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有力的大手,稳稳地托住了他下坠的身体。
是韩烈山。
他飞身上前,接住了失去意识的牧尘,感受着手中那具身体的状况,心头巨震。
经脉寸断,灵力枯竭,神魂之火黯淡得如同风中残烛。
若非一丝微弱的青龙本源护住心脉,此人早已是个死人。
“家主!”
韩家众修士飞掠而来,看着眼前的一切,喉咙发干。
慕容天化作光点消散的地方,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和那座黯淡无光,塔身布满裂纹的黑色小塔。
化神大能,真的死了。
被这个年轻人,以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彻底抹杀。
韩烈山抱着牧尘,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凝重。
“所有人听令。”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封锁此地,今日之事,若有半个字外泄,族规处置。”
“是!”
众人齐声应诺,看向牧尘的眼神,已从敬畏化为了狂热。
韩烈山望向远处太玄宗的方向,目光幽深。
天,要变了。
……
太玄宗,主峰之巅,长老殿。
供奉着宗门历代强者魂灯的殿堂内,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死水。
数十名身穿太玄宗长老服饰的修士,死死盯着魂灯架的最顶层。
那里,一盏象征着宗主慕容天的金色魂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上面的火焰,从熊熊燃烧,变为微弱摇曳,最后……
啪。
一声轻响,在死寂的大殿中,如同惊雷炸响。
灯芯断裂,金焰熄灭。
代表着太玄宗万年支柱,东域定海神神针的化神大能慕容天,魂灯……灭了。
“宗主……陨落了?”
一名白发长老声音颤抖,满脸的不可置信。
“不可能!宗主乃化神大能,寿元万载,谁能杀他?”
“方才地动山摇,灵气暴动,宗主必是与强敌交手,我们为何不去支援。”
殿内瞬间炸开了锅。
惊慌,恐惧,愤怒,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慕容天是他们的天,天塌了,所有人都乱了方寸。
“都给我安静!”
一声暴喝响起。
大长老从人群中走出,他脸色铁青,强行压下众人的骚动。
“立刻启动护山大阵,封锁山门。彻查宗主今日的去向,联络所有附属家族,东域……要出大事了。”
就在此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不必查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丹堂执事白玄,带着弟子青菱,一步步走入大殿。
白玄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惊慌,只有一片冰冷的肃穆。
“大长老,各位长老。”
他环视一周,声音清晰地传遍大殿。
“慕容天不是陨落,是伏诛。”
“放肆!”
一名脾气火爆的长老怒喝,“白玄,你一个小小执事,竟敢直呼宗主名讳,还在此妖言惑众。”
“妖言惑众?”
白玄冷笑一声,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留影玉简,高高举起。
“这是牧尘丹师离开前,交给我的东西。”
“里面记录了慕容天为了掠夺青龙本源,残害同门,囚禁龙魂万年的所有罪证。”
“他今日,便是去截杀身负纯净本源的牧尘丹师,结果自食恶果,遭了天谴。”
话音落下,满殿皆惊。
大长老脸色一变,厉声道:“一派胡言!凭一枚来历不明的玉简,就想污蔑宗主?”
他伸手便要去抢那枚玉简。
白玄却不闪不避,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大长老,你与宗主狼狈为奸,他做的那些腌臢事,你敢说你一件都不知情?”
“你!”
大长老语塞,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就在此时,一股恐怖的威压,从天而降。
整个长老殿都在这股威压下剧烈颤抖。
一道洪亮的声音,响彻在太玄宗上空。
“韩家家主韩烈山,前来拜会太玄宗。”
轰!
护山大阵的光幕,连一息都没能坚持,便被一只从天而降的灵力巨手,直接捏得粉碎。
韩烈山的身影,出现在大殿门口。
他身后,是数百名气息彪悍的韩家精锐。
“韩烈山?”
大长老脸色再变,“你韩家想做什么?趁我宗主陨落,落井下石吗?”
“落井下石?”
韩烈山迈步走入大殿,目光如电,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慕容天倒行逆施,妄图窃取天地本源,引发东域浩劫,此乃修真界公敌。”
他声音冰冷。
“我韩烈山今日前来,不是为了私怨,而是为了替天行道,清理门户。”
他目光落在白玄手中的玉简上。
“白玄执事,将证据公之于众。”
“是!”
白玄立刻催动玉简。
一道光幕在大殿中央展开。
光幕中,正是慕容天自己亲口承认,他如何设计夺取青龙本源,如何将太玄宗当成他炼制丹药的囚笼。
画面最后,是他那张因贪婪而扭曲的脸。
“待我取了那小子的本源,神功大成,整个东域,都将匍匐在我的脚下……”
真相大白。
长老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那些原本叫嚣着要为宗主报仇的长老,此刻面如死灰。
他们终于明白,太玄宗这艘大船,为何会沉了。
因为他们的船长,从一开始,就是一个疯子。
大长老身体晃了晃,面无人色。
“不……这不是真的……”
韩烈山看都未看他一眼,只对白玄道。
“白玄执事,慕容天已死,太玄宗不可一日无主。”
“丹堂乃宗门重地,当由你来执掌,清理余孽,重整宗门。”
白玄深吸一口气,对着韩烈山郑重一拜。
“白玄,领命!”
