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是那个躲在大家身后，敲敲键盘提供支援的辅助。
在这一刻，王胖子独自一人，站在了抵御“数字神魔”入侵的第一线。
他的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t恤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但他平日里那双总是带着一丝猥琐和胆怯的眼睛，此刻却燃烧着前所未有的专注。
这是他的战场。
“请求支援！我需要算力！更多的算力！”王胖子对着通讯频道嘶吼，“它的运算量……超过了东海分部的服务器总和！我撑不了多久！”
“正在接入。”
一个冷静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赵千讯。
他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王胖子身后，将自己的个人终端链接到了王胖子的系统里。
他没有去抢夺主控权。
他的双手同样在屏幕上飞速操作，但他的目的，却不是去构筑防线。
“‘K-Lab’超算集群，授权链接。模式：辅助运算。任务：过滤冗余数据，净化恶意信息包，分析攻击模型。”
赵千讯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他放下了自己身为S级顾问的骄傲，在此刻，心甘情愿地，将自己那堪比超级计算机的大脑和背后的庞大资源，变成了王胖子的“辅助处理器”。
他很清楚，在纯粹的攻防技术和临场反应上，这个看起来不靠谱的胖子，才是真正的专家。
他要做的，就是为这位专家，提供最强的后盾和弹药。
庞大的，经过净化的数据流，瞬间涌入了王胖子的系统。
王胖子只觉得压力一轻，像是快要被压垮的肩膀，被一只强有力的手稳稳托住。
“谢了，面瘫脸！”他吼了一句，攻势变得更加凌厉。
赵千讯没有理会他的垃圾话。他的眼中，无数数据流光飞速闪过。他在疯狂分析着魔王的数据构成。
很快，他发现了关键。
“攻击模式……与妖怪的‘概念’存在强关联性。”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了站在不远处，平静地看着窗外群魔乱舞的陆渊。
“陆渊顾问！”
他的称呼，第一次带上了请求的意味。
“我需要你的‘直觉’！”
“我需要判断不同种类数据怨灵的‘概念弱点’！我的系统无法解析这种唯心的东西！”
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到了陆行渊身上。
韩清将自己的战术终端屏幕转向陆渊，上面清晰地显示着议事堂外，那些正在疯狂撞击建筑的，各种形态的妖怪。
陆渊的视线扫过屏幕。
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只是在看一份无聊的报告。
几秒钟后，他给出了指令。
“灯笼怪。”
“空有其表，内里中空，靠一点微光支撑存在。怕风。”
赵千讯的指尖一顿。
风？
“骨女。”
“由执念构成，是生者世界的倒影。怕光，尤其是突如其来的，无道理的强光。”
光？
“怨灵集团。”
陆渊看着屏幕上那片由无数扭曲面孔组成的，庞大的黑色雾气。
“它们是网络上所有负面情绪的聚合体，是抱怨，是嫉妒，是愤怒。它们存在的根基，是‘不平’。”
他顿了顿。
“所以，它们怕没来由的喜庆声。”
赵千讯彻底愣住了。
风？光？喜庆声？
这算什么？弱点分析？这简直就是……封建迷信！
但是，陆渊之前的表现，让他无法将这些话当成笑话。
科学无法解释，但事实就在眼前。
“收到。”
赵千讯压下了自己世界观里的一切冲突，大脑开始以一种全新的，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模式运转。
他如获至宝。
他将陆渊那些看似荒诞的“直觉判断”，以最快的速度，翻译成冰冷的，可执行的……代码逻辑。
“胖子！准备接收‘驱魔脚本’！”
“第一组脚本，‘风’！目标，所有‘灯笼’结构的数据包！我给你樱岛气象厅服务器的最高权限，调动他们所有的风力发电机组和天气模拟数据，在网络层面，制造一场针对性的台风！”
王胖子眼睛瞪得像铜铃。
“第二组脚本，‘光’！目标，所有‘骨架’结构的幽灵代码！我正在入侵城市照明系统，给你超载权限，将骨女密集区域的所有探照灯、广告牌、霓虹灯，功率开到最大，进行无差别、高频次强光频闪！”
“第三组脚本……‘喜庆’！”赵千讯说到这里，自己都卡了一下。
但他还是说了下去。
“我黑进了一个叫‘NicoNico’的音乐App服务器！它的用户量最大！在怨灵集团最密集的网络节点，给我循环播放一首歌！”
王胖子下意识地问：“什么歌？”
“我按下载量和正面情绪关键词检索的，排名第一。”
赵千讯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种类似“崩坏”的表情。
“歌名叫……《好日子》。”
王胖子的大脑，宕机了足足一秒钟。
用气象数据吹散代码？用城市灯光照死幽灵？用一首喜庆的老歌去冲垮怨灵？
这他妈是在打仗还是在跳大神？！
“执行！”
赵千讯一声低吼。
王胖子一咬牙，不再犹豫！
“妈的！今天就陪你们疯一次！”
他嘶吼着，将赵千讯发来的三组脚本，狠狠地敲下了执行键！
下一秒。
奇迹，发生了。
在他们的屏幕上，那些由数据构成的，狰狞的“灯笼怪”，在模拟出的强风数据流的冲击下，核心代码开始变得不稳定，忽明忽暗，最终像被吹灭的蜡烛一样，溃散成一片无意义的乱码。
那些张牙舞爪的“骨女”，在虚拟层面被超高强度的“光信号”照射的瞬间，仿佛被阳光灼烧的吸血鬼，发出无声的尖啸，迅速消融。
而最壮观的场面，来自那片庞大的“怨灵集团”。
当《好日子》那喜庆到甚至有些土味的旋律，以数据的形式，在它们的阵地中央响起的瞬间……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那些由“愤怒”和“怨恨”组成的集合体，第一次遭遇了它们逻辑上无法理解的东西。
快乐。
纯粹的，没来由的，热火朝天的快乐。
这股“喜庆”的数据流，对它们来说，比最强的杀毒程序还要致命。
整片“怨灵之海”，开始剧烈地沸腾，然后，大片大片地……消散了。
“卧槽……”
王胖子看着屏幕上转危为安的局势，看着那些数据怨灵退潮般消散，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科学的尽头，是神学。
神学的尽头，是玄学。
而玄学的尽头，居然他妈的是……《好日子》？！
这是“直觉”与“科学”的首次联手。
这是一场足以颠覆整个超自然应对学界的，荒诞而伟大的胜利。
“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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