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策庄?成老板?”
几天后,我站在万文集舍的柜台后,看着纪芳老板递过来的签单凭证和一个沉甸甸的包袱,有点懵。
纪芳老板,这位万文集舍的掌舵人,此刻正埋首于一堆新到的书单里,闻言头也不抬,只从鼻子里“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她手里的紫毫小楷笔在账册上龙飞凤舞,速度快得惊人。
“对,就是轻策庄西头那家最大的茶园东家,成老板。”她终于从书单里抬起头,“她上月订了全套《璃月茶经考异》的精装典藏版,印坊那边刚完工。喏,都在这儿了。”
她指了指我面前那个印着“万文集舍”字样的大包袱。
“可是……”我看着那体积不小的包袱,又想想轻策庄那弯弯绕绕的山路,“老板,这……我一个人扛过去吗?”
从璃月港到轻策庄,可不算近途。
更何况,璃月的山路太多了。
“啧,瞧你这……”纪芳老板终于停下笔,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点嫌弃,“放心,能让你一个人去吗,你敢一个人去我都不敢同意,要是你出点事……”
“总之,龙湖镖局有趟镖要去望舒客栈交割,他们的车队今天午后启程,途经轻策庄岔口。我跟他们陈把头说好了,捎你一段。到了岔口,离成老板家就不远了。”
“镖局?”这个词儿在璃月小说里可是高频词汇。
是江湖豪情与快意恩仇。虽然现实可能只是护送些贵重货物。
纪芳老板像是看穿了我那点不切实际的幻想,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想什么呢?就是押送一批贵重药材去望舒客栈,顺路。到了望舒,你自己走剩下那段山路去轻策庄,交割清楚,拿回签单,再自己想办法回来。”她顿了顿,补充道,“工钱按出差三倍算,路程报销。”
三倍工钱。还报销。
就当是旅游吧。
“好的老板!没问题老板!保证完成任务老板!”我立刻挺直腰板,精神抖擞。
现实的引力压倒了不切实际的江湖幻想。但三倍工钱能让我在万民堂多吃好几顿水煮黑背鲈。
午后时分,我背着那个沉甸甸的书包袱,站在吃虎岩北码头附近,有点茫然地寻找着传说中的镖局车队。
十月,离冷算远,但热也未消。
码头上人来人往,搬运工吆喝着号子,货船鸣着汽笛,空气中弥漫着咸腥的水汽和货物特有的混杂气味。
“喂!那位穿绿袍子、背着大包袱的姑娘!是万文集舍的那位……呃,那个姑娘吗?”一道洪亮的声音穿透嘈杂传来。
我循声望去,只见路边停着三辆结实的驮运马车。
领头一辆车辕上,坐着一个约莫四十出头,皮肤黝黑的健壮汉子。
他穿着半旧的褐色短打,腰间扎着宽布带,头上扣着顶遮阳的斗笠,正朝我挥手。
他身边还坐着两个同样打扮,孔武有力的年轻男人。
“是我!”我赶紧小跑过去。
“哈哈,可算等着了!我是镖局的把头,姓陈,叫我老陈就成!”陈把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结实的白牙,显得格外爽朗。
他利落地跳下车,不由分说地接过我背上的大包袱,掂量了一下,“嚯,还挺沉!都是书吗?成老板可是个爱书人。”他轻松地把包袱塞进了第二辆马车堆得严严实实的货物缝隙里,那里除了几个同样捆扎结实、贴着封条的箱子外,还堆着些干粮、水囊和替换的车轱辘。
“上车吧,姑娘!坐第一辆,稳当!”他指了指自己刚才坐的那辆车的车板。
车板上已经铺了一层干草,旁边还坐着一位头发花白、面相和善的老者,怀里抱着个布包。
“这位是王老伯,去望舒客栈看儿子的。”陈把头介绍道。
