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妙几乎要习惯思过崖的“退休”生活,甚至开始琢磨能不能在石壁上刻个“到此一游”时,转机来得猝不及防。
这日,石门没有被推开小窗,而是伴随着沉闷的响声,被缓缓打开了。
久违的、略显刺眼的阳光涌入,让林妙下意识地眯起了眼。逆光中,站着一个她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的人——戒律堂的王长老。
王长老依旧板着他那张仿佛人人都欠他八百灵石的严肃面孔,但眼神似乎比上次审讯时……复杂了那么一点点?尤其是目光扫过林妙旁边那堆吃得干干净净的点心盒子和那捆保存完好的安神草时。
“林妙。”王长老的声音依旧是公事公办的调子,“经查证,前番陷害同门一事,尚有诸多疑点未明。念你禁足期间,尚算安分,未曾生事,师尊法外开恩,暂免你剩余刑期。即刻起,你可离开思过崖,返回清露峰住所。”
林妙:“!!!”
【啥?解放了?自由了?不用再啃冷馒头了?!幸福来得太突然,我有点晕!等等……疑点未明?尚算安分?这理由怎么听着这么敷衍?师尊他老人家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难道是我每天在心里夸他帅终于起作用了?果然颜值即正义,古人诚不我欺!】
刚刚御风而至,恰好隐去身形落在不远处树梢的墨临仙君,闻言气息微不可察地一滞。
王长老的嘴角也似乎抽搐了一下,但他强行忍住了,继续板着脸道:“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你往后三个月,每日需至杂役堂报道,协助处理灵植园基础事务,不得有误。你可服气?”
【杂役堂?灵植园?】林妙眼睛瞬间亮了,【服气!我太服气了!这不就是我心心念念的养老圣地吗?浇浇水,除除草,晒晒太阳,远离是非!王长老您真是个大好人!我以前错怪您了!您的痔……呃,您的英明决策必将载入史册!】
王长老的脸色瞬间青白交加,正要大声训斥对方:“你…放…p,你……”还没说完,王长老仿佛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喉咙,窒息感无比难受,感觉他要看到太爷爷了,“这丫头邪乎”,“你心……”话还没出口,王长老那窒息感觉又来了!他猛地咳嗽了两声,默念“太爷爷,救命”,避开说出林妙心声,慢慢王长老缓过气,才艰难地把话说完:“既、既无异议,便即刻收拾,离开吧!”
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般,转身快步离去,背影甚至带着一丝仓皇。他怕再待下去,会听到更多惊世骇俗、让他折寿的“心声”!
【咦?王长老怎么了?好像被鬼撵似的?长老也这么注重效率吗?】林妙看着他那近乎逃跑的背影,一脸莫名,【不过总算自由了!杂役堂!灵植园!姐来啦!】
她几乎是蹦跳着冲出石洞,张开双臂,拥抱久违的新鲜空气和阳光。
【啊!这就是自由的味道!是泥土的芬芳!是……嗯?怎么还有股淡淡的冷香?好像师尊身上的味道?】她吸了吸鼻子,疑惑地四下张望。
树梢上的墨临仙君身形微凝。
【错觉吧?师尊那种大佬怎么会来这种地方?肯定是关太久了,鼻子出问题了。】林妙很快甩开这个念头,欢天喜地地朝着记忆中原主住所的方向跑去。
看着她像只出笼的麻雀般雀跃的背影,墨临眸光微动。将她安排去杂役堂,自然是为了方便“观察”。灵植园人员相对简单,环境清静,不易被打扰,也……不易打扰旁人。
林妙回到原主那处还算精致,却堆满了各种华而不实、彰显“受宠”的摆设的房间,第一件事就是开始大扫除。
【这都什么审美啊!荧光粉的纱幔!镶满假灵珠的梳子!还有这孔雀毛的摆件!原主是把所有精力都用在怎么打扮得像个暴发户和怎么陷害大师姐上了吗?一点生活品质都没有!】
她一边吐槽,一边毫不留情地将那些辣眼睛的东西打包塞进角落,只留下最基础的家具,整个房间顿时显得清爽空旷了许多。
【舒服了!这才像人住的地方嘛!以后这里就是我的咸鱼快乐屋了!】
收拾妥当,她决定先去杂役堂报个到,熟悉一下未来的“工作岗位”。
杂役堂位于外门区域,人来人往,比清冷的主峰热闹许多。林妙的出现,立刻吸引了不少或明或暗的目光。
有鄙夷,有好奇,有幸灾乐祸,也有单纯的看热闹。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呸,没见过恶毒女配再就业啊?】林妙努力昂起头,试图摆出原主那副眼高于顶的傲慢模样,内心却在疯狂吐槽,【姐现在是杂役堂一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都给我放尊重点!】
她这外强中干的模样,落在某些人眼中,却成了“死性不改”、“毫无悔意”。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们高高在上的林妙小师妹吗?怎么,思过崖的风水不合您胃口,被放出来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林妙扭头看去,是一个穿着外门弟子服饰、容貌姣好却眉眼带刻薄的女子,正抱着手臂,讥诮地看着她。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表情不善的跟班。
【赵媚儿?原主的塑料姐妹花之一?原着里没少撺掇原主干坏事,自己却摘得干干净净的那个?她怎么在这儿?哦对,她好像就是杂役堂的管事弟子之一。冤家路窄啊!】林妙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倒霉。
根据原主记忆,这赵媚儿一直嫉妒原主能成为亲传弟子,表面上奉承,背地里没少使绊子。
“怎么?林师妹去了趟思过崖,连人都不会叫了?”赵媚儿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怕了,语气更加得意,“也是,如今你可不是那个风光无限的小师妹了,到了这杂役堂,就得守杂役堂的规矩!”
