出来,迎着走来的闻宏瑄和玉珂,弱柳扶风一般见礼。
华清扬瞧见,不禁一怔,父亲不是让容儿禁足吗?下意识的俊眉蹙起,却因胤王和公主都在,也不好多说什么。
九公主自然不晓得华容被禁足一事,欢欢喜喜的拉着她,叽叽喳喳的说着明玥公主的粗鄙无礼。华容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和着玉珂的话,一边不住眼的偷瞟闻宏瑄。
闻宏瑄不欲跟她多言,微一颔首,自去找华清扬说话。
沉寂了多年的大将军,因着华云扬的回归,突然一下子就变得热闹起来,这一时之间,简直就是僚寀盈门,俊民满席!
华老太君远远的看着,忍不住热泪盈眶。
“到底是咱们大小姐,这一回府,便是高朋满座、贵客云集。”席妈妈感慨。
“是啊,这偌大的将军府,已经多年没有如此满园朝气了!”老太太掏出丝帕拭泪。
闻宏瑄带着九公主,月白风清的上前,“宏瑄携妹妹玉珂,给外祖母请安。”
下午申时,欢迎柔然联姻使团的晚宴正式开始。
皇贵妃率领着一众皇子、公主们出席,大大小小十几个,浩浩荡荡,车马簇簇,很是隆重。
原本华家只是皇亲,并不能算作皇族,家中的女儿是没有资格出席这场国宴的,只是明玥公主特意提出华云扬是她的故交好友,特别邀请了她参加。而华容则自恃父兄对她一向宠爱,趁着父兄忙于府外诸事,不顾父亲的禁足令擅自跟随着九公主,也顺势而来。
华容曾经作为将军府唯一的女儿,十几年来一直都是要风得风,早就习惯了尊贵骄矜、众星拱月的日子。现在骤然被华云扬抢去所有风头,岂能甘心?如今虽然是庶女,十几年来却一直被当做大将军府的嫡女娇养,又因为时常在宫中走动,所以她的出席,大家也没有觉出什么特别的不妥。
可当她看到华云扬得以坐到仅次于皇贵妃的位子,与明玥公主十分的接近,显赫而尊贵,而自己的位子,却差不多已是末席,不禁一下子妒火中烧,上次认祖归宗时,有父兄护着,让她逃过一劫,而今,看还有谁能阻挡自己!
心中计较着,便有一个强烈的声音在呐喊:一定要让那贱人在众人面前好好地出个丑,看她还如何假装高贵!
她垂下眸子假装吃菜,脑海中却在快速盘算着对策,一不留神,一个菜叶掉落,看看就要染上自己的衣衫,她慌忙去袖袋中取丝帕擦拭,手指触到一物,不由得眸光一闪,唇边便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来。她优雅的轻轻拭了拭衣襟,仔细收好丝帕,若无其事的继续吃菜。
不曾想,她那不经意的一笑,却轻轻拨动了一颗粗犷的心。
宴会的气氛十分融洽,两国的皇子们互相敬酒,喝的很是开怀。而明玥公主却被一众公主包围,轮番敬酒让茶,说着祝福的吉祥话。
酒至半酣,华容在九公主耳畔低语了几句,九公主颔首起身,华容端起一杯茶跟在九公主身后,袅袅婷婷向明玥公主走来。一道目光追随着她,赞赏而热烈。
二人行至主宾席位前,华容跟在九公主身后,正好是华云扬的席位之前。华容像是没有走稳,忽然一个微微的趔趄,广袖一舒,遮住了华云扬的视线,很快又稳稳站好,没有人看到,藏在她长指甲中那无色无味的泻药已经尽数弹落华云扬的茶碗中。
前面九公主已经祝酒完毕,避开一侧,华容上前一步,莺声燕语般一番赞誉和祝祷,宾主各自欢喜。回转身,华容向华云扬挑衅的一笑,高高抬起小巧而精致的下巴,从她的面前傲然走过。
同样无人看到,有一个黄豆般大的药丸从华云扬的手心激射而出,径直落入华容的衣领。除了华云扬唇畔那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整个宴会场内,一切依然是和谐如常。
原本,华云扬并不认为华容能在这里对她做什么不利的举动,毕竟这是国宴,并非是华容的主场,可当她看到华容那个挑衅意味非常明显的笑时,立即就意识到自己还是高估了华容的智商。
稍一回想就明白华容刚才那个衣袖轻挥之时,必定在她的茶水里做了什么手脚,所以她想也不想,立即回报华容一个“虱王”的“孙子”。这同样是个痒痒药,虽然没有“虱王”那么霸道,不会伤及皮肤 却也会让人奇痒难耐。
正所谓先撩者贱,前几日的仇已报在华容的生母柳姨娘身上,这一次的小小反击,是打定了主意要让华容吃点苦头,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免得以后动不动又来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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