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论道会的日子,在宗门弟子尤其是低阶弟子的翘首以盼中,终于到来。
飞霞坪,位于主峰与后山禁地交界处的一片开阔平台。因其地势较高,每逢日出日落,云霞流彩,映照得整片平台如同铺满了锦绣,故而得名。平台边缘立着几根刻画着防护与扩音阵法的石柱,中央区域则是一片平整的草地,正是切磋交流的好地方。
林妙跟着苏清寒、楚啸抵达时,这里已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各峰弟子服饰各异,三五成群,或低声交谈,或摩拳擦掌,空气中弥漫着兴奋与期待。不少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瞟向平台前方那片预留的空地——那是为可能到场的长老,尤其是墨临仙君准备的。
【哇!这么多人!简直像大型线下网友见面会现场!】林妙内心啧啧称奇,眼睛滴溜溜地四处乱转,【那个师妹的水袖好飘逸!那边师兄的剑穗是翡翠的吧?真有钱!诶?居然还有卖灵果零食的?这业务拓展得可以啊!】
楚啸显然对这种场面极为适应,红光满面,不停跟相熟的弟子打招呼,声音洪亮,引得不少人侧目。苏清寒则依旧是那副清冷模样,对周遭的喧嚣视若无睹,只静静寻了一处靠近边缘、视野尚可的位置站定,如同一株遗世独立的雪莲。
林妙自然是紧紧黏在苏清寒身边,充当合格的小挂件。她一边好奇地打量着形形色色的同门,一边内心吐槽不断:【那个穿金戴银的,是来论道还是来炫富的?那边两个眉来眼去的,是来交流心得还是来谈恋爱的?啧啧,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很快,论道会正式开始。最初是弟子间的自由切磋。一道道剑光、法术光华在平台中央亮起,呼喝声、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有打得精彩的,引来阵阵喝彩;也有实力不济迅速落败的,在一片善意的哄笑声中红着脸退下。
林妙看得津津有味,内心实时点评:【这招‘火鸦术’使得不错,就是准头差了点,差点燎了对面师兄的眉毛!哇!那位师姐的身法好快,像跳舞一样!这招撩阴腿…咳咳,是撩风腿,角度刁钻!学到了学到了!】
楚啸看得手痒,几次想下场,都被苏清寒用眼神制止了。“今日主角非你,莫要喧宾夺主。”
楚啸悻悻地收回迈出的脚,嘟囔道:“我就是想活动活动筋骨…”
就在一场颇为精彩的剑法对决结束时,平台上的气氛忽然为之一肃。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平台前方。
不知何时,一道清冷孤绝的身影,已悄然出现在那预留的空地之前。一袭雪白道袍纤尘不染,面容俊美无俦,眸光淡漠如万古寒冰,正是墨临仙君!
他没有释放任何威压,但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仿佛成为了整个天地的中心,吸引了所有的光线与注目。喧嚣的飞霞坪,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师尊!】林妙内心一声低呼,眼睛瞬间变成了星星状,【来了来了!冰山师尊现场版!这颜值,这气场!绝了!放在我们那儿,随便拍张照都能上热搜第一!】
墨临并未多言,目光平静地扫过台下众弟子,凡是被他目光扫过之人,皆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背,屏住了呼吸。
“今日论道,吾讲‘星轨’。”他开口,声音清冽,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如同冰泉流淌过心田。
没有冗长的开场白,直接切入主题。墨临并指如剑,在空中虚虚一划。刹那间,众人仿佛看到了一道细微却无比清晰的流光轨迹,如同流星划破夜空,带着一种玄奥莫测的韵律,轨迹的尽头,似乎牵引着冥冥中的星辰之力。
“星轨,非固定之路径,乃力之引,势之导,心之所向,迹之所成。”墨临的声音伴随着那流光的轨迹缓缓阐述,“剑意如星,轨迹如轨。循其势,可借星辰浩瀚之力;逆其芒,则如蜉蝣撼树,自取灭亡。”
他讲述的内容并不算特别深奥,但每一字每一句,都仿佛蕴含着对天地规则、对力量本质的深刻理解。配合着那空中不断演化、生灭的星轨虚影,让台下众弟子如痴如醉,不少人面露思索,若有所悟。
林妙更是听得全神贯注。墨临所讲的“星轨”,虽然是从剑意角度出发,但其核心的“引势”、“导力”、“心念合一”,与她这些日子摸索的引导星辉之法,竟有异曲同工之妙!甚至给她带来了许多新的启发!
【原来如此!星辉之力不能强驱,要像师尊说的这样,找到它的‘势’,然后顺着引导!我之前那种笨办法,简直就是逆着毛撸猫,怪不得差点被挠死!】她内心豁然开朗,感觉之前修炼中许多模糊不清的地方,此刻都变得清晰起来。
她下意识地,一边听着讲法,一边尝试着在体内模拟那种“引势导力”的感觉,去触碰、引导那丝星辉。这一次,异常顺利!那星辉仿佛听懂了指令的乖巧宠物,随着她意念的细微变化,流畅地改变着运行的轨迹和速度,与她心神的联系变得更加紧密、自然!
她甚至能感觉到,周围空间中,那些稀薄无比的星辰之力,似乎也受到了她体内星辉与墨临讲法道韵的双重牵引,开始极其缓慢地向她汇聚而来,虽然微乎其微,但确确实实是在增加!
【有效!真的有效!】林妙心中狂喜,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她赶紧低下头,装作认真听讲的样子,内心却已乐开了花。
然而,她这细微的、源自灵魂与本能的,对星辰之力的引动和汇聚,在普通人看来毫无异状,但在某些感知敏锐的存在眼中,却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清晰可见。
端坐于前方的墨临,那淡漠如冰的眸光,几不可查地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他自然能察觉到林妙体内那丝星辉的活跃,以及周围星辰之力那微不可察的流向变化。这丫头…悟性竟如此之高?仅凭他一番关于剑意星轨的讲述,就能触类旁通,应用到自身对星辰之力的掌控上?
与此同时,在飞霞坪边缘,靠近后山禁地方向的一片稀疏林影中,一道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模糊身影,也猛地睁开了眼睛,那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贪婪与惊骇。
“如此精纯自然的星辰亲和…引动周天星力自发汇聚…这绝不是普通星契者能做到的!她…她就是‘钥匙’!必须…必须尽快将消息传回圣教!”
飞霞流彩,群英汇聚聆大道,各有所得。
星语无声,璞玉初琢引暗窥,波澜再起。
墨临的讲法仍在继续,飞霞坪上道韵流转。无人知晓,一场因林妙无意间展露的“天赋”而引发的更大风暴,已在暗处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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