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波爆炸的火光还没在冥王星轨道上散尽时，嗜好王正坐在他那艘拼凑起来的旗舰指挥椅上，指节死死抠着扶手——那扶手是用某种不知名生物的骨骼打磨的，此刻却被他捏出了细碎的裂纹。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目光扫过下面瑟瑟发抖的通讯兵，“四艘……四艘船就把我们的前锋集群打没了？”
通讯兵的头盔都在抖：“是、是的王！那些舰船的护盾……我们的主炮打上去跟挠痒一样，他们的一次齐射就……就报销了我们三百艘船！还有马库拉格之耀号，那艘26公里长的巨舰，主炮一发就掀了我们在冥卫一的中转站！”
“废物！”嗜好王猛地踹翻了旁边的控制台，屏幕迸出的火花溅到他脸上，他却浑然不觉，“我养你们这群废物，就是让你们告诉我这些？！”
旗舰的舱壁突然晃了晃，像是被什么重锤砸中。外面传来刺耳的金属撕裂声，嗜好王踉跄了一下，扶住指挥椅才站稳——这是他的旗舰第三次被击中了，虽然还没伤及核心，但舰体的震颤越来越频繁，像个随时会散架的破桶。
“王！左侧舰体被撕开一道口子！氧气在泄漏！”损管员的嘶吼从通讯器里钻出来。
嗜好王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征战宇宙这么多年，不是没见过硬仗，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对手——对方的舰船硬得像铁坨，火力猛得像恒星爆发，连最基本的战术试探都省了，上来就是往死里砸。
“巨狼那帮蠢货呢？”他突然问道，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厉，“让他们顶上去！不是说他们有五千艘船吗？让他们去填！”
通讯兵脸色惨白：“巨狼的舰队……刚才在三号陨石带被突袭了，据说对方派了几艘小突击艇，就把他们绕后的三百艘船全炸了……现在他们的指挥官在通讯频道里哭着要撤退……”
“撤退？”嗜好王冷笑一声，声音里淬着毒，“告诉他们，谁敢退，我先把他们的母星炸成灰！”
他转身走到舷窗前，望着外面炼狱般的战场。帝国舰队的虚空盾在火光中泛着妖异的光，像一群披着光环的死神。那四艘火星级战列巡洋舰尤其扎眼，它们在敌舰群里横冲直撞，舰艏切开一艘饕餮巡洋舰的侧舷时，甚至懒得调整航向，就那么硬生生碾了过去，把那艘船的残骸撞成了漫天碎片。
“他们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嗜好王喃喃自语，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战甲。他见过天使的舰队，见过烈阳的恒星驱动技术，甚至偷偷研究过死神卡尔的虚空造物，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舰船——每一寸装甲都透着一股不讲道理的蛮横，每一次开火都像是在宣告：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技巧都是多余的。
“王！我们的能量储备快见底了！”武器官的声音带着哭腔，“主炮冷却系统被刚才的冲击波震坏了，现在连护卫舰的机炮都快打不响了！”
嗜好王猛地回头，眼里闪过一丝疯狂：“把所有民用船只的引擎拆下来，给主力舰充能！告诉那些杂碎，要么现在死在战场上，要么等我们赢了，让他们当新的‘储备粮’！”
这道命令传下去时，连最麻木的饕餮士兵都愣住了。那些民用船是他们掠夺来的“战利品”，里面塞满了从各个星球抢来的奴隶和物资，此刻却要被当成燃料榨干。
但没人敢反抗。嗜好王的残暴在饕餮族群里是出了名的，谁要是敢说个“不”字，下一秒就会被扔进能量熔炉，连骨头渣都剩不下。
很快，战场上出现了诡异的一幕——数十艘民用船像受惊的绵羊一样被驱赶到主力舰旁边，它们的引擎被强行引爆，释放出的能量流像一条条垂死挣扎的毒蛇，缠绕着饕餮主力舰的舰体。那些主力舰的炮口重新亮起微光，但比之前黯淡了太多，像风中残烛。