【规矩?什么规矩?给你端茶送水捶腿捏肩的规矩吗?】林妙内心翻了个白眼,面上却只能硬着头皮,学着原主的腔调:“赵师姐说笑了,师妹自然是来听从安排的。”
“安排?”赵媚儿嗤笑一声,目光恶意地在她身上扫过,“正好,灵植园东边那片‘蕴灵草’该施肥了。就用南边沼池里的‘金汁灵肥’吧,效果最好。记得,要亲手施灌,充分搅拌,才能吸收均匀哦。”
她特意加重了“亲手”和“搅拌”两个词。
身后的跟班们发出一阵压抑的窃笑。
“金汁灵肥”?名字挺好听,说白了就是高级一点的……农家肥。
【让我去掏大粪?!赵媚儿你够狠!】林妙脸都绿了,【这女人果然没安好心!原着里她就惯会用这种恶心人的手段!怎么办?拒绝?她肯定要给我扣个不服从管教的帽子!答应?我这纤纤玉手(并不是)怎么能去干那种事!啊啊啊!刚出虎穴又入狼窝!社畜的命也是命啊!】
隐在暗处,本想看看她如何应对的墨临仙君,听到“掏大粪”三个字,眉头微蹙。
赵媚儿的刁难在他意料之中,但这方式……确实过于粗鄙。“不过好像赵媚儿听不到林妙心声…”墨临暗暗低语。
他正欲暗中传音给杂役堂执事,却听到林妙的心声陡然一转。
【等等!蕴灵草?东边那片?我记得原着里提到过,赵媚儿好像偷偷克扣了蕴灵草的营养配给,中饱私囊,导致那片蕴灵草长势极差,她为了掩饰,就一直用猛肥催熟,结果土地板结,灵草根系早就出了问题,脆弱得很!‘金汁灵肥’性子烈,这会儿浇下去,根本不是施肥,是烧根吧!到时候草死了,她肯定要把黑锅扣我头上!】
林妙脑中灵光一闪,瞬间想起了这段剧情。
【好家伙,在这等着我呢!又想害人又想甩锅!塑料姐妹情果然靠不住!】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忽然露出一丝比赵媚儿更假的笑容:“多谢赵师姐指点。不过师妹在思过崖时,偶翻古籍,看到一则趣闻,说这蕴灵草根系娇贵,施肥需格外讲究。尤其是‘金汁灵肥’,需得兑上三倍无根水,置于阴凉处沉淀七日,去其火燥之气,方能使用,否则反而伤根。师姐博学,定然早已知道此法,是特意考验师妹的吧?”
赵媚儿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兑水?沉淀?去火燥?她根本没听说过!这废物是在胡说八道,还是真知道什么?
她那片蕴灵草的确根系出了问题,她比谁都清楚“金汁灵肥”直接浇灌的后果!
看着赵媚儿骤变的脸色,林妙心里乐开了花:【哼,跟姐斗?姐可是看过剧本的女人!虽然剧本可能已经歪了,但细节还记得不少!卷死你!】
她故作天真地眨眨眼:“师姐?莫非……您不知道这个方法?”
赵媚儿被将了一军,脸色青红交错,周围弟子探究的目光更是让她如芒在背。她强笑道:“呵,自然……自然是知道的。既然师妹如此‘勤勉好学’,那今日便先去熟悉一下其他园圃吧!施肥之事,日后再说!”
说完,狠狠瞪了林妙一眼,带着跟班灰溜溜地快步离开。
【耶!首战告捷!智商压制的感觉真爽!】林妙内心比了个V,表面上却还得维持着矜持(且恶毒)的微笑。
暗处的墨临,将这场不动声色的交锋尽收眼底,眸中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赞赏。
看来,这小弟子,并非只会吐槽。那份来自于“古籍”的见识,以及临机应变的急智,倒是颇有可取之处。
他目光微转,看向赵媚儿离开的背影,眼神微冷。
克扣配给,损公肥私,还企图嫁祸同门……这杂役堂,是该整顿一下了。“难道对林妙有恶意听不到心声?”
而此刻,初尝“反杀”甜头的林妙,心情大好,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优哉游哉地朝着灵植园走去。
【灵植园!阳光!泥土!没有办公室政治!没有KpI!美好的养老生活,我来……嗯?】
她脚步突然一顿,看着前方一个正笨拙地提着一大桶水、踉踉跄跄往前走的小小身影,那不是陆清是谁?
【这小可怜蛋怎么也在杂役堂?还干这么重的活?他那小身板扛得住吗?】
陆清似乎也看见了她,吓得手一抖,水桶差点脱手,小脸瞬间涨红,低下头就想绕道走。
【唉,看来还是怕我。】林妙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算了,恶毒女配就该有恶毒女配的自觉,离善良小远点,免得溅他一身血。】
她正准备无视他走过去,内心却忍不住嘀咕:【不过看他提水这姿势,发力点完全不对啊,全靠手臂硬拽,怪不得累得跟狗似的。《基础引气诀》虽然菜,但稍微调整一下呼吸节奏,用上腰腿的巧劲,也不至于这么吃力吧?哦对了,他还有膻中穴那个bug没解决呢……】
正低着头慌不择路的陆清,猛地停下了脚步,小耳朵悄悄竖了起来。
发力点?呼吸节奏?腰腿巧劲?
他下意识地按照刚刚听到的“心声”提示,尝试调整了一下呼吸,微微屈膝,将力量从手臂分散到腰腿……
咦?好像……真的轻松了一点点?
他惊讶地抬起头,看向那个已经走远、背影依旧带着几分“嚣张”(自以为)的小师姐。
所以……她刚才,又是在……教他?
陆清站在原地,看着手里的水桶,又看看林妙消失的方向,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大大的、温暖的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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