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诸部联合遣使并提出和亲的消息,像一阵风般在明军大营和归顺的漠南各部中传开,引起了种种猜测与议论。有人担忧皇帝会因此对漠北网开一面,有人则认为这是漠北的诡计。
朱慈烺对此并未公开表态,他一边命令李定国继续整军备战,保持对辽东的压力,一边让王炜星加强对漠北使者团以及那位萨仁格日勒公主的监视,同时更严密地关注漠北诸部的动向。
那位被安置在单独营帐中的“草原明珠”,似乎并未因身处敌营而惊慌失措。据监视的女官回报,此女年纪虽轻,约莫十四五岁,却举止沉静,容貌确甚姣好,眉宇间带着一股草原儿女的英气,偶尔望向帐外远方时,眼神中会流露出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忧郁与坚韧。她安静地接受着安排,不吵不闹,只是每日都会向女官询问是否可以觐见皇帝。
朱慈烺暂时没有见她。他需要先理清漠北诸部的真实意图,以及处理另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
在王炜星的全力追查下,关于“传国玉玺”的线索逐渐清晰起来。数名锦衣卫好手伪装成蒙古商人,冒险深入漠北,接触那些可能知晓内情的林丹汗旧部。经过威逼利诱、巧妙套取,终于拼凑出相对可靠的信息。
“陛下,”王炜星深夜密报,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综合各方情报,基本可以确定,传国玉玺确在林丹汗败亡后,被其一位名叫巴特尔的忠心万夫长带走。巴特尔部众不多,但极为精锐,行踪诡秘。目前推测,他们很可能隐匿在喀尔喀车臣汗部与土谢图汗部交界处的肯特山脉某处山谷。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肯特山!朱慈烺心中一动,那是蒙古传说中的圣山,也是成吉思汗兴起的核心区域之一。将玉玺藏于彼处,既有地理上的安全考量,恐怕也带有某种政治和宗教上的象征意义。
“消息可靠吗?确定在肯特山?”朱慈烺追问。
“七成把握。”王炜星谨慎地回答,“我们的人设法接触到了一个巴特尔部的边缘人物,灌醉后套出的话,与其他渠道的零碎信息能对上。但具体藏匿地点,仍无法确定。肯特山范围太大,贸然搜索,无异于大海捞针,且极易惊动对方。”
朱慈烺沉思起来。传国玉玺的意义太重大了。它象征着“天命所归”,若能在他手中“重现”,对于巩固他中兴之主的地位,对于凝聚国内乃至周边藩属的人心,有着无可估量的作用。尤其在未来可能进一步经略西域、青藏等地时,这方玉玺将是强大的正统性武器。
但眼下,首要目标是辽东。不可能为此调动大军深入漠北,那会本末倒置。
“此事需秘密进行。”朱慈烺做出指示,“挑选最精干的斥候和熟悉漠北地形的向导,组成一支小型精锐分队,伪装成狩猎或寻矿的队伍,潜入肯特山区域,进行侦察。告诉他们,首要任务是确定玉玺的具体位置和守卫情况,非万不得已,不得动手抢夺,更不可暴露身份和意图。”
“臣明白!”王炜星领命,“此外,陛下,关于那位萨仁格日勒公主……她毕竟是林丹汗嫡系血脉,在草原仍有声望。巴特尔部隐匿玉玺,或许……她会知道一些内情?即便不知具体位置,也可能了解一些巴特尔部的习性或者肯特山内的可能藏身之处。”
朱慈烺目光一闪。这倒是一个思路。利用这位公主,或许能更快地找到玉玺的线索。
“安排一下,明日,朕见见她。”朱慈烺终于做出了决定。他需要亲自掂量一下这位“草原明珠”的分量,看看她在这场围绕北疆未来和传国玉玺的宏大棋局中,能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草原的夜晚,繁星低垂。皇帝的营帐中,烛火通明,映射着北疆未来更加复杂的棋局。东面的沈阳,北方的肯特山,以及营中那位特殊的公主,都成了这盘大棋上至关重要的棋子。而执棋者朱慈烺,正在小心翼翼地落下每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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