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清辞看着系统那个光点，思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
听够皇帝话里的意思，他是不是全部都知道了？
包括他假扮哥哥，包括隐瞒他的双儿身份？
可以赦免一切欺君之罪？
这买卖……划算！
“系统，打个商量。”
【宿主请讲。】
“我记得商城里有个‘九转还魂丹’的青春版，叫‘强效解毒丸’，只要三千点。给我兑换一颗。”
【兑换‘强效解毒丸’，扣除吐槽值3000点。】
“别急，”戚清辞打断它，“再给我兑换一个东西，‘回光返照’buff，能让我有三十秒的时间恢复神智清明，并且能够清晰地说话。这个要多少？”
【‘回光返照’buff，临时性精神力道具，三十秒售价1000点吐槽值。】
“买了！”戚清辞毫不犹豫，“立刻使用！”
【叮！扣除吐槽值共计4000点。‘强效解毒丸’已存放至宿主怀中，‘回光返照’buff已启动，倒计时三十秒。】
峡谷中，风雪似乎被冻结。
晏北玄抱着怀中那具渐渐冰冷的身体，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雕塑。
一滴滚烫的泪，砸在戚清辞冰冷的脸颊上，迅速冷却。
无论他怎么呼唤，怀里的人始终毫无动静，似乎真的已经离开了。
就在他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即将彻底崩断时，怀里的人，那长而卷的睫毛，忽然极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晏北玄的瞳孔聚拢，呼吸猛地一滞。
他僵硬地低下头，看见那双本已彻底失去神采的凤眸，竟缓缓掀开了一道缝。
那道缝隙里，没有了之前的涣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明还带着一丝狡黠的光。
戚清辞醒了。
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晏北玄那张俊美到极致，却写满了惊慌、绝望与狼狈的脸。
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哟，活阎王哭了？这画面要是卖给都城的话本子，不得值个千八百两？】
他虚弱地抬起手，不是去擦拭自己的伤口，而是伸出冰凉的指尖，轻轻碰了碰晏北玄的脸颊。
“陛下，刚刚说的话，还算数吗？”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却字字清晰，逻辑分明，完全不像一个将死之人。
晏北玄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只是下意识地，死死抓住那只碰触自己的手。
“算数！朕说的每一个字，都算数！”
“只要你活着，朕什么都能答应你。”
“君无戏言。”戚清辞的目光扫过周围那些石化了的御医和将领，这些可都是人证。
“那好。”
然后晏北玄听见他说，“陛下再说一遍，说给我戚家的将士们听，说给你的御医听。”
“你……”晏北玄瞳孔一缩，怒火从心底窜起,现在什么时候了还关注这些。
可这股怒火，在对上戚清辞那双固执的眼睛时，又被那失而复得的狂喜死死压了下去。
他选择妥协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对着周围所有的人，重复了那句让他放下所有帝王尊严的承诺。
“朕在此立誓，只要戚将军能活下来，以往种种，无论何等罪责，朕皆赦其无罪，绝不追究！”
声音回荡在峡谷中。
高顺和陈斌等人，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这演的是哪一出。
只有萧烈，低着头，眼神中闪过深不见底的复杂。
“好。”戚清辞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看着晏北玄那张青白交加、既想杀人又舍不得的扭曲面容，虚弱地扯了扯一个笑容。
“那……能帮我拿一下吗？”
“嗯？”
“我怀里有颗解毒丹，我自己够不着。”
【叮！‘回光返照’buff结束。】
话音刚落，那双眼睛里的清明瞬间褪去，戚清辞头一歪，又晕了过去。
整个世界，安静了三秒。
随即，晏北玄手忙脚乱的在戚清辞的怀里摸索着，果然摸出一粒丹药。
掰开戚清辞的嘴就塞了进去。
在晏北玄期待的目光中，丹药化作暖流。
戚清辞脖颈处的黑丝有了褪去的迹象，说明药效起作用了，这个时候晏北玄才算放下焦急的心神。
眼神复杂看着怀里呼吸逐渐平稳的戚清辞。
小骗子！
你这个……该死的小骗子！
半个时辰后。
龙辇之内，温暖如春。
那支淬了“黑寡妇”剧毒的箭矢，被小心翼翼地放在托盘上。
而它的前主人，戚清辞，正靠在厚厚的软垫上，脸色依旧苍白，但已经没有将死之象。
那枚由系统出品、号称能解世间百毒的“强效解毒丸”，效果拔群。
药力化开后，他胸前伤口蔓延的黑气，像是遇到了克星，被无形的力量强行逼回，最终化作一滩腥臭的黑血，被御医清理干净。
张院判等人看着那迅速由黑转红的伤口，一个个跟见了神仙似的，嘴里不断念叨着“神迹”、“闻所未闻”。
戚清辞懒得理他们。
他正闭着眼，默默承受着他“英勇”行为的后果——被晏北玄死死地盯着。
那道目光，灼热、复杂、充满了探究与压迫感，像两道实质的枷锁，把他从里到外捆了个结结实实。
他能感觉到，晏北玄就坐在他身边，一言不发。
但那从牙缝里磨出来的冷气，几乎要把龙辇里的空气都冻成冰碴子。
【气吧？气死你才好。】戚清辞在心里幸灾乐祸。
