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山谷回荡着我们的呼喊,惊起几只归巢的飞鸟,除此之外,只有风声穿过石缝的呜咽。
天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沉下来,山风渐起,带来阵阵凉意。
越是如此,越是不安。
就在我们快要绝望,准备往更深处探查时,一个意外的人影从山坡上蹦了下来。
“咦,是你?还有万叶……你们怎么也在这儿?”来人一身红黄黑三色的短打,扎着两个丸子头,肩上挎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袱,正是香菱。
她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惊讶。
“香菱?!”我更惊讶,“你怎么一个人跑这来了?多危险!”
采樵谷虽然不如层岩巨渊深处险恶,但也不是小姑娘该独自乱闯的地方。
“嘿嘿,来找点特别的食材嘛!”香菱拍拍包袱,一脸得意,“别的地方千岩军看得紧,不让进。这里管得松,我都来好几次啦!放心,熟门熟路,一点事没有!”
她原地转了个圈,像是在证明自己的安全。
看着她这“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我简直哭笑不得。
卯师傅要是知道了,怕不是要急得头发都竖起来?
简单说明我们是在找失踪的陈师傅,香菱也收起了嬉笑,小脸严肃起来:“两天没消息?那确实危险!需要我帮忙找吗?”
“不用了,天快黑了,你一个小孩子太危险,赶紧回去吧。”我婉拒道。话音刚落,就见香菱一脚踩在一块松动的石头上,整个人惊呼一声,猛地向前扑倒。
“小心!”万叶反应快如闪电,一个箭步上前,稳稳抓住了她的胳膊。我也下意识地伸手拽住了万叶的衣角,三个人像一串被扯歪的糖葫芦,险险稳住身形。
香菱惊魂未定,她的大包袱却散了架,里面滚出松子、菌菇、一些晒干的草叶,稀里哗啦顺着一个陡峭的斜坡滚了下去。
“哎呀!哎呀!我的食材!”香菱心疼地大叫。
“原来这里有坡?”我这才注意到脚下这块地方地势奇特,刚才搜寻时完全没留意。
一道倾斜角度近乎垂直的陡坡隐藏在灌木和乱石后面,下面黑黢黢的,深不见底。松子等小东西就是滚进了这片阴影里。
万叶蹲下身,仔细观察着坡面的痕迹和散落的碎石,眼神瞬间锐利起来:“这坡度……下面可能有情况。”
“下去看看!”我当机立断。
“啊?你们要下去?”香菱趴在坡顶往下望,一脸茫然,“只是松子掉下去,算了吧,别冒险啊!”
“香菱,你在上面等我们!”我对她喊道,语气不容置疑。
“哦……哦!好!”香菱用力点头。
万叶先试探着滑了下去,动作轻巧得像一片落叶。下面传来他平稳的声音:“安全。下来吧,我会接住你。”
我没有丝毫犹豫,眼睛一闭,朝着那片黑暗跳了下去。
失重感只持续了一瞬,下一秒,我便落入了一个带着清冽草木气息的怀抱。
万叶的手臂有力地环住我的腰,稳稳卸去下坠的力道。
他的胸膛温热,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平稳的心跳。
落地站稳,他立刻松开了手,动作干脆,仿佛刚才的接触只是为了安全。
“没事吧?”他低声问。
“没事!”我摇摇头,压下心头那点异样的感觉,赶紧提起带来的油灯。
昏黄的光线撕开黑暗,照亮了坡底一小片区域。地面湿滑,长着些喜阴的苔藓和……蘑菇?
“咦,有蘑菇!”我蹲下身,刚想采一朵给香菱带上去,油灯的光却清晰地照出了蘑菇伞盖上几处暗红色的、已经干涸的斑点。
像是溅上去的血。
“这里!”万叶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带着沉凝。他指着地面,“拖行的痕迹,很新。还有……”
我举着灯,凑上去,与他头碰头。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地面上有清晰的、用胳膊肘支撑着向前拖行的痕迹,一深一浅,旁边散落着几块明显是新崩落下来的碎石。
痕迹的尽头,是一个直径约一米多,黑黝黝的洞口,深不见底,像大地张开的一只巨口,散发着阴冷潮湿的气息。
血迹。拖痕。深坑。
所有线索都指向了最坏的可能。
我和万叶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沉重。我们朝着洞口大喊:“陈叔!陈师傅!你在下面吗!”
回答我们的,只有空洞的回音和从洞底涌上来的冷风。
“我下去。”万叶果断地说,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我跟你一起!”我立即打断他,“这底下情况不明,两个人有个照应。万一陈叔真在下面受了重伤,也需要人帮忙,别想把我撇下!”我紧紧攥着油灯,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万叶盯着我,那双枫红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仿佛在审视我的决心。
几秒钟的沉默,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最终,他移开目光,转向坡顶的香菱,提高了声音:“香菱姑娘!记住,如果我们一刻钟还没上来,请拜托你立刻去求援!”
他妥协了。
“我知道了!你们要小心啊!”香菱的声音带着担忧传来。
万叶不再多言,手臂再次环过我的腰。
这一次,我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柔和而强大的风元素力在他周身汇聚,托起我们两人的身体。
他足尖一点,带着我轻盈地跃入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风声在耳边呼啸,失重感再次袭来。我心中默数。
一、二、三……五。
五秒。
双脚才终于触到坚实的地面。
这深度,除去误差估值,起码有一百多米,这不是坑,简直是个垂直的天然竖井。
以这种高度,人,人怎么可能还活着。这种距离……
油灯的光晕只能照亮身周一小圈。
脚下是湿滑的泥土和碎石。
我蹲下身,油灯凑近地面。拖行的痕迹更加清晰了。
只有上半身被拖动留下的痕迹,而且一深一浅,显示拖动者的一条手臂可能也受了重伤。血迹断断续续,一直延伸到黑暗深处。
“他还活着爬过来……”
“嗯。走。”万叶的声音低沉,率先沿着痕迹向深处探去。
走了大约三十米,洞内空间稍微开阔了些。
空气潮湿阴冷,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另一种难以形容得令人作呕的腐败气味。
油灯的光圈颤抖着,终于照到了靠在洞壁角落的身影。
是陈师傅。
他浑身是血和泥污,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额头缠着一条被血浸透,早已看不出颜色的布条,左臂也用撕下来的衣服布料胡乱包扎着,同样被暗红色的血痂覆盖。
他的衣服破破烂烂。
他双眼紧闭,脸色惨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陈叔!”我冲过去。
万叶比我更快一步蹲下检查。
他动作迅速而专业地探查了陈师傅的脉搏、呼吸,又小心地检查了他的四肢。
当他碰到陈师傅的双腿时,眉头狠狠一皱。
“小腿胫骨、腓骨,右大腿骨……全断了。”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失血过多,寒气入体,情况非常危险。”
我的视线越过陈师傅,落在他身后不远处。
那里躺着一头体型不大的野猪尸体。
我走了过去,尸体已经开始轻度肿胀,腹部呈现出诡异的淡绿色腐败痕迹,一股浓烈的腐臭味正是来源于它。
潮湿的岩壁上,还能看到一些凌乱的血迹和野猪挣扎蹬踹的痕迹。
显然,陈师傅摔下来后,又遭遇了这头野兽的袭击。
难以想象,一个双腿尽断、身受重伤的人,是如何在这样绝望的环境下,与一头凶悍的野猪搏斗并最终活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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