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还保持着并排蹲着的姿势,距离很近。
我停下扇风,把扇子在手里转了个圈:“怎么不看书了?刚才不是看得挺入迷的吗?”
行秋摇头,捡起地上的书拍了拍灰:“都出来赏景了,再沉迷书卷岂不是辜负了这山光水色?岂不是…显得我很不识趣?”
我挑了挑眉:“那你刚才看书是因为……”
“那正是精彩之处,欲罢不能嘛。”他回答得理所当然,眼神坦荡。
好吧,书痴的世界我不懂。
“什么书啊?讲什么呢?”我有点好奇。
“是讲一个远离故乡的少女,背负着秘密,在命运的漩涡中挣扎前行,寻找自我和归宿的故事。”行秋的声音放轻了些,带着点感慨。
这样啊……听起来有点沉重。
“看来你很喜欢呢。”我评价道。
我们俩蹲在路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气氛轻松自然。
头顶的树荫投下清凉,阳光透过缝隙在我们身上跳跃。
行秋偶尔会用修长的手指翻动一下摊在膝盖上的书页。
就在我问他书中主角后来如何了时,忽然感觉肩膀一沉,紧接着左半边脑袋被一只微凉的手轻轻一托——
我的右半边脑袋结结实实地贴上了行秋的左半边脑袋。
“哇!”我们俩同时惊呼出声。
“嘻嘻嘻!被我抓到了吧!”胡桃得意洋洋的声音从我们头顶传来。
她不知何时绕到了我们身后,此刻正笑嘻嘻地弯着腰,双臂分别搭在我和行秋的肩膀上方一点,“说什么悄悄话呀?这么专心,让我听听~难道是讨论哪家的点心最好吃?还是发现了什么宝藏呀?”她故意凑近,梅花瞳里闪烁着促狭的光。
我和行秋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弄得有点懵,保持着脑袋贴脑袋的姿势僵在原地。
行秋白皙的耳根染上了一层薄红,脖间皮肤颤动时,青筋浮现,他甚至忘了第一时间推开。
就在这时,香菱风风火火地跑了回来,一边跑一边甩着手上的水珠:“那边,那边真水塘!就在前面不远!胡桃!我看到好多鱼在水里游,肥嘟嘟的。既然你带了鱼竿,不如我们去钓鱼吧!钓上来新鲜的,晚点时间我给你们做全鱼宴!香煎鱼排、清蒸鱼腩、鱼头豆腐汤……想想都鲜掉眉毛!”
她的小脸因为兴奋红扑扑的,眼睛亮得惊人。
胡桃被全鱼宴三个字捕获了心神,忘了审问我们,快速直起身,雀跃欢呼:“好呀好呀,鱼宴~钓鱼~走走走!”她拎起鱼竿,拉着还有些懵的香菱就往前冲,“锅巴!跟上!”
我和行秋互相看了一眼,刚才那股贴近的尴尬被冲淡。
行秋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还有些发烫的耳朵,轻咳一声。
“还要扇风吗?”我问。
“不、不用了。”他赶紧摇头,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沾的草屑,“走吧,跟上她们。”
重云还站在原地,团雀在他肩膀上歪着头看我们,而他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眼神有点放空,脸颊依旧红红的,汗水顺着额角滑落。
我腹诽着,这孩子,八成是被热得有点迷糊了。
看他背那么大的包,实在辛苦。
“重云,”我几步走到他面前,伸手就去拎他肩膀上的背包带,“你背这么多东西爬山太累了,给我吧,我帮你背一段。”
“啊?不…其实还……”重云似乎才回过神来,想阻止,但我已经利落地把背包从他肩上卸了下来。
分量不轻。
我惊诧地斜扛起这个沉重的包袱,掂量了一下:“你这是把家都搬来了吗?带了什么呀这么沉?”
“没什么……就是些常用的东西……”重云有点窘迫,伸手想拿回来,“真的不用了,我自己背没关系的……”
“跟上,重云!”我扛着包,率先往前走去,还不忘招呼落在后面的行秋,“还有行秋!”
