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那不是声音,是规则的碰撞,是概念的湮灭!
星穹使者的星辰屏障,如同星河倒卷,亿万星光流转,带着梳理阴阳、定鼎秩序的浩大力量;洛羽的混沌洪流,则如同开天辟地前的奇点,混乱、暴戾,却又蕴含着吞噬与创生的无限可能;而厚土傀那遮天石掌,则是纯粹到极致的大地权柄,厚重、碾压,代表着物质世界的绝对力量!
三股力量撞击的中心,空间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碎裂,露出其后扭曲斑斓的虚无!没有爆炸的火焰,没有冲击的气浪,只有最本质的能量对耗与法则摩擦发出的、令人灵魂冻结的尖啸!
龙首原上,飞沙走石,那几根屹立万古的“天柱”残骸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表面裂纹蔓延!潜伏在远处的影、老猫、山鹰三人,即便隔着足够远的距离,也被那逸散的威压震得气血翻腾,几乎要昏厥过去!
僵持!
仅仅一瞬!
下一刻,星辰屏障率先发出哀鸣,无数星光符文明灭闪烁,随即轰然破碎!星穹使者闷哼一声,周身清辉剧烈摇曳,向后飘退数步,显然吃了暗亏!
而洛羽的混沌洪流,虽然霸道诡异,但在那绝对力量层次的碾压下,也如同撞上礁石的浪花,迅速溃散、消弭!她喉头一甜,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后方一根石柱上,将那石柱都撞得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实力的差距,太大了!
这“厚土傀”仅仅是地枢院凝聚的一个造物,其力量恐怕已接近甚至达到了尸祖的层次!而洛羽和星穹使者,一个尚在成长,一个似乎并非专司战斗,联手之下,竟也一触即溃!
“蝼蚁之力,也敢撼天?”厚土傀那沉闷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巨大的石掌只是微微一顿,便再次凝聚起更加恐怖的地脉之力,就要将下方这两个“不识抬举”的虫子彻底拍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道柔和却坚韧无比的白光,如同破晓的第一缕晨曦,突兀地从龙首原的边缘亮起,瞬间跨越空间,挡在了洛羽和星穹使者身前!
白光之中,蕴含着一股精纯、浩大、充满了生命气息与信念力量的意蕴,与厚土傀那冰冷无情的大地威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是玄云道长的“源火”之力!他竟然不惜消耗本源,将“源火”的力量远程投射到了这里!
紧接着——
“地枢院!何时变得如此霸道,连话都不容人说完了?!”
一个苍老却如同洪钟大吕般的声音,如同平地惊雷,在龙首原上空炸响!声音中蕴含着一股丝毫不弱于厚土傀的、更加灵动而威严的大地气息!
只见龙首原另一侧的虚空中,空气如同水波般荡漾,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土黄色长袍、手持一个古朴木质罗盘、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老者,一步踏出,凭空而立!
他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乡下老农,但那双眼睛,却深邃如同包含了万里山河,此刻正带着怒意,直视那巨大的厚土傀!
地枢院!真正的成员,出现了!
厚土傀那拍下的石掌,在这老者出现的瞬间,猛地停滞在半空。它那没有五官的岩石头颅转向老者,大地雷鸣般的声音带着一丝……迟疑?“地枢院,巡地使,‘岳镇’?汝……何意?”
名为岳镇的老者冷哼一声,手中木质罗盘微微转动,一股更加精妙、更加贴合自然韵律的地脉之力弥漫开来,竟将厚土傀那狂暴的威压稍稍抚平。
“何意?”岳镇目光如电,扫过受伤的洛羽和气息不稳的星穹使者,最终落回厚土傀身上,“老夫倒要问问,‘厚土’!尔等镇守‘坤元殿’的老古董,何时代我地枢院行‘巡地’之权,擅作主张,欲行那绝灭生机之事?!”
他话语中的信息量巨大!这厚土傀,并非地枢院常规的“巡地使”,而是来自地枢院内部一个叫做“坤元殿”的机构?而且,他们的行动,似乎连岳镇这样的巡地使都并不完全知情?甚至……存在分歧?!
