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裂缝的幽蓝冷光,如同死神无声睁开的独眼,悬于九天之上。那道纯粹由冰冷逻辑符号构成的“清除指令”,无视了凡俗一切阻碍,瞬息间已穿透茅屋简陋的顶棚,精准锁定了静坐的凌逍!
没有能量波动,没有空间涟漪。它是纯粹的“信息抹杀”,一种基于高维逻辑底层协议的终极清理手段。其作用原理,并非物理摧毁,而是直接否定目标存在的“逻辑合法性”,将其从宇宙的信息记录中彻底删除!
指令的核心符号闪烁着致命的幽光,如同无形的绞索,瞬间缠绕上凌逍存在的“信息锚点”!
就在这逻辑绞索即将收紧扣死的千钧一发——
凌逍悬停在小土狗茧衣上方的手指,极其随意地……向下一压。
没有惊天动地的法则碰撞,没有炫目的能量爆发。
只有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覆盖”!
如同造物主在宇宙底层规则的刻板上,随手擦掉一行错误的代码,然后写下了新的、不可更改的指令。
那道激射而至的冰冷清除指令,其构成核心的逻辑符号,在触及凌逍指尖下方那片虚无空间的刹那,如同投入了逻辑焚化炉的雪花,瞬间……熔解、改写!
【清除指令】的核心逻辑符号,被强行扭曲、覆盖,变成了一个全新的、更简洁、更不容置疑的指令:
【返回】。
嗡!
那道激射而来的信息流猛地一颤!它携带的毁灭性力量如同被釜底抽薪,瞬间消散于无形!幽蓝色的逻辑符号光芒黯淡下去,如同被强行拔掉电源的武器系统。它不再具有任何攻击性,只剩下一个纯粹的、被强行赋予的“返回”指令!
这道被篡改的信息流,在惯性作用下,依旧穿过了茅屋,却在触及凌逍身体之前,如同撞上了一面绝对光滑的镜面,猛地调转方向!
它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沿着来时的空间轨迹,原路倒射而回!精准无比地……射回了九天之上那道幽蓝色的空间裂缝!
裂缝内部那片绝对的虚无黑暗,如同平静的水面被投入了一颗逆向的炸弹!
轰——!!!
一声沉闷到仿佛来自宇宙真空的、只有凌逍能清晰感知的“逻辑震荡”在裂缝深处爆发!
构成裂缝边缘的幽蓝色空间纹路瞬间扭曲、崩解!那片虚无黑暗剧烈地翻涌、坍缩!那道被强行“遣返”的清除指令,如同点燃火药桶的火星,引发了内部信息结构的连锁崩坏!
嗤啦——!
刺耳的、如同空间布帛被强行撕裂的声音响起!那道狭长的幽蓝空间裂缝,如同被一双无形巨手狠狠撕扯,瞬间被拉大、扭曲!裂缝边缘崩解成无数闪烁的、如同电子火花般的空间碎片!狂暴的空间乱流失去了束缚,如同决堤的洪水,从裂缝深处喷涌而出!
然而,这股足以撕裂星辰的空间风暴,在喷涌出裂缝的刹那,却被一股更庞大、更无形的力量强行禁锢、压缩!凌逍的目光如同两柄无形的巨钳,死死“钳”住了那道失控的裂缝!
他不需要动手,只需要一个念头——这垃圾,不能留在这里。
被压缩到极致的空间风暴,如同被塞进炮膛的炮弹,在裂缝崩解的最后瞬间,被那股无形的巨力狠狠……“推”了回去!连带着裂缝崩解产生的所有空间碎片和信息残渣,一同被塞进了那正在坍缩的黑暗深处!
轰隆——!!!
一声更加沉闷、仿佛来自遥远星海彼岸的爆炸闷响,在凡人无法感知的维度震荡!
