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的安全屋仿佛一个被时光遗忘的孤岛,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窥探。洛羽,或者说,代号“夜游”的洛羽,在这里度过了信息量爆炸的三天。
林玥是个精力充沛且话痨的“前辈”,她带着洛羽熟悉了安全屋的各个功能区——拥有简易分析仪器的“静析室”,存放着基础材料和工具的“备勤库”,以及最重要的,通过特定符阵连接749局内部网络的“档案阅览终端”。
通过终端,洛羽接触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体系。事件等级从低到高划分为“丁、丙、乙、甲、特”五等,每等又分上中下三级。她之前处理的柳林村阴魂和筒子楼附体事件,勉强算“丁上”,而化工厂的工业怨秽是“丙下”,那尸傀手臂的爆发,则被暂定为“乙中”,可见其凶险。
局内的结构也远比她想象的复杂。除了秦岳所在的“行动队”负责一线处理,还有“情报分析科”、“技术支援科”、“历史文献科”、“对外联络处”等多个部门。而她这种拥有特殊能力、但暂时未完全脱离世俗身份的人员,被归类为“外围观察员”或“协理专员”,享有部分权限和支持,但也受相应纪律约束。
她的“导师”暂时由秦岳兼任。秦岳给了她一份基础的《灵力引导与基础符箓详解》,并非功法,而是如何更安全、高效地运用自身力量的指导,其中不少技巧让他茅塞顿开,对《玄阴秘录》的理解都深刻了几分。
第三天下午,洛羽正在静析室尝试用局里提供的标准朱砂和黄表纸绘制“敛息符”,感觉成功率和对灵力的掌控都提升了不少。这时,她手腕上的黑色通讯器轻轻震动,屏幕亮起,浮现出秦岳冷峻的面孔。
“夜游,有任务。城东‘福安’老旧小区,三号楼,四楼东户。住户报案称隔壁长期无人居住的房屋近期夜半常有异响、恶臭,并伴有低域。物业检查无果。辖区派出所初步排查,未发现人为痕迹。情报科分析残留能量波动,判定为‘丙中’级别异常事件,疑似‘地缚灵’或‘怨念聚合体’。你独立前往进行初步调查评估,判断威胁等级,决定处理方案。如有必要,可申请支援。任务详情及目标资料已发送至你的终端。”
独立任务?洛羽心头一紧,随即涌起一股跃跃欲试的兴奋。这是检验她这几天学习成果的机会。
“明白。”她沉声应道。
通讯结束。洛羽立刻回到终端前,调出任务详情。福安小区,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住户多为老人。目标房屋原住户为一对老夫妇,半年前相继病故,房子一直空置。近期异常始于两周前,邻居先是闻到若有若无的腐臭味,随后在深夜听到拖拽重物的声音和模糊的争吵低语。
资料后面附有几张现场环境照片和一张简单的建筑结构图。
洛羽深吸一口气,迅速检查自己的装备。几张新绘制的“辟邪符”和“破邪符”,效果比她之前自己摸索时强了不止一筹。那串五帝铜钱依旧贴身佩戴。想了想,她又从备勤库申请了一把特制的、刻有破邪符文的多功能战术匕首,以及几个用于收集样本和封印的小型特制容器。
准备妥当,她对着静析室的镜子,将“敛息符”拍在自己胸口。气息内敛,存在感降低。他看着镜中眼神锐利、气息沉静的年轻人,几乎认不出这是半个月前那个刚从警校毕业的青涩学员。
傍晚时分,洛羽穿着便服,背着一个小型工具包,如同一个普通的检修工人,来到了福安小区。
小区果然老旧,墙壁斑驳,楼道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老年人聚居地特有的、混合着饭菜和药材的气味。三号楼更是显得阴森,采光极差,楼道里的声控灯接触不良,忽明忽灭。
洛羽没有直接去四楼,而是在楼下观察了一番。望气术施展,整栋楼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属于老旧建筑的沉暮之气中,但在四楼东户的窗口位置,她隐约看到了一丝极其淡薄、却异常扎眼的灰黑色怨气,如同蛛网般缠绕。
果然有问题。
她悄无声息地上到四楼。东户的房门紧闭,老式的暗锁。对于受过专业开锁训练,如今又身负灵力的洛羽而言,打开它并不困难。她谨慎地没有破坏锁芯,而是用一根特制的金属丝配合细微的灵力震动,几秒钟后,锁舌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哒”声。
门开了一条缝,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腐臭味瞬间涌出,几乎让她窒息!这味道不仅仅是肉体腐烂,更夹杂着一种灵魂腐朽的恶臭!
洛羽立刻屏住呼吸,灵力运转抵抗这股异味,同时将敛息符的效果提到最高,侧身闪入门内,反手轻轻将门虚掩。
屋内没有开灯,光线昏暗。客厅里家具蒙着白布,积满了灰尘,典型的久无人居景象。但那股腐臭味却浓得化不开,源头似乎来自卧室方向。
她小心翼翼地移动,脚步轻得像猫。耳朵捕捉着任何细微的声响,灵力感知如同雷达般扫描着四周。
静,死一般的寂静。
但在这寂静之下,她仿佛能听到一种低沉的、充满怨毒的“背景噪音”,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
她缓缓靠近主卧室门口。门虚掩着,腐臭味正是从里面散发出来的。
就在她伸手准备推门的刹那——
“吱呀——”
卧室门自己向内缓缓滑开了!
门后,景象让她头皮瞬间发麻!
卧室里没有尸体,没有血迹。但整个房间的墙壁、天花板、地板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用某种暗红色粘稠液体书写的扭曲符号!那些符号与“祀骨”上的纹路有几分相似,却更加混乱、疯狂,散发出滔天的怨气和一种强烈的束缚感!
而在房间中央,地板上那些符号汇聚之处,一个模糊的、半透明的老妇人身影,正背对着他,蹲在地上,双手似乎在地上不断地抓挠着什么,发出“沙沙”的声响。她的身体由浓郁的灰黑色怨气构成,不断扭曲变形,发出断断续续的、充满恨意的低语:
“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丢下我……都怪你……都怪你……留下来……陪我……”
是那对死去老夫妇中的妻子!她的残魂因为某种强烈的执念和怨恨,被束缚在此地,并且开始异化,形成了这种充满攻击性的“地缚怨灵”!看这满屋的怨念符号和强烈的束缚力,若任其发展,恐怕整个楼层的居民都要遭殃!
似乎是察觉到生人的气息,那老妇人的怨灵猛地停止了抓挠,头颅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一百八十度扭转过来,露出一张扭曲变形、充满恶毒的眼睛,死死盯住了门口的洛羽!
“滚出去!这是我的家!”她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嚎,周身怨气暴涨,整个房间的暗红符号都亮起了血光!强大的怨念冲击如同实质的海浪,朝着洛羽碾压而来!
洛羽早有准备,在怨灵转头嘶嚎的瞬间,一张“破邪符”已然激射而出!
“敕!”
金光乍现,如同利剑刺入翻涌的灰黑色怨气!
“啊——!”怨灵发出凄厉惨叫,被金光击中的部位黑烟直冒,身影都淡薄了几分。但这反而彻底激怒了她!
房间内所有的暗红符号血光大盛,无数道由怨气凝聚的黑色触手,从墙壁、地板、天花板上猛地射出,从四面八方缠向洛羽!同时,那怨灵本体也化作一道黑烟,张牙舞爪地扑来!
速度极快,攻势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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