厚土傀(或者说,操控厚土傀的坤元殿意识)沉默了片刻,声音依旧沉闷无情:“地脉将倾,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坤元殿秉承‘地书’旨意,清除病灶,重定秩序,有何不可?”
“地书旨意?”岳镇眉头紧锁,脸上怒意更盛,“地书乃记载地脉运行之则,何时成了尔等滥行杀伐的借口?!清除尸祖幽冥也就罢了,连寻求生机的同道也要一并‘清除’?尔等可知,如此霸道,与那幽冥宗何异?!岂非要将这残破天地,最后一线生机也彻底断绝?!”
“一线生机?”厚土傀发出不屑的雷鸣,“疥癣之疾不除,何谈生机?岳镇,汝巡游在外,心慈手软,已渐失地枢本心!莫要自误!”
“放屁!”岳镇竟是直接爆了粗口,手中罗盘猛地一顿,“地枢本心,在于‘维系’,在于‘平衡’,在于‘生生不息’!绝非尔等这般酷烈绝灭!今日有老夫在此,绝不容尔等胡来!”
话音未落,岳镇手中罗盘光芒大放,他脚下的大地仿佛活了过来,一道道土黄色的龙形地气破土而出,发出低沉的龙吟,环绕在他周身,与那厚土傀遥遥对峙!
地枢院内部,竟然分裂了?!
洛羽和星穹使者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与……一丝希望的亮光!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意味着事情还有转机!地枢院并非铁板一块,至少这位名为岳镇的巡地使,立场与他们更加接近!
“冥顽不化!”厚土傀似乎失去了耐心,那停滞的石掌再次凝聚力量,但这一次,它的目标不再是洛羽和星穹使者,而是直接转向了岳镇!“既然汝执意阻挠,那便……一并清理!”
巨大的石掌带着崩灭一切的气势,朝着岳镇当头拍下!
“来得好!老夫倒要看看,尔等躲在坤元殿里万载,除了摆弄这些石头疙瘩,还剩下几分真本事!”岳镇毫无惧色,须发皆张,周身龙形地气咆哮着冲天而起,悍然迎向那遮天石掌!
“轰隆隆——!!”
更加恐怖的能量碰撞在龙首原上空爆发!这一次,是纯粹的地脉之力内战!大地在哀鸣,龙首原剧烈震颤,仿佛随时会彻底陆沉!
洛羽强忍着伤势,挣扎着站起,混沌之力艰难运转,修复着受损的经脉。星穹使者也稳住气息,清辉再次亮起,警惕地注视着战局。
他们不能插手,也无力插手这种层次的战斗。但岳镇的出现,无疑为他们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和……一个潜在的、强大的盟友!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星穹使者的声音在洛羽识海中响起,“此地已成是非之所,坤元殿绝不会只派一具厚土傀前来!一旦其本体或更多造物降临,我等危矣!”
洛羽点了点头,她也感觉到了,远处有更多强大而冰冷的地脉气息正在迅速靠近!
她看了一眼正在与厚土傀激战的岳镇,心中默默记下这份援手之情,然后对影他们藏身的方向打了个手势——
撤!
五人小队不敢有丝毫耽搁,趁着岳镇拖住厚土傀、战场能量混乱遮蔽感知的宝贵时机,沿着来时的路,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头也不回地向着南方营地的方向亡命奔逃!
身后,龙首原方向传来的轰鸣与大地震颤越来越远,但那场关乎地枢院内部路线之争、也关乎他们未来命运的战斗,却如同烙印般,深深刻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地枢院并非救世主,内部存在着冷酷的“清除派”与相对温和的“维系派”。
他们的敌人名单上,除了幽冥宗和尸祖,恐怕还要再加上……地枢院坤元殿!
而唯一的希望,或许就在于那位名为岳镇的巡地使,以及他所代表的……地枢院另一股力量。
前路,愈发艰难,但也因为岳镇的出现,撕开了一道微光的缝隙。
洛羽擦去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无论敌人是谁,无论前路多么黑暗。
“曙光”……绝不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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