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惨案与诊所焚毁的余波,在上海滩疯狂蔓延。
恐惧与愤怒交织,使得租界的空气都仿佛凝固。租界当局迫于舆论压力,加强了街面巡逻和搜查,但面对神出鬼没、手段酷烈的黑龙会死士,效果甚微。
普通市民人心惶惶,往日繁华的街市也冷清了不少。
“仙乐门”顶层密室,灯火通明,却驱不散弥漫在每个人心头的阴霾。
张宗兴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蒂。
他很少如此频繁地吸烟,但连日来的压力和对无辜者惨死的愤懑,让他需要尼古丁来强行压制翻腾的心绪。
苏婉清坐在他对面,正快速汇报着各方汇总的情报,声音清晰而冷静,但微微蹙起的眉头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舆论已经发酵,几家有影响力的报纸连续发文谴责,租界工部局内部对日方的抗议声音也大了许多。但影佐那边矢口否认,反咬一口是我们自导自演,污蔑日方。”
苏婉清放下手中的文件,“至于‘残光’小组,行踪极其诡秘,我们安插的‘钉子’暂时无法接触到核心信息,只知道他们受千夜红叶直接指挥,成员身份成谜,很可能……并非全是日本人。”
“不是日本人?”张宗兴抬起眼,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有可能是一些被重金收买或极端思想控制的亡命徒,甚至可能包括部分被他们掌控了把柄的汉奸败类。”苏婉清分析道,
“这样才能解释他们为何能如此轻易地混入租界,发动袭击后又能迅速消失。”
“查!”张宗兴掐灭了手中的烟,“动用一切手段,查清楚这些人的来历和藏身之处!找到他们,才能斩断千夜红叶这只最毒的爪牙!”
“明白。”苏婉清点头,随即又拿起另一份电文,
“少帅密电。华北局势进一步恶化,日军频繁举行实弹演习,摩擦不断。南京方面……依旧态度暧昧,甚至有消息称,可能派遣大员北上‘安抚’少帅,实则施压。”
张宗兴的眉头锁得更紧。南北局势如同两座即将喷发的火山,而上海滩的暗战,更像是火山喷发前最炽热的岩浆涌动。他感到肩上的担子从未如此沉重。
“回复少帅,上海虽艰,我等必坚守阵地,牵制日寇部分精力。望他……审时度势,早做决断。”张宗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他知道,张学良此刻承受的压力,远比他更大。
就在这时,密室的门被轻轻敲响,阿明走了进来,脸色凝重中带着一丝兴奋。
“兴爷,有线索了!”阿明压低声音,
“我们一个在虹口菜市场潜伏的兄弟,无意中发现一个异常。最近总有几个生面孔,在固定时间到一家看似普通的豆腐店取货,行动谨慎,不像寻常百姓。那家豆腐店,背景似乎不干净,可能和黑龙会有些间接关联。”
“豆腐店?”张宗兴眼中精光一闪,“盯死它!不要打草惊蛇,摸清他们的取货规律、人员特征,以及货物最终流向!”
“是!”阿明领命,立刻转身去安排。
这是一个微小的线索,但在当前僵持的局面下,任何一点可能撕开对手防线的机会都至关重要。
阿明离开后,密室内重归寂静。张宗兴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霓虹灯依旧闪烁,却照不亮这城市深处涌动的黑暗与杀机。
“千夜红叶……下一步,你会怎么做?”他喃喃自语。这个对手,美丽、狡猾、残忍,且不按常理出牌。
她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你不知道她下一次会从哪个方向发起致命的攻击。
苏婉清走到他身边,轻声道:“她在试探我们的底线,也在消耗我们的力量。婚礼和诊所只是开始,她一定还有更恶毒的计划。”
“我知道。”张宗兴转过身,看着苏婉清,目光深沉,
“所以我们不能只被动防御。舆论上要持续施压,情报上要全力突破,同时……我们也要准备好,在她最意想不到的地方,给她致命一击!”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缓缓划过上海滩的轮廓,最终停在公共租界与法租界交界处的一片区域。
“这里,鱼龙混杂,各方势力交错,也是情报贩子和黑市交易最活跃的地方。”
张宗兴沉声道,
“让我们的外线,在这里放出风声,就说……我们掌握了一份关于影佐祯昭与南京某位高层秘密交易的证据,正在寻找合适的买家,或者……合作者。”
苏婉清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张宗兴的意图:“引蛇出洞?同时离间?”
“不错。”张宗兴嘴角勾起一丝冷峭的弧度,
“影佐生性多疑,南京那边也并非铁板一块。这真真假假的消息传出去,无论他们信不信,都足以让他们内部产生猜忌和混乱。千夜红叶若想证明自己的能力,或许会忍不住插手,这就可能给我们创造机会。”
这是一步险棋,但也是打破目前僵局的可能之法。
“我立刻去安排。”苏婉清没有丝毫犹豫。
深秋的夜风,带着刺骨的寒意,从窗缝钻入。
密室内的两人,目光坚定,继续在这没有硝烟却更加凶险的战场上,运筹帷幄,等待着下一个回合的较量。阴霾依旧密布,但猎手与猎物角色,随时都可能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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