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之渊底部。
死寂。
洛伦佐·波拿巴周身的气息已经狂暴到了极点。
属于五阶的恐怖威压，如同苏醒的火山，轰然爆发！
“陆禾！！”
他一声怒吼，整个深渊都在嗡鸣作响，碎冰簌簌滚落。
然而，就在他即将动手的瞬间。
一只手，稳稳地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是奥古斯都。
这位欧联的最高指挥官，此刻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那是铁青。
是扭曲。
是极度愤怒被强行压制在理智之下的狰狞。
“冷静。”
奥古斯都的声音嘶哑，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先知的预言成真了。
交换确实发生了，只是谁也没料到，交换的对象会是华夏的国之神柱。
洛伦佐猛地回头，眼中满是血丝。
“冷静？奥古斯都！他把我们当猴耍！他把整个欧联的尊严踩在脚下！现在杀了他，一切都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
奥古斯都死死盯着不远处那个平静的身影，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
杀了陆禾？
现在杀了他，除了泄愤，百害而无一利。
华夏那边，【四翼墟龙】已经到手。
而他们这边，只剩下一个陆禾。
用一个活着的“国之神柱”，换一头准六阶天灾的核心。
这笔买卖，华夏血赚。
而欧联，将彻底沦为全世界的笑柄。
他，奥古斯都·克劳狄，堂堂【凯撒】的觉醒者，圣殿骑士团的总指挥官，竟然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华夏小子玩弄于股掌之间！
奇耻大辱！
怎能不气！
他缓缓松开洛伦佐，向前走了两步。
深渊的寒气，不及他眼中凶光之万一。
“陆禾。”
奥古斯都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令人灵魂颤栗的杀意。
“你当真，不怕死？”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洛伦佐的怒火也暂时被这股极致的冰冷压了下去。
他死死盯着陆禾，想从对方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恐惧。
但是，没有。
陆禾甚至还笑了笑。
他从容地整理了一下略显褶皱的衣领，仿佛不是身处绝境，而是在自家的后花园。
“怕。”
陆禾坦然地点了点头，回答得干脆利落。
这个回答，让奥古斯都和洛伦佐都愣了一下。
他们预想过陆禾的任何反应，或是强硬，或是辩解，或是色厉内荏。
却唯独没有想过，他会如此轻易地承认。
“我当然怕死。”
陆禾的语气依旧平静，他看着眼前的两位欧联巨头，缓缓说道。
“但是，如果我死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人难看到极点的脸色。
“恐怕二位，也难以苟活吧？”
此言一出。
洛伦佐先是错愕，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陆禾！你是在说梦话吗？”
他指着陆禾，脸上满是讥讽与不屑。
“就凭你？一个刚刚晋升三阶的毛头小子？”
“你想说，你能反杀我们两个？”
洛伦佐身上的魂力再次涌动，属于【拿破仑】的霸道意志席卷开来。
“别说我们两个，就算只有我一个，碾死你也比碾死一只蚂蚁费不了多少力气！”
他说的，是事实。
奥古斯都和洛伦佐，都是货真价实的五阶觉醒者。
是站在这个世界金字塔顶端的存在。
陆禾就算是天纵奇才，刚刚晋升三阶，在他们面前，也绝无幸理。
至于那逆斩六阶天灾的惊世一战……
他们可以肯定，那种力量，绝对无法再现！
否则，陆禾何须如此大费周章，布局至此？
直接杀上门来，把整个欧联掀了不就行了？
面对洛伦佐的嘲讽，陆禾脸上的笑容不变。
他轻轻摇头。
“不，我当然不是二位的对手。”
他坦然承认了自己的弱小。
这让洛伦佐的笑声一滞，眉头紧锁。
他又看不懂了。
这个东方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但是……”
陆禾话锋一转，幽幽地开口。
“六阶天灾，却能轻易碾死二位。”
奥古斯都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忽然有了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
只见陆禾抬起头，目光穿透了深渊的黑暗，仿佛看到了遥远的天际。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让奥古斯都和洛伦佐都感到毛骨悚然的弧度。
“【王权交替】……”
陆禾轻声吐出四个字。
“可不是一次性的能力。”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在奥古斯都和洛伦佐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不是……一次性的能力？
什么意思？
一个荒谬到极点，却又无比惊悚的念头，瞬间窜入了两人的心中！
奥古斯都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极致！
洛伦佐脸上的嘲讽，也彻底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骇然的苍白！
陆禾看着他们剧变的神色，心中了然。
他赌对了。
他赌的就是，【凯撒】的理智，会压倒【拿破仑】的怒火。
他赌的就是，这两位欧联的最高掌权者，不敢拿整个欧联的命运，来赌他陆禾的底牌！
“我的意思是……”
陆禾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在死寂的深渊中回荡。
“我能将自己和【四翼墟龙】进行位置交替。”
“自然……”
“也能将自己，和别的什么东西，进行交替。”
他的目光，转向了某个方向。
那是撒哈拉沙漠的方向。
是三大天之痕之一，“熔火之心”所在的方向！
奥古斯都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想到了！
他彻底明白了陆禾的言下之意！
如果说，把【四翼墟龙】弄到华夏，只是让欧联颜面尽失，损失惨重。
那么……
如果陆禾将自己，与【熔火之心】深处那头疑似存在的，真正的六阶天灾进行交替……
让那头六阶，降临在永东之门！
降临在欧联的腹地！
那将不是耻辱。
那是……末日！
是整个欧联文明的……毁灭！
这是一个疯子！
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竟然想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方式，来威胁整个欧联！
“到时候，我多半也会死。”
陆禾摊了摊手，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无奈”与“恐惧”。
“我很怕死。”
“所以，希望二位，不要逼我。”
全场死寂。
洛伦佐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身上的滔天怒火，仿佛被一盆雪水，从头到脚浇灭。
只剩下刺骨的寒意。
奥古斯都死死地盯着陆禾，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可他同样不敢动。
他赌不起。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都赌不起！
良久。
久到洛伦佐都以为时间已经静止。
奥古斯都紧绷到扭曲的脸部肌肉，终于缓缓松弛了下来。
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所有的情绪都已隐去，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屈辱。
他没有再看陆禾一眼。
只是缓缓地……转过了身。
然后慢悠悠的上升。
那背影，萧瑟而落寞。
“欢迎……神柱阁下，再临欧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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