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暗流涌动,并未影响朱慈烺对辽东战略的最终决策。在基本稳定了漠南局势,并对漠北形成了有效威慑后,他将主要精力重新投回到东线的战事上。
行营大帐内,一场高级别的军事会议正在召开。与会者除了皇帝朱慈烺,还有征虏大将军李定国、平虏副将军吴三桂(通过快马传递的奏报和地图参与讨论),以及随驾的兵部官员和主要将领。巨大的辽东沙盘上,敌我态势清晰可见。
李定国首先汇报了最新的前线情况:“陛下,截至昨日,我军已完成对沈阳外围的清剿。吴三桂将军所部已拔除鞍山、辽阳等沈阳西南方向所有重要据点,斩获甚众。沈阳如今已是一座孤城,与外界的陆路联系基本被切断。我军主力已前出至沈阳城西、城南二十里处下寨,完成了对沈阳的三面包围。”
他指着沙盘上代表明军的蓝色小旗,它们已经对代表沈阳的红点形成了半包围之势。“目前,沈阳城东、城北方向,尚留有缺口。但根据郑森将军水师通报,他们已加强对辽东湾的巡逻,清虏绝无可能从海上得到大规模补给或逃脱。”
吴三桂的奏报则由信使朗读,内容主要是请战,并表示关宁军熟悉沈阳城防虚实,愿为攻城先锋,戴罪立功。
一位将领出列道:“陛下,如今沈阳已成孤城,我军士气高昂,火炮充足,是否即可选定吉日,发动总攻?一鼓作气,拿下此城!”
然而,另一位较为谨慎的老将却提出了不同意见:“陛下,沈阳城坚池深,多铎备战已久,必然做困兽之斗。强攻之下,纵能攻克,我军伤亡恐亦不小。是否可再围困一段时日,待其粮尽兵疲,或可迫其内乱?”
两种意见在帐内引起了讨论。
朱慈烺静静听着,待众人声音稍歇,他才缓缓开口:“诸位所言,皆有道理。然,朕意已决,不强攻,亦不长期围困。”
众人皆望向他,不明其意。
朱慈烺站起身,走到沙盘前,手指点向沈阳:“朕要的,不仅仅是攻下沈阳,更要最大限度地减少我军伤亡,并尽快恢复辽东秩序。故,朕决定,采取‘围而不死,攻心为上,伺机破城’之策。”
他详细阐述了自己的计划:
“第一,保持目前三面包围态势,但故意留出城东缺口,并非让其逃生,而是为了动摇其军心。让城内守军,尤其是那些被胁迫的汉民和意志不坚的包衣、甚至部分底层旗人,觉得尚有生路,从而降低其死战到底的决心。”
“第二,李定国,你负责指挥炮兵,不必急于全面轰城。选择几处关键节点,如城门楼、城墙角楼、疑似粮仓、指挥所等目标,进行精准的、间歇性的猛烈炮击。既要摧毁其防御设施,更要持续不断地施加心理压力,让其日夜不宁!”
“第三,吴三桂。”
“臣在!”信使连忙代应。
“你部关宁军,多有旧识在沈阳城内。朕许你便宜行事,可采用箭书、派遣死士潜入、策反城内细作等方式,对城内进行攻心。告知他们,陛下仁德,只诛首恶,协从不同。凡弃暗投明者,无论满汉,皆可免死,甚至有功者赏!若能献城或擒杀多铎者,封侯爵!”
“第四,工兵营加紧作业,并非制造大量云梯冲车准备蚁附攻城,而是秘密挖掘地道,目标直指沈阳城墙根基!朕要以火炮轰其头,以地道动其根!”
“第五,郑森水师,寻找合适滩头,做好登陆一部偏师的准备,一旦陆上攻势展开,便从海上侧击,牵制其兵力!”
这一套组合拳,既有军事上的高压,更有心理上的瓦解,还有技术上的突破,考虑得极为周全。既避免了单纯强攻的惨烈伤亡,也防止了长期围困的夜长梦多。
李定国眼中精光闪烁,佩服道:“陛下庙算深远,臣等不及!此策若能行,破沈阳必矣,且能最大程度保全我军元气!”
众将也纷纷领命,觉得此策稳妥而又凌厉。
朱慈烺最后肃然道:“此战,乃平定辽东之最后一役!诸卿需戮力同心,严格执行方略!朕在此,静候佳音,待沈阳城破之日,朕当亲临城下,告慰北伐以来所有阵亡将士之英灵!”
“万岁!万岁!万岁!”帐内响起激昂的呼声。针对沈阳的最终作战方案,就此确定。一场不同于传统攻城的、融合了军事、心理、技术等多重手段的战役,即将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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