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
整整三天三夜!
苍梧城的城墙,已经被鲜血和烈火,染成了触目惊心的黑红色。
城墙上,到处都是残破的旌旗和散落的兵器。
一个个浑身浴血的士卒,背靠着墙垛,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麻木,身体因为极度的疲惫而微微颤抖。
“水……水……”
一个年轻的士卒,腹部插着半截断箭,嘴唇干裂,无力地呻吟着。
旁边的人,默默地解下自己的水囊,递到他嘴边,可水囊里,也只剩下最后几滴。
太史享拄着一柄卷了刃的环首刀,站在城楼上,俯瞰着城下。
他那身原本崭新的铠甲,此刻已经布满了刀痕和干涸的血迹,脸上黑一道灰一道,只有那双眼睛,还亮得吓人,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三天前,他手下有五万精兵。
现在,还能站起来的,只剩下一万。
城下,吕蒙的大营如同蛰伏的巨兽,黑压压的一片。
虽然这三天,他们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那十万大军的底子还在,放眼望去,至少还有四万之众。
四比一。
这是令人绝望的差距。
“太守大人……”一个偏将拖着一条伤腿,挪到太史享身边,声音沙哑,“兄弟们……快顶不住了。”
太史享没有回头,只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顶不住,也得顶。”
“援军呢?少主的援军怎么还没到?”
太史享沉默了。
朱崖到苍梧,快马加鞭也要数日。
他不知道孙绍能不能及时赶到。
他只知道,自己脚下的这座城,绝对不能丢!
“都他娘的给老子听着!”
太史享猛地转过身,用尽全身力气,对着城墙上那些残兵败将咆哮起来。
“三天了!吕蒙那条疯狗,就在城下!”
“你们看看自己!一个个跟死了爹一样!”
“怕了?”
“我告诉你们!咱们身后,就是整个交州!是咱们辛辛苦苦建起来的家!是少主的地盘!”
“今天,就算是死,也得给老子站着死!”
“让吕蒙那孙子看看,太史享手下,没有一个孬种!”
原本麻木的眼神,重新燃起了血性!
“愿随太守死战!”
“死战!”
……
城外,吕蒙的帅帐中。
吕蒙同样双眼通红,脸上却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
“哈哈哈!太史享!我看你还能撑多久!”
他看着远处那座孤城,城头上的旗帜已经稀稀拉拉,守军的抵抗,也明显越来越弱。
胜利,就在眼前!
“将军!”一个副将走进帐内,脸上带着疲惫和担忧,“将士们已经连续攻城三日,人困马乏,伤亡惨重。攻城器械也损毁大半,是不是……先休整一日?”
“休整?”
吕蒙猛地回头,眼神狠狠地盯住了那个副将。
“你看清楚!城墙上,已经没几个人了!”
“再有一次!只要再有一次冲锋,苍梧就是我的!”
“太史享的脑袋,就是我祭奠我弟弟最好的祭品!”
“你现在让老子休整?你是何居心?!”
副将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末将不敢!末将不敢!”
“哼!”
吕蒙一脚将他踹开,大步走出帅帐,对着传令兵嘶吼道:
“传我将令!全军休整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后,发起总攻!”
“告诉弟兄们,破城之后,城中财富,任取三日!女人,随便玩!”
“第一个登上城楼者,赏千金,官升三级!”
重赏之下,疲惫不堪的江东士卒,眼中再次迸发出贪婪和嗜血的光。
他们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饿狼,开始磨砺爪牙,准备着最后的致命一击。
……
一个时辰后。
“咚!咚!咚!”
震天的战鼓声,再次响起!
“杀啊——!”
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从城下传来。
数万江东军,从四面八方,再次向苍梧城涌来!
“来了!”
太史享深吸一口气,拔出腰间的佩剑,剑尖直指城下。
“兄弟们!”
“为少主尽忠的时候,到了!”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杀——!”
城墙上,仅剩的一万守军,发出了他们生命中最后的怒吼!
战斗,瞬间进入了白热化!