九天之上,那道幽蓝色的空间裂缝,连同其内部爆发的逻辑震荡和空间风暴,如同一个被强行捏碎的肥皂泡,彻底消失不见!只留下那片被短暂撕裂又瞬间愈合的苍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阳光重新洒落,带着一丝被空间扰动后的、不真实的惨白。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村口的村民,甚至包括张猛,只感觉头顶的天空似乎极其短暂地“暗”了一下,仿佛一片巨大的乌云瞬间掠过又消失,伴随着一声极其遥远、如同幻听般的闷雷。他们茫然地抬头,除了惨白的天光,什么也没发现。刚才伪神【山君】被抹除带来的极致震撼和恐惧尚未完全消化,这点微不足道的“异象”甚至没能在他们麻木的神经上留下痕迹。
茅屋内,尘埃落定。
凌逍悬停的手指缓缓收回,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开了一只扰人的飞虫。他的目光重新落回脚边。
包裹着小土狗的灰绿色茧衣,在刚才那短暂却剧烈的空间规则扰动和高维信息湮灭的余波冲击下,表面流转的混乱纹路骤然变得无比明亮、急促!仿佛被投入了滚烫的油锅!
茧衣内部,那颗由吞噬的异种能量凝聚的、混乱而原始的“印记种子”,如同受到了最强烈的外部刺激!它不再满足于缓慢的凝聚和平衡,而是开始了疯狂的……“生长”和“吞噬”!
茧衣本身成了它最好的养料和屏障!灰绿色的光芒如同活物般向内渗透、压缩!混乱的吞噬纹路如同藤蔓般向内缠绕、勒紧!茧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凝实、厚重,颜色也从半透明的灰绿,迅速向着一种更加深沉、更加不祥的暗绿金属光泽转变!
小土狗在茧内沉睡的生命波动,被这股疯狂的内部“生长”强行压制,变得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取而代之的,是茧衣内部散发出的、越来越强烈的、令人心悸的混乱吞噬气息!仿佛一头远古凶兽正在这小小的茧壳中加速孕育!
凌逍平静地看着。他没有再出手压制或引导。这茧内的蜕变,已经脱离了最初吞噬异种能量后的“意外反应”,成了一种在多重外力(高维污染、规则扰动、伪神刺激、村民愿力余波)催化下,由小土狗自身某种奇特本源主导的、不可逆的……“进化”或“畸变”。
结果未知。过程……似乎有点吵。
就在这时——
村口方向,死寂的僵局被打破了。
李老汉高举着藤条球的手臂,因为长时间的僵持而剧烈颤抖。他脸上的茫然和空白,在抬头看到那片重新洒落的、惨白的阳光时,被一种更加扭曲、更加狂热的“神迹印证”所取代!
“光!天光重现!”他嘶哑的声音带着哭腔,猛地将高举的藤球狠狠砸向地面,如同某种献祭的仪式,“是山神!是山神大人驱散了伪神的阴霾!是山神大人重新赐予我们光明啊!”
这声嘶吼如同投入油锅的水滴!
原本凝固的村民瞬间“活”了过来!他们顺着李老汉的指引,看向那片惨白却确实重新出现的天光,又看向村西头那座在“神迹”后依旧沉寂的茅屋,最后看向【山君】消失后留下的那个巨大深坑……恐惧、茫然、劫后余生的虚脱,被李老汉这一声扭曲的解读强行拧成了一股更加畸形、更加狂热的信仰洪流!
“山神显圣!”
“谢山神驱邪!”
“伪神已灭!山神永恒!”
村民们再次朝着村西茅屋的方向,疯狂地磕头跪拜!这一次,目标不再是模糊的恐惧或对狗的崇拜,而是被强行具象化、神圣化为了那茅屋中的“山神”!他们将对伪神【山君】的恐惧(被扭曲成山神威严),对天光重现的庆幸(被解读为山神恩典),以及对昨夜以来所有灾难的归因(伪神作祟),全部投射、献祭给了那个他们从未见过、也无法理解的“山神”!
更加汹涌、更加驳杂、甚至带着血腥献祭意味的狂乱愿力,如同决堤的污浊洪水,无视了距离,疯狂地涌向村西茅屋!这一次,它们的目标不再是隔绝愿力的琉璃壁,而是……茅屋本身!它们在自发地“污染”、“浸染”那片土地,试图将凌逍的小院强行“锚定”为“山神”在人间的道场和神域!
茅屋简陋的墙壁、柴门、甚至屋顶的茅草,在这股污浊狂热的愿力洪流冲刷下,竟开始隐隐泛出一层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油腻而污秽的……暗红色光晕!如同干涸的血迹在灯光下反光!一种令人作呕的、混合了血腥、恐惧和盲目崇拜的“神性污染”,正在这片凌逍好不容易寻得的清净之地上……生根发芽!
