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屹倒下了。血浸透了云芷的手,温热粘稠。他胸口那个洞,狰狞地敞开着。云芷脑子嗡的一声,周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怀里这人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天塌了。
魔影的巨手带着毁灭的气息,再次压下来。光罩已经薄得像层纸,眼看就要彻底碎裂。
就在这时,一阵箫声飘了过来。
声音不高,却像锥子,刺破了狂风的呼啸和魔气的嘶嚎。是从皇宫最高的角楼顶传来的。调子很老,老得像是从石头缝里抠出来的,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平静和悠远。
是那个乐师,胡大家。他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飞檐上,对着漫天魔云,吹着手里的箫。
这曲子好像有魔力。
箫声钻进地里,皇宫的地面轻轻震了一下。紧接着,一股浑厚的、金黄色的气息,从地底深处涌了出来。像睡醒的巨龙,舒展开身体,带着泥土和岁月的气味,稳稳地托住了即将崩溃的天空。是龙脉。皇城下面压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龙脉,被这曲子唤醒了。
金黄色的龙脉之气撞上漆黑的魔气,发出沉闷的巨响。魔影晃了晃,压下来的手被顶住了。
“谁?!”云绯的投影发出尖利的怒喝,那双冰冷的眼睛死死盯住角楼上的乐师,“坏我好事!报上名来!”
乐师没理她。箫声一转,从平和变得激昂。地下的龙脉之气随着曲调翻涌起来,更加汹涌,逼得魔影不得不收回手,全力对抗这股突然冒出来的力量。
压在头顶的山,暂时移开了一点。
“快!抬将军回府!”云芷猛地回过神,声音嘶哑地喊。霜枝和几个还能动的亲卫冲上来,手忙脚乱地把赵屹抬起来,往将军府跑。云芷跌跌撞撞地跟着,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赵屹苍白的脸。
回到将军府,乱成一团。御医被揪了过来,抖着手剪开赵屹的衣服,看了一眼伤口,脸就白了,摇着头:“贯穿伤…心脉受损太重…还有…还有股邪气在往里钻…老夫…老夫无能为力啊…”
云芷推开御医,扑到床边,双手按在赵屹冰冷的胸口上。她把身体里最后那点仙灵本源气,像挤快干涸的井水一样,拼命往他身体里送。气息进去,泥牛入海,只让他伤口流血慢了一点点,呼吸却没强多少。没用的。伤得太重了。那魔气还在破坏他的生机。
云芷的眼泪砸在赵屹脸上,混着血水滑落。她救不了他。她又要眼睁睁看着他死一次。
屋里一片死寂,只有压抑的抽泣声。
门帘一动,一个人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是那个乐师。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已经卸了乐师的装扮,换了身普通的青布长衫。脸很清瘦,眼神很深,看着不像个乐师,倒像个隐居的先生。
他没看屋里其他人,径直走到床边,伸手搭在赵屹的腕脉上。手指很凉。他探了一会儿,眉头越皱越紧,然后松开了手。
“没用的。”他开口,声音平静,没有起伏,“寻常药石,救不了他。”
云芷猛地抬头看他,眼睛里全是血丝:“你有办法?求你救他!”
乐师转头看向云芷,目光锐利,好像能看进人心里去。“他的伤,在根子上。寿元烧得快尽了,魂也伤了。喂再多补药,不过是往漏底的桶里倒水。”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想让他活,得把他散掉的根本找回来。找不回他丢掉的‘本命星辉’,大罗金仙也难救。”
本命星辉?云芷愣住了。
屋里其他人都听傻了。霜枝张大了嘴。靖王爷缩在角落,看看乐师,又看看床上只剩一口气的赵屹,觉得自己在做梦。
乐师说完这句话,就不再开口,只是看着云芷,像是在等她的反应。窗外,龙脉之气和魔气的对抗还在继续,传来闷雷一样的响声。暂时的安全,像一层脆弱的冰。
云芷看着乐师深不见底的眼睛,又低头看看气若游丝的赵屹,一个模糊又惊人的念头在她心里炸开。赵屹的身份,恐怕比她想的要复杂得多。而救他的唯一希望,就在这个神秘的乐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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