这一次,吕蒙是真的拼了老命。
无数的攻城梯,搭上了城墙。
江东士卒像疯了一样,踩着同伴的尸体,向上攀爬。
城墙上,滚石、擂木、沸腾的金汁,不要钱似的往下倒。
惨叫声、兵器碰撞声、临死的哀嚎声,汇成了一曲地狱的交响乐。
太史享亲自上阵,他手中的大刀,每一次挥舞,都能带走一条性命。
鲜血溅了他一脸,他毫不在意,只是机械地,疯狂地劈砍着每一个爬上来的敌人。
可是,敌人太多了。
杀完一个,又涌上来两个。
“噗嗤!”
一杆长枪,刺穿了他左肩的甲片,带出一串血花。
太史享闷哼一声,反手一刀,直接将那个江东兵的脑袋砍了下来!
但他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太守!”
几个亲兵连忙扶住他。
“轰隆!”
一声巨响!
南面的城门,在冲车不计代价的撞击下,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倒塌!
“破城了!”
“城门破了!”
城外的吕蒙,看到这一幕,发出了癫狂的大笑!
“哈哈哈哈!”
“孙绍!太史慈你的儿子,就要死在我手里了!”
“给我杀进去!一个不留!”
潮水般的江东军,从城门的缺口涌了进去,和守军展开了惨烈的巷战。
城墙上的防线,瞬间崩溃。
太史享看着涌入城内的敌人,看着一个个倒在血泊中的兄弟,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他推开身边的亲兵,提起刀,准备冲下去,做最后的搏杀。
他已经做好了为孙绍捐躯的准备。
就在这时!
“呜——呜——呜——”
苍凉而急促的号角声,突然从吕蒙大军的后方响起!
那声音,穿云裂石,带着一股无与伦-比的肃杀之气!
大地,开始震动。
如同闷雷滚滚!
正杀得兴起的江东军,全都愣住了。
就连狂笑中的吕蒙,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凝固。
他猛地回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远方的地平线上,烟尘滚滚,遮天蔽日!
一面黑底金边的大旗,在烟尘中若隐若现!
旗上,一个龙飞凤舞的“孙”字,刺得他眼睛生疼!
“是……是孙绍!”
“是孙绍的援军!”
吕蒙的脑子“嗡”地一下,一片空白。
怎么可能?
他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股黑色的洪流,已经以一种摧枯拉朽的气势,狠狠地撞进了他那阵型散乱的后军!
为首三员大将,如同三柄无坚不摧的利刃!
一人手持长枪,威风凛凛,正是凌统!
一人手持双戟,杀气腾腾,正是太史慈!
而最中间的那个,骑着一匹神骏的黑马,手中提着一把染血的钢刀,不是孙绍,又是何人?!
“吕蒙!你个狗娘养的!”
孙绍人未到,那充满鄙夷和杀意的咆哮声,已经传遍了整个战场!
“你不是要给你弟弟报仇吗?!”
“老子亲自来了!来拿你的狗头,给你弟弟上坟!”
“全军听令!给我杀!一个不留!”
五万养精蓄锐,满腔怒火的朱崖军,像一把烧红的尖刀,捅进了牛油里!
吕蒙的大军,在连续三天的攻城战中,早已是强弩之末。
此刻又被拦腰截断,腹背受敌,士气瞬间崩溃!
前军还在城里和守军巷战,后军已经被杀得哭爹喊娘,阵型大乱。
“不准退!谁敢退,杀无赦!”
吕蒙目眦欲裂,挥刀砍翻了几个后退的士兵,试图稳住阵脚。
可是,兵败如山倒!
士兵们已经吓破了胆,哪里还听他的号令,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丢盔弃甲,四散奔逃。
太史慈更是杀红了眼,他看到城楼上儿子那浴血的身影,心疼得快要滴血,手中的双戟舞得虎虎生风,所过之处,人仰马翻!
“杀!”
战场,已经变成了一面倒的屠杀。
吕蒙看着自己的大军,在孙绍的铁蹄下节节败退,被切割,被吞噬。
他的心,在滴血!
功亏一篑!
就差一点点!
“孙绍!”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在万军从中纵横驰骋的身影,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怨毒。
“将军!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几个亲兵死死地拉住他的缰绳,拖着他向后逃去。
“撤!”
吕蒙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个屈辱的字眼。
“撤退!全军撤退!”
他最后看了一眼苍梧城,那座他付出了六万将士性命,却依旧没能啃下的骨头。
然后,头也不回地,向着临贺郡的方向,狼狈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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