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的脸色已经不能用憔悴来形容,简直是灰败。
像一缕眼神空洞的幽魂般飘到前厅,眼神空洞,嘴唇干裂。
仓库门口,气氛凝重。
黑田编辑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手里捧着一本装帧精美的硬壳书。
那本书的封面边缘被啃噬得参差不齐,露出了里面的硬纸板,书脊上也留下了清晰的齿痕和可疑的湿痕。
“这可是限量版的图书啊,未来会是孤本的啊……”
黑田先生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心痛和难以置信的愤怒,“主编大人珍藏的……就这么……”他气得手都在抖。
荒谷女士在一旁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完了完了……这可怎么跟神子大人交代啊……”
“砰!”八重堂的大门再次被推开,这次进来的不是咋呼的一斗。
黑田先生的脸上莫名出现了几道黑线与不耐,但来者是托马,他便只能将更为埋怨的目光投向我。
“苦荼小姐!”托马爽朗的声音带着阳光般的暖意响起。
他依旧穿着那身红黑相间的神里家仆装束。他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双层漆木食盒,食盒盖子上印着神里家的椿花纹章,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诱人食物香气。
金发碧眼,笑容温暖。他快步走了进来。
然而,当他看清我那副仿佛被吸干了精气的模样时,脸上的笑容凝固,被浓浓的担忧取代。
“天哪!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手臂的伤,还是很严重吗?”他目光落在我吊着的左臂上,眉头紧紧锁起。
“托马先生?”我有些意外,也有些窘迫,“你……你怎么也知道我受伤了?”
托马将漆盒轻轻放在旁边的柜台上,自然地笑了笑:“离岛那边,中森老板店里的几位常客闲聊时提起的,说你之前在离岛帮了大家大忙,后来去了稻妻城八重堂,听说受了伤,大家都很惦记。”
他打开漆盒,一股清甜诱人的香气飘散出来,里面是几块点缀着樱花瓣和三色团子的和果子。
“正好今天路过,就带了些点心过来。吃点甜的,心情会好些。”他的目光真诚而关切。
我看着那精美的点心,又看看托马温暖的笑容,连日来的委屈和疲惫似乎找到了一个温柔的宣泄口,鼻子有些发酸,咽了口唾沫,低声道:“谢谢……”
他人真好……
“对了,”托马像是想起什么,从怀里拿出一个用柔软棉布仔细包裹的小包,“还有这个。你定做的和服,我去取小姐和服时,想着顺路带过来。我看你手臂不方便,需要帮忙换上吗?试试合不合身?”他的提议自然又体贴,带着神里家执事特有的周到。
帮……帮……帮忙换?!
托马先生你在说什么呀。
我微微一怔,随即脸上有些发热。接过那个软软的小包,指尖能感受到布料柔滑冰凉的质感。“谢谢,这段时间我也不急着穿……”
“啊,托马先生来了!”荒谷女士看到托马,脸上的愁容似乎都淡了些,热情地招呼着。“托马先生对我们苦荼小姐还真是好呢。”
托马在稻妻城人缘极好。大家都很喜欢他。我也很喜欢他。
但是……为什么他对我也这么好呢。
托马笑着和荒谷女士、黑田先生寒暄了几句,然后转向我:“闷在屋里也不好。今天天气不错,要不要出去透透气?顺便……吃点东西?我知道有家店的鳗鱼饭很不错,对恢复体力有好处。”他温和地提议,眼神带着鼓励。
“去吧去吧,海边吹吹风也是好的。你一定是疑神疑鬼太久了,这样对恢复也不好。”荒谷女士朝我笑了笑,一手扶住我的右肩膀,一手推着托马先生,“你说是不是啊,黑田先生……?”
黑田编辑低着头算着账本,算着最近亏了多少,他连忙摆手:“随你随你。”
我看着外面洒进来的明媚阳光,再想想仓库里那令人窒息的熏香和昨夜那惊魂的啃噬声,几乎没有犹豫就点了点头。
我急需离开这个让我神经紧绷的地方,哪怕只是片刻。
托马细心地将那盒精致的和果子放在我那个小木柜的顶上显眼位置。
“不换上吗?”他将那件银灰色和服展开,对比了一下我的身体,“感觉你穿上应该会特别好看。”之前他见过我穿和服的样子,不过当时是铭川小姐随便选的,颜色非常艳丽,我是照过镜子也觉得不太适合我。
当然,最后肯定不可能是托马来帮忙换上的。第一次穿是小仓屋的店员替我穿的,我也有样学样,换好了。但是把门打开,就见托马眼底藏不住的笑意,并非讽刺,而是一种,宠溺的笑容。
“看来苦荼小姐对于稻妻的和服很是苦恼啊。”他走上前,手替我理了理翻起来的衣领,又抚平褶皱的地方。
底色是带有光泽的银灰色,蔓延着枫叶与竹子的纹理,衣襟和袖口点缀着渐变的松蓝色波纹纹样,像海浪轻拍礁石。腰带是橘红与深灰色相间,红枫悄然落于石头的美感。
柔软的绢料触感微凉,走动时裙裾轻轻摆动,勾勒出不同于须弥学者袍的温婉线条。
等一切收拾好,他才陪着我一起离开了八重堂。
稻妻城的黄昏比白天更显繁华。
各色灯笼次第亮起,将狭窄的街道映照得流光溢彩。小吃摊贩的吆喝声、居酒屋传出的喧闹声、艺伎三味线的悠扬曲调交织在一起,充满了烟火气。
阳光洒在身上,带着暖意,暂时驱散了仓库里的阴冷和心头积压的郁气。
稻妻城的街道沐浴在午后的阳光下,石板路被晒得微微发烫。虽然左臂还吊着,行动有些不便,但托马一直耐心地放慢脚步,偶尔在我需要保持平衡时,不着痕迹地用手臂虚虚地护一下。
“很合身。很好看。”托马走在她身侧半步的位置,侧过头,笑容真诚,碧绿的眼眸映着阳光,像清澈的湖面,“这颜色和纹样,很适合你,苦荼小姐。有种……沉静又坚韧的感觉。”他的赞美自然而坦率,没有一丝轻浮。
沉静?坚韧……其实也没有。我一点也不坚韧。我低着头。
“怎么了?”
“啊。没什么。”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陌生的装束:“不过,还是谢谢托马先生……在须弥没有穿这样的衣服。托马先生,刚才的点心……还有和服,真的太麻烦你了。”
“举手之劳而已。以后别托马先生长,托马先生短了,直接喊我托马好了。”托马摆摆手,语气轻松,“绫华小姐也对须弥的服饰很感兴趣,说起来,你们或许会有不少共同话题。”他自然地引出了话题,指向不远处一家挂着“乌有亭”招牌的小店,“就是这里了。他家的鳗鱼现烤现做,酱汁更是一绝。”
店里人不多,弥漫着炭火炙烤鳗鱼特有的焦香和甜酱油的浓郁气息。我和他在角落的矮桌旁坐下。托马熟稔地点了餐,还特意叮嘱店家少放些刺激的调味。
我张了张嘴,表示自己还是很能吃辣的。他却笑着晃了晃手:“你现在手臂受伤,忌重口吧。”
好吧……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侠客书屋(m.xiakeshuwu.com)教令院劝退生,提瓦特最强打工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