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雍的动作极快。他本就长于交际、消息灵通,加之如今刘备在涿县站稳脚跟,暗中愿意提供信息的吏员、乡绅不在少数。不过两三日功夫,关于王申的情报便陆续汇总到了县衙二堂。
灯光下,刘备、关羽、张飞、简雍四人再次聚首,气氛比上次更加凝重。
“玄德,查清楚了。”简雍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忌惮,“中山郡豪强王申,其家族在中山、涿郡一带盘踞多年,田连阡陌,仆从如云,势力极大。此人性情贪婪暴虐,欺男霸女,强占民田,横行乡里,民怨沸腾,却无人敢惹。”
“为何?”刘备沉声问道,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那封来自秃鹫洞的信件。
“只因……”简雍深吸一口气,“只因他是当朝中常侍、陛下身边红人赵忠的远方表亲!据说每年都要向雒阳输送巨额财货,深得赵忠欢心。有这层关系在,莫说郡县官吏,便是州牧长官,也要让他三分!甚至有传言,之前几任县令试图清查其不法之事,最后都不了了之,甚至有人莫名丢官去职!”
“赵忠!”张飞猛地一拍桌子,怒目圆睁,虬髯戟张,“又是这个没卵子的阉货!俺早就知道!大哥立下那么大功劳,就因为卢尚书弹劾过这阉货的宅子,封赏就打了折扣!现在他的狗亲戚又敢贪墨军粮,勾结土匪!真是该死!该死!”
关羽丹凤眼中寒光凛冽,抚髯的手背上青筋隐现,声音如同冰碴:“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狼心狗行之辈,滚滚当道;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以致社稷丘墟,苍生涂炭!此等国贼,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正乾坤!”他的愤怒,不仅因王申,更因这扭曲的世道,因卢植与刘备所受的不公。
刘备沉默着,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真相比他想象的更棘手。王申的背后,直接牵扯到了十常侍之首的赵忠!这已非一郡一县之事,而是直指帝国最黑暗的权力核心。
通过秃鹫洞的信件和简雍的情报,王申的勾当已大致清晰:他利用赵忠的权势和自己在地方上的势力,很可能勾结郡县贪官,贪污、倒卖军粮饷银,再将其中一部分通过黑风岭、秃鹫洞这类土匪窝点进行中转、洗白、销赃,或用于供养私兵、或用于向赵忠行贿。而黑风岭的意外被剿,显然打断了他的这条黑色链条,使其损失惨重,故而在信中表达“不满”。
“大哥!还等什么?”张飞吼道,“俺这就点齐兵马,杀到中山郡,宰了那姓王的狗贼!再把他的狗头送到赵忠老贼面前!”
“不可!”关羽虽愤怒,却尚存理智,“翼德休要鲁莽!王申府邸必是守卫森严,且中山郡非我等辖地,擅自兴兵越境,形同造反!此乃取死之道!”
“那难道就任由这狗贼逍遥法外?俺咽不下这口气!”张飞气得呼呼直喘。
刘备缓缓抬起头,眼中的冰冷已然化为一种深沉的决断。他看向简雍:“宪和,近日可有关于太行山黄巾余部的消息?”
简雍微微一怔,虽不明所以,仍答道:“确有传闻。去岁虽经大力清剿,然张角兄弟虽死,其余部散入太行群山,难以尽除。近日春荒,似又有小股贼匪聚集活动的迹象,常山、中山一带郡县,已加强戒备。大人为何问此?”
刘备没有直接回答,目光扫过关羽张飞,嘴角那丝冰冷的弧度再次浮现:“王申自然要除。但不能是我们去除。”
他拿起那封“申”字信,在灯焰上点燃。绢帛迅速卷曲、焦黑、化为灰烬。
“云长,翼德,你可知,这世间最锋利的刀,往往不是握在自己手中的那一把。”
关羽若有所思:“大哥的意思是……借刀杀人?”
“不错。”刘备声音低沉,“王申作恶多端,仇家必然不少。若是此时,有一伙‘穷凶极恶’、‘来去如风’的黄巾余孽,突袭了王家庄园,将其满门屠戮,洗劫一空……你们说,赵忠会怀疑到谁头上?他会去找那些根本找不到的‘黄巾余孽’,还是会怀疑一个远在涿县、与他并无直接冲突、且刚刚帮他‘剿匪有功’的县令?”
张飞的眼睛猛地亮了,兴奋地搓着手:“妙啊!大哥!这计策妙!让那阉货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还能替天行道,出了俺们胸中这口恶气!”
关羽却微微蹙眉:“计策虽妙,然实施起来风险极大。需极度隐秘,人选、时机、退路,皆需万全。且王申庄园守备力量定然不弱……”
“所以,此事,我亲自去。”刘备斩钉截铁。
“大哥!”
“不可!”
关羽张飞再次同时反对。
“我意已决。”刘备抬手制止他们,“此事关乎重大,不容有失。我亲自带队,方能随机应变。云长,你稳重,留守县城,继续清剿残余匪患,弹压地面,绝不能让后方出任何乱子。翼德,”
他看向张飞:“,翼得,你挑选五十名绝对忠诚、悍勇、且口风极紧的老兵,要最精锐的!准备好黑衣、黑巾、以及……缴获的黄巾贼旗帜和符箓。三日后,夜间出发。”
“喏!”张飞见刘备决心已定,且将此重任交于自己,立刻抱拳领命,眼中充满兴奋与杀意。
“宪和,”刘备最后看向简雍,“你留守县衙,与云长配合,稳住大局。同时,春耕之事绝不能停!继续核对返乡民户土地,准备发放粮种,安抚流民。待我等归来,便要全力推动春耕!”
“大人放心!”简雍郑重应下。
计议已定,众人分头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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