我手脚并用地爬上车板,在老伯旁边坐稳。随着陈把头一声中气十足的“走着!”,鞭子在空中甩出清脆的声响,车轮辘辘转动起来。
车队缓缓驶离喧嚣的码头区,沿着宽阔平整的官道向北而行。
璃月港高大的城墙和繁华的绯云坡渐渐被抛在身后,视野逐渐开阔。
官道两旁是广阔的田野,琉璃百合在微风中摇曳。
更远处,是连绵起伏的覆盖着苍翠植被的山峦轮廓。
“姑娘是须弥人?”坐在旁边的王老伯好奇地问,声音慢悠悠的。
“嗯,是,在万文集舍帮工。”我回答。
“哦哟,须弥啊,须弥好地方啊,听说有大大的智慧树?”老伯显然对须弥的了解仅限于道听途说。
“呃……智慧树吗……”我小声呢喃着,“嗯,是教令院,有很多求学的学者。”
“都一样,都一样,都是聪明人待的地方!”老伯乐呵呵地说。
坐在车辕上的陈把头也加入了闲聊:“呃,那个……”他似乎真的在很努力称呼我的名字,只不过碍于绕口,他重重叹了气,“那个姑娘,第一次走这趟路吧,过了前面那座桥,就是荻花洲地界了,风景可好咯。不过再往前,路就有点绕山了。”
果然,过了那座横跨在宽阔河面上的巨大石桥,眼前的景色豁然一变。
大片大片茂密的芦苇荡铺展开来,一直延伸到远方青黛色的山脚下。芦苇正值抽穗时节,顶着一蓬蓬毛茸茸的银灰色芦花,在午后的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
清浅的溪流在芦苇丛中蜿蜒流淌,水色碧绿,清澈见底,能看到水草柔柔地摆动和小鱼灵活穿梭的身影。
水面上飘着点点浮萍,偶尔有拖着蓝色长尾的碧水禽鸟掠过,发出清越的鸣叫。
风从芦苇丛中穿过,带来潮湿的水汽和植物特有的清香。
“真漂亮啊……”我不由得感叹。
璃月这种水汽氤氲、生机盎然的湿地风光,完全是另一个世界。
“是吧!”陈把头语气里带着自豪,“咱们璃月的好山好水多着呢!等会儿到了望舒客栈,那才叫登高望远,千岩万壑尽收眼底呢。”
车队沿着官道在芦苇荡边缘穿行。
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单调而有节奏,加上拂面的微风和芦苇的沙沙声,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催眠曲。
我的眼皮渐渐有些发沉。
不知过了多久,车身一阵颠簸,把我从半梦半醒中摇醒。
脸颊一冰,我睁开眼,发现官道已经消失,马车正行驶在一条明显狭窄许多的山道上。
老伯将一个冰雾花的果实贴着我的脸颊,“嘿嘿,清醒一下吧。快到咯。”
两侧山壁陡峭,林木愈发葱郁幽深。空气也变得更加湿润清凉。
“快到望舒客栈了!”陈把头的声音带着一丝轻松。
又转过一道山梁,眼前豁然开朗。
一座高大、结构精巧奇特的木质楼阁,奇迹般矗立在视野之上。
它依托着巨大的岩柱和天然山势而建,层层飞檐翘角,回廊曲折盘旋,几乎要刺入云端。
在它下方,是广袤无垠的荻花洲湿地,碧绿的芦苇荡、银亮的溪流、星罗棋布的水塘,如同巨幅的锦绣画卷,在夕阳金色的余晖下铺展开来。
远处层叠的青色山峦成了这幅画卷最壮丽的背景板。
“哇……”我张大了嘴,所有的困意瞬间飞到了九霄云外。
在稻妻见过肃穆庄严的山,在纳塔见过部族图腾的粗犷雄浑,却从未见过如此巧夺天工,与壮丽山河浑然一体的建筑奇观。
它既是客栈,又像一座俯瞰众生的空中楼阁。
“怎么样?没骗你吧!”陈把头得意地大笑,“能想到在这种地方建这么高一座客栈的,绝对是个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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