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云扬目光闪了闪,试探着问:“那,若是姐姐陪你去呢?”
“去。”小男孩很快回答。
众人面面相觑,大概猜测是他只愿意相信救了他的华云扬。
章院首轻轻拍了拍云扬的手,轻声叹道:“幸亏你给他吃了应急的药,不然,他这条小命,只怕是活不过今儿了,好徒儿,你又跟阎王老子抢了一命……”
“汪汪……”门口忽然传来两声狗吠,大家定神一看,一只黑色的老狗在始新的追逐之下趔趄而来。
“阿黑!”小男孩惊喜大呼。
那条狗冲开众人,急扑到床边,一个人立搭在了床沿,一根苍老的大尾巴使劲儿地摇。
小男孩猛地起身一把抱住它,一人一狗紧紧相拥!那黑狗竟然像是一个慈祥的母亲一样用前爪轻扫小男孩的脊背,而小男孩,则像是终于投入了最温暖的怀抱!
众人惊愕之余也不禁被眼前的景象震撼,这一老一小的人狗情,深深触动了大家的心,章老夫人第一个撑不住,怔怔地落下泪来……
“姑娘,我不是故意的。”合欢怯怯的开口,终于打破了众人怪异的沉默。
“我端了吃的给它,谁知一下子就被它从里面冲了出来!”合欢甩了一下手,甩掉手上被黑狗弄洒的肉粥残渍。
云扬温柔的摸了摸合欢柔软的头发,没有说话。
“可以开饭了。”棋儿过来禀报。
云扬扶了师娘的手臂,轻声说:“师娘,咱们吃饭去。”众人鱼贯而出,留下一人一狗,相拥着,互诉衷情。
吃饭时,云扬奇怪的问穆婉柔:“怎的不见雨蝶姐姐?”
穆婉柔也有点诧异,“棋儿是去叫过的啊。”
可伶见状,急忙进去寻找。不一会儿,可伶出来回禀:“回姑娘,雨蝶姑娘在做针线,说是不必等她,就快完工了,她很快就来。”
云扬一怔,“怎的大年初一做起针线来了?”随即像是想到什么,点点头,分别搛了一块鱼肉给师父师娘,“祝愿二老吉祥如意,年年有鱼。”两位老人顿时就一脸欢喜。
饭后,章院首夫妇张罗着要走,穆婉柔苦留不住,只得拿出自己连夜赶制的新寝衣给二老带上。章院首高兴得合不拢嘴,章老夫人抚
摸着细密的针脚,不知不觉又红了眼圈。
小男孩被带上马车,一手紧紧抱着黑狗,一手紧紧抱住他那又脏又臭的破衣裳。
雨蝶匆匆赶到,递给小男孩一副崭新的棉袜,“穿上吧,路上冷,到了爷爷家就好了。”声音温柔,却带着浓重的鼻音。想来,小男孩的凄惨模样又让她想起了远在苦寒之地服役的父兄。
云扬拍了拍雨蝶的肩膊,雨蝶回她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云扬轻叹一声上了马车,她要亲自送师父师娘回府。可伶可俐都
要跟,马车坐不下,最终,只带上了可伶。马车上挤了五人一狗,便显得有些逼仄,好在天气冷,这样挤着倒也暖和。
这次出门由冬阳驾车,比起长庆叔,更多了几分快意与张扬,不一会儿,马车就颠簸着驶上了官道。
“冬阳,车上有师父师娘,还是要稳一些。”云扬掀开门帘叮嘱。
“是,大小姐。”冬阳应了一声。
云扬淡笑,“你又不是大将军府的奴才,称什么大小姐?”
“那,称呼您华大夫?”冬阳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冷冽的风中传来。
云扬笑了笑,放下了马车门帘。
章院首却捋着胡须沉吟道:“说起来,这医学苑节后就要开工,你自是要做这个山主的,不如,以后就让他们统称你一声云扬山主。”
章老夫人也频频点头,“云扬山主,嗯,不错,响亮而不俗,当个别号也很合适!”
云扬念了一遍,也很是喜欢,笑道:“好吧,就它了,谢谢师父。”
坐在身侧的可伶弱弱地开口:“可是,您是咱们大将军府的大小姐啊,老太君把奴婢给大小姐时吩咐过,奴婢跟了大小姐,就要将大小姐当作是唯一的主子!”
“真是个实诚的傻丫头!”章老夫人忍不住笑,“她自然永远都是你的主子,山主不过是对外的称呼,你自唤你的姑娘,难道她还能不应你?”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小男孩的精神已经恢复的很不错,稍显黝黑的脸上长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他静静的坐着,目光悄悄地在马车上众人脸上巡睃,很留
心的听着马车上所有人的对话。
云扬的目光不经意的落在小男孩紧紧抱住的脏衣服上,小男孩似乎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就开始紧张起来,目光中,竟然有了明显的戒备之意。
云扬移开目光,不动声色地从座位下掏出一个木盒递给他,温声道:“把衣服放进这个盒子里吧,这样,你抱着更方便一些。”
小男孩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了过来,打开,将脏衣服小心翼翼的收进去,又仔细地合上,这才放心的舒了一口气,将木盒夹在胁下,紧紧抱着。
云扬跟章院首交换了一个眼神,又都装作不经意地转开视线。那条被小男孩叫做阿黑的狗微眯了眼睛,静静地趴在小男孩脚边。
云扬瞧着阿黑,漫不经心道:“这阿黑像是年纪不小了呢。”
“它今年十岁,跟我一样大!”小男孩有点骄傲的说:“咱俩从来没有分开过!”
云扬心中微酸,“哦,原来你已经十岁了呢。”可他看起来,真的像是只有七八岁。想了想,轻声问他:“听你说话的口音,有点像是南诏人,怎的来了京城?”
小男孩像是吃了一惊,怔怔地瞧了华云扬一会儿,认真的说:“你救了我,你是好人……”他忽然住了口,目光飞快地瞧了一眼章院首夫妇,垂眸不语。
云扬立即会意,笑道:“你刚刚也听到了,他们是我的师父师娘。”说着向章院首夫妇眨了眨眼,“当年,我也曾像你一样长街流浪,便
是他们不嫌弃我,收了我为徒,他们,都是好人,很好很好的人!”
小男孩不语,大眼睛骨碌碌转着,像是在思量她的话可不可信。云扬也不逼他,由着他去考量。
“云扬山主猜的很对。”小男孩忽然出声,开口就称呼他们刚刚才为云扬定下来的别号,倒是令云扬师徒颇感诧异,相视一笑,静等他的下文。
“我的确是南诏人,我来京城,是要告御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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