凌逍的目光,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冷了下来。
不是厌烦,不是漠然。
是一种如同自己精心打理的庭院,被泼上了污秽腥臭的泔水,还被强行插上了一面写着“垃圾场”的破旗般的……冰冷怒意。
脚边,那暗绿色的金属茧内,混乱的吞噬气息似乎也感应到了主人情绪的波动,猛地变得躁动不安!茧衣表面流转的纹路速度暴增,散发出更加危险的、择人而噬的凶光!
就在这时——
九天之上,那片刚刚被空间裂缝撕裂又愈合的苍穹深处。
一点极其极其微小的、肉眼和凡俗灵觉绝对无法察觉的……幽蓝色“火星”,在空间风暴被强行推回、裂缝彻底湮灭的最后瞬间,如同爆炸溅射出的最细微残渣,被狂暴的乱流裹挟着,甩向了……远离青石镇的、莽莽群山的更深处!
这点“火星”,并非实体,也不是能量。它是那道被凌逍篡改、遣返的清除指令在最后崩解时,残留下来的一丝……纯粹的信息“坐标”!
它不蕴含力量,不带有攻击性。它的唯一作用,就是如同灯塔的余烬,在彻底熄灭前,向无尽深空中某个冰冷而庞大的存在,发送了最后一段极其简短的“定位信息”:
【遭遇未知逻辑级污染源……最终清除协议失效……信息结构崩坏前……坐标已记录……位置:████.███.████……次级位面……标记:高危(?)……信息残余发射……】
这点幽蓝的“火星”,在脱离空间乱流后,如同风中飘絮,在重力的作用下,无声无息地朝着莽莽群山深处坠落。
它的落点,恰好是……昨夜蚀骨毙命、伪神【山君】诞生、如今只剩下一个空荡深坑的……那个幽暗洞穴!
噗。
微不可查的轻响。
那点幽蓝色的“火星”,如同水滴融入沙漠,悄无声息地没入了洞穴底部、蚀骨干瘪残骸旁、那片被粘稠黑血浸透的冰冷泥土之中。
没有光芒,没有能量波动。
只有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顽固的、冰冷的“坐标印记”,如同最深沉的烙印,无声无息地……沉入了这片饱经蹂躏的土地深处。
它静静地蛰伏着,如同埋入大地的病毒种子,等待着……被“激活”的那一天。
茅屋内,凌逍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重重山峦,落在了那个幽暗洞穴的深处。他清晰地“看”到了那点坐标火星的没入,看到了那烙印的沉潜。
他缓缓低下头,看着脚边那躁动不安、散发着凶戾吞噬气息的暗绿金属茧,又“看”了一眼窗外,那被村民狂热愿力污染得泛起污秽血光的茅屋墙壁。
小土狗在茧内挣扎蜕变。
茅屋被愿力污染锚定。
山林深处埋下了高维坐标。
麻烦,像滚雪球般越来越大。
凌逍的指尖,在粗陶碗的边缘轻轻敲了一下。
嗒。
一声轻响,在死寂的屋内格外清晰。
他缓缓站起身,第一次离开了那张简陋的木板床。脚步无声地踏在泥土地上。
他走到门口,伸手,推开了那扇被村民愿力浸染得微微发烫的柴门。
门外,惨白的天光涌了进来。他平静的目光扫过死寂的村落,扫过远处那个巨大的深坑,最后投向莽莽群山深处,那坐标烙印沉潜的方向。
然后,他抬起脚,极其随意地……向前迈了一步。
没有空间波动,没有法则涟漪。
他的身影,连同他脚下那片被污染的泥土地面,如同被投入湖面的倒影,微微荡漾了一下,随即……彻底消失在原地。
茅屋内,只剩下那个散发着混乱吞噬气息的暗绿金属茧,孤零零地躺在原地。茧衣表面的纹路在凌逍消失的瞬间,如同失去了压制的弹簧,骤然变得更加狂暴、急促地流转起来!一股更加凶戾、更加原始的饥饿气息,毫无掩饰地从茧内弥漫开来……
柴门,在凌逍消失后,无人触碰,却自己……缓缓地、无声地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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