【谁让你先逼我的？我不就将计就计，给你演个大型碰瓷现场吗？君无戏言，当着三军将士的面许下的诺言，我看你怎么反悔。】
【这波感谢老天爷送来这么好的机会，换了一个免死金牌。嘎嘎嘎嘎.......】
“很好笑？”
头顶，忽然传来晏北玄冰冷的声音。
戚清辞心里一咯噔，猛地睁开眼，对上一双幽深得不见底的凤眸。
“臣不敢。”他立刻换上一副虚弱无辜的表情。
“不敢？”晏北玄冷笑一声，俯下身。他没有直接动手，修长的手指却捏住了戚清辞的下巴，指腹上因常年习武而生的薄茧，在他光滑的皮肤上缓缓摩挲，那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掌控意味。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拿自己的命当赌注，拿朕的承诺当筹码。戚清辞，”他一字一顿，仿佛要将这个名字嚼碎了咽下去，“你的胆子，比天还大。”
戚清辞被捏着下巴，被迫与那双眼睛对视。
那里面，有怒火，有玩味，还有一种他看不懂的、沉甸甸的东西。
“臣……只是想活下去。”他垂下眼睫，声音微弱。
“想活下去？”晏北玄的指腹停在他的唇角，轻轻碾过，动作暧昧又危险，“那你可知，戏耍君王的代价是什么？”
戚清辞的身体，控制不住地绷紧了。
他当然知道。
凌迟、车裂、诛九族……随便哪一样，都够他死个千百回。
但他赌的，就是晏北玄的“舍不得”。
戚清辞对待感情是很迟钝，可晏北玄表现的太过明显，几乎就要把“朕中意你”四个大字甩他脸上了。
“陛下不是已经……赦免臣了吗？”他小声地，带着几分委屈地提醒，眼尾甚至泛起了一点生理性的红。
晏北玄看着他那副又怂又倔的模样，心里那股被欺骗的邪火，忽然就怎么也烧不起来了。
取而代之的，是哭笑不得的感觉。
他松开手，坐直了身体，端起旁边矮几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冰凉的茶水，总算压下了心头那股翻腾的燥意。
“解毒丹，从何而来？”他问，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却更显压迫。
“是……是家父留下的。”戚清辞早就想好了说辞，“父亲征战多年，身上常备有各种奇药，以防不测。臣出征，便将此药带在了身上。”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
晏北玄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你倒是父子情深。”
那语气，听不出喜怒。
戚清辞却敏锐地感觉到，龙辇内的温度，又降了几分。
【切，吃醋了？你连我爹的醋都吃？他可是为大晏流过汗流过血的，你的大功臣。】
晏北玄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
他确实不悦。
非常不悦。
这个小骗子，命悬一线时，喊的是“哥”。
如今找个借口，也离不开他的父亲。
在他的世界里独独没有自己任何位置。
“既然身体无碍，那就即刻启程。”晏北玄放下茶杯，声音冷硬，“朕没有那么多时间，耗在这荒山野岭。”
他掀开车帘，对着外面等候的萧烈下令。
“传令下去，全速前进，日落之前，必须赶到下一个驿站。”
“是！”
车队再次启动。
龙辇内，重新恢复了寂静。
戚清辞悄悄松了口气，总算把这一关糊弄过去了。
他闭上眼，准备养精蓄锐，顺便盘点一下这次的收获。
虽然花了四千点，但换来一道“免死金牌”，绝对是血赚。
为了赚吐槽值，现在戚清越看到一个人就设定为吐槽目标，反正系统又不规定数量，广撒网嘛。
至于晏北玄在开了吐槽模式下能清楚抓到是他戚清辞在说大逆不道的话？
无所谓。
他已经摆烂了，有本事这狗东西真把他砍咯。
刚才那一波三折的极限拉扯，系统提示音跟疯了似的在脑子里响。
【叮！来自[晏北玄]的震惊吐槽+1000！】
【叮！来自[晏北玄]的狂怒吐槽+1000！】
【叮！来自[晏北玄]的狂喜吐槽+1000！】
【叮！来自[萧烈]的困惑吐槽+500！】
【叮！来自[张院判]的敬畏吐槽+800！】
【叮！来自[高顺]的崇拜吐槽+600！】
……
一连串的提示，刷得他眼花缭乱。尤其是晏北玄，一个人就贡献了悲、喜、怒三种截然不同的情绪，跟开了演唱会似的。
就在他美滋滋地盘算时，身旁的晏北玄，忽然又开了口。
“戚清辞。”
“臣在。”戚清辞立刻睁眼。
“回都城之后，搬进紫宸殿偏殿来住。”
“……啊？”戚清辞彻底懵了。
紫宸殿？那不是狗皇帝的寝殿吗？！
比暖阁还要近，真的就是一墙之隔了。
“镇国将军府离皇宫太远，”晏北玄的理由冠冕堂皇，“你身上有伤，朕不放心。宫中有最好的御医，也方便朕……随时探望。”
随时探望？
是随时监视吧！
戚清辞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完了。
他才浪几天啊，而且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不知道他娘想不想他。
反正他是想他娘了。
就在他苦逼盘算着离都城还有多远的时候，脑海里突然响起一道与之前略有不同的机械音。
【叮！检测到宿主吐槽值大幅增长，总额已突破临界点。】
【系统即将进入升级模式，预计时长十二个时辰。升级期间，部分功能将暂停使用。敬请期待全新版本！】
系统升级？
戚清辞精神一振。
这敢情好，金手指也要更新换代了！不知道升级后，会有什么新功能？
能不能直接兑换一个“暴君闭嘴”的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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