他知道,这是牧尘的安排。
从今天起,太玄宗的丹堂,姓白了。
……
三日后。
韩家,一间密室之中。
牧尘缓缓睁开眼睛,入目是古朴的石制穹顶。
他挣扎着坐起身,立刻感到全身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醒了?”
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
韩烈山正坐在一旁,见他醒来,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感觉如何?”
“死不了。”
牧尘声音沙哑,他内视己身,不由得苦笑。
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元婴期的体验卡已经到期,修为跌回了结丹后期,而且根基受损,境界虚浮。
神魂更是严重透支,识海中一片混沌。
那一战,他几乎榨干了自己的一切。
“你小子,真是个怪物。”
韩烈山递过来一个玉瓶。
“这是我韩家最好的疗伤圣药,九转还魂丹。”
牧尘没有客气,倒出一枚服下。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温和的药力,滋养着他干涸的经脉和识海。
“多谢。”
“该说谢谢的是我。”
韩烈山神情郑重,“若非你,我韩家满门,恐怕早已化为飞灰。”
他顿了顿,继续道:“太玄宗的事,我已经按你的吩咐处理好了。”
“白玄执掌了丹堂,慕容天的几个心腹长老,也都被清理干净。”
“如今的太玄宗,虽元气大伤,但总算回到了正轨。”
牧尘点了点头。
“我留在太玄宗的痕迹,都抹除了?”
“放心。”
韩烈山笑道,“对外宣称,慕容天是因修炼魔功,走火入魔而亡。”
“至于你,从始至终,都未在太玄宗出现过。”
“韩家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日后但有差遣,万死不辞。”
牧尘看着他,忽然问道:“那座塔呢?”
韩烈山神色一动,手一挥,那座布满裂纹的九幽镇魂塔便出现在密室中。
“此物乃慕容天的本命法宝,受创严重,灵性大失。”
“塔内似乎还镇压着不少残魂,阴气极重。”
牧尘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冰冷的塔身。
他能感觉到,塔的器灵在慕容天身死道消时,也一同泯灭了。
但塔的根基还在。
这可是一件化神期大能温养了万年的至宝。
只要修复得当,威力无穷。
“此物,我要了。”
牧尘平静地说道。
“理应归你。”
韩烈山没有任何犹豫。
这一战,所有的战利品,本就该属于牧尘。
牧尘收起小塔,又问道:“白玄和青菱呢?”
“就在外面候着。”
“让他们进来吧。”
很快,白玄和青菱快步走进密室。
看到盘膝而坐的牧尘,两人眼圈一红,直接跪了下去。
“牧尘丹师。”
“起来吧。”
牧尘抬了抬手,“我没事。”
他看着眼前的两人,从储物戒中取出了几样东西。
一枚玉瓶,和数枚玉简。
“白玄,这瓶里是剩下的三枚灭神丹。”
牧尘将玉瓶递了过去。
“此丹太过霸道,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使用。”
“这些玉简里,是我整理的一些上古丹方,包括灭神丹的丹方在内。”
白玄双手颤抖地接过,他知道这份礼物的分量。
这几乎是一个顶级丹道宗门的全部底蕴。
“青菱。”
牧尘又看向青菱。
“你的炼丹天赋很好,以后就跟着白玄,好好学。”
“是,师父!”
青菱脱口而出,随即俏脸一红。
牧尘笑了笑,并未纠正。
他看着两人,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太玄宗已经变天,你们的机会来了。”
“我希望你们,以这些丹方为基础,在太玄宗内,成立一个新的堂口。”
“就叫……青龙丹阁。”
“青龙丹阁?”
白玄和青菱喃喃自语,眼中光芒大盛。
“没错。”
牧尘的声音带着一丝深意。
“我要让青龙之名,重新响彻东域。我要让所有修真者都知道,最好的丹药,只出自我青龙丹阁。”
“这个丹阁,是你们的,也是我在东域,留下的一颗棋子。”
白玄和青菱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激动与决然。
他们重重地点头。
“我等,定不负丹师所托。”
牧尘欣慰地点了点头。
他看向密室之外,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阻碍,望向了更广阔的天地。
慕容天的最后一句话,在他脑海中回响。
“你不是丹童……你是……宗师……”
是啊。
我是一个炼丹师。
一个,能以丹道,杀化神的炼丹师。
他缓缓站起身,身上的伤势在九转还魂丹的药力下,已经恢复了三成。
虽然修为跌落,根基受损,但他眼中的光芒,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太玄宗的恩怨已了,但修真界很大。
慕容天只是他漫长道路上的一块垫脚石。
他擦去嘴角的血迹,对着白玄和青菱郑重嘱托。
“记住,你们现在是青龙丹阁的主人。”
“而我,也该去走我自己的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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