“这样……有用吗？”旁边的副官颤声问道。
嗜好王没回答，只是死死盯着舷窗。他知道这是饮鸩止渴，但他没有退路了。卡尔给了他承诺，只要能拖住这些来路不明的舰队，等死神的力量降临，一切都会不一样。可现在看来，别说拖住了，他们连对方的护盾都打不破。
突然，通讯频道里传来一阵刺耳的干扰声，紧接着，一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声音炸响在所有饕餮舰船的通讯器里——那是卡尔加战团长的声音，通过某种技术强行接入了他们的频道：
“饕餮，巨狼，听着。你们的抵抗毫无意义，就像虫子在试图撼动城墙。现在放下武器，我们可以给你们一个体面的死法。否则……”
声音顿了顿，紧接着，马库拉格之耀号的主炮再次亮起。这一次，光柱没有射向任何舰船，而是精准地命中了冥王星的一颗小卫星。那颗直径不到一百公里的卫星，在光柱中像块被投入熔炉的冰块，瞬间化为一团耀眼的等离子体，连碎片都没剩下。
“……就是这个下场。”
通讯被切断了，留下满频道的死寂。
嗜好王的脸色彻底白了。他知道，对方不是在吓唬他。那颗卫星的硬度，比他的旗舰装甲还高，却被一发主炮轰得连渣都不剩——如果那道光柱打在他的旗舰上，后果不堪设想。
“王……我们……”副官的声音都在发飘。
“闭嘴！”嗜好王吼了一声，但底气明显不足，“卡尔大人说了，他的人马上就到！我们再撑……再撑一个小时！”
他自己都觉得这话没说服力。所谓的“卡尔大人的人”，连影子都没见到，而他们的舰队，已经快撑不住了。
就在这时，一艘火星级战列巡洋舰突然调转方向，朝着他的旗舰冲了过来。那艘6.2公里长的巨舰像一头锁定猎物的公牛，舰艏的撞角在虚空盾的光芒下闪着寒光。
“拦住它！快拦住它！”嗜好王疯狂地拍着指挥椅，“所有炮口，给我打！就算撞也要把它撞停！”
十几艘饕餮巡洋舰疯了一样冲上去，它们的主炮喷出最后的能量光束，却连对方的虚空盾都没撼动。火星级战列巡洋舰径直撞进了它们的阵型，舰体侧面的宏炮像点名一样，每一次闪烁都有一艘饕餮船炸开。
“轰——！”
最前面的一艘饕餮巡洋舰被火星级直接撞中，舰体像纸糊的一样弯折成V形，然后在剧烈的爆炸中解体。火星级连速度都没减，继续朝着嗜好王的旗舰冲来，舰艏的团徽越来越清晰——那只紧握的拳头，仿佛下一秒就要砸碎他眼前的一切。
嗜好王看着越来越近的巨舰，突然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恐惧。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宇宙中的掠食者，可现在才发现，在真正的猛兽面前，他不过是只待宰的羔羊。
“王！快弃舰吧！”副官抓住他的胳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嗜好王猛地甩开他的手，眼神里最后一点疯狂也熄灭了，只剩下绝望。他看着舷窗外那艘如同山峦般压过来的火星级，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走？往哪走……”
话音未落，旗舰的警报声变成了凄厉的长鸣。火星级的侧舷炮已经锁定了这里，炮口的光芒亮得让人睁不开眼。
嗜好王闭上眼睛的前一秒，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卡尔骗了他。
或者说，连卡尔都没料到，这些穿着深蓝色战甲的家伙，会强到这种地步。
剧烈的爆炸吞噬了旗舰的指挥舱，嗜号王的身影在火光中瞬间消失。而那艘火星级战列巡洋舰，只是微微调整了一下航向，继续朝着下一个目标冲去，舰体上沾染的爆炸残骸，很快就被虚空盾的能量烧成了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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