重云只好跟上,有些无奈地看着我轻松扛着他的背包。
他肩膀上的团雀似乎也觉得轻松了,欢快地蹦跳了两下,发出清脆的叫声。
我回头看着他汗湿的脸和微喘的呼吸,笑着把刚做好的树叶扇子朝他丢了过去:“拿着!你先给自己扇一百下吧。扇完凉快了再跟我说要不要还你背包。”
这扇子虽然简陋,但扇风效果意外地不错。
重云手忙脚乱地接住扇子,愣了一下,听话地拿起扇子对着自己通红的脸颊用力扇了起来。
凉风吹拂,他舒服地眯了眯眼,小声说了句:“谢谢……”
果然不用背很远。
香菱就是从水塘边折返的。
她们选的位置确实不错,在一处树荫遮蔽的水岸边,水面开阔平静,倒映着蓝天白云和对岸的青山。
水塘边缘的水草丰茂,能看到鱼儿在其中穿梭带起的涟漪。
香菱和胡桃已经迫不及待地把鱼竿架好,挂上鱼饵,开始了她们的垂钓大业。
我把沉重的背包往草地上重重一放,长舒一口气,拍了拍手掌,叉着腰环顾四周。
这里距离山顶还有一段盘旋的山路,但景致已经相当开阔。
水塘边的几块大石头上布满了湿润的青苔,但靠近岸边踩踏较多的地方,草地被踩得有些光秃,形成了一条小路,显然常有人来这里垂钓或取水。
水质清澈,岸边水浅的地方能清晰地看到水底的石子和摇曳的水草。
一群群手指长的小鱼苗在水草间灵活地穿梭嬉戏。
钓鱼?
看着香菱和胡桃兴致勃勃地盯着水面浮漂的样子,我挠了挠头。
她们享受的是等待鱼上钩的乐趣和期待感吧?
不过……如果是我的话,可能直接下水抓更快?
我悄悄捏了捏自己的胳膊,嗯,还没退化。
香菱显然不是个有耐心的钓手。
她坐在一个小草墩上,屁股底下像长了刺,扭来扭去。鱼竿在她手里像是玩具,一会儿戳进水里搅动,一会儿又猛地抬起来看看。
水面被她搅得波光粼粼,刚聚拢过来试探的小鱼苗吓得一哄而散。
“哎呀,怎么还没鱼来啊?是不是我的饵不香?”她嘟嘟囔囔,手指无意识地转着鱼竿的握把,一脸懊恼。
胡桃跟她完全是两个画风。
她坐在一块光滑的大石头上,光滑的小腿悠闲地垂着,脚尖离水面只有寸许,时不时调皮地晃悠一下,鞋尖蹭到水面,激起一小圈涟漪,她自己看着那扩散的水纹就先笑起来。
她指尖捏着一小团香菱特制的鱼饵,指甲盖不小心沾了点湿润的泥土,反而衬得手指纤细白嫩。
她往鱼钩上挂饵,连鱼线上不小心缠了一小圈水草,都要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轻柔地把它摘开。
香菱终于还是放弃了守株待兔。
她站起来,把鱼竿往行秋手里一塞:“不行不行,干等着太无聊了,行秋,钓鱼的重任交给你了!我去附近找找看有没有新鲜的野菜、菌子或者野果子!晚点全鱼宴的配菜就靠我了!”说完,她风风火火地拉着锅巴就钻进了旁边的林子。
行秋被塞了鱼竿,倒也没什么不满。
他选了个干净的石块坐下,把鱼竿斜斜地架在膝盖上。
钓线无声地垂入水中,白色的羽毛浮漂像一颗小小的珍珠,安静地漂浮在金色的水面上。
山间的风带着湿润的凉意拂过,撩起他耳后几缕柔顺的蓝灰色碎发。
他却像入了定,目光专注地锁定着那颗浮漂,连眨眼都放得极轻,仿佛怕惊扰了水下沉睡的鱼群。
整个世界在他眼里,似乎只剩下了那方寸水面。
山风确实比山下温润凉爽许多。
我和重云稍微远离了水岸,在不远处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下找了个阴凉地方。
重云长长地舒了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他靠着粗糙的树干,微微仰着头,闭着眼,感受着树荫下的凉意。
他胸前的衣襟被他自己又拉开了一点,露出少年人精致的锁骨线条。
他拿着我做的树叶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风,偶尔也朝我这边扇几下,带来一阵微弱却舒适的凉风。
看着他这副被热浪折磨得不轻的样子,我再次在心里默默划掉了一个选项。
重云同学,这辈子最好别去须弥沙漠,尤其是赤王陵那片儿,会热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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