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邪祟的嘶吼近在咫尺时，玄渊域的界域通道突然亮起。
玄清真人拄着临时炼制的木杖，身后跟着几名幸存的青云宗弟子，正拼尽全力维持着通道的稳定。
“快进来！”他朝着三人的方向嘶吼，灵力屏障已在暗影邪祟的冲击下摇摇欲坠。
墨渊辰不再犹豫，一手抱起昏迷的凤若心，另一手揽住几乎虚脱的凤玲珑，借着幽冥之力的最后余威，纵身跃入通道光芒中。
身后的暗影邪祟扑至通道边缘，却被界域壁垒弹开，发出不甘的咆哮。
通道闭合的刹那，凤玲珑终于松了口气，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已是三日后的青云宗密室。
药香漫过鼻尖，胸前的伤口已被妥善处理，混沌灵焱在体内缓缓流转，修复着受损的经脉。
凤玲珑动了动手指，触到一片温热——墨渊辰正趴在床边睡着，他后心的伤口渗出暗红的血，将衣料染出深色的痕迹，显然也是强撑着护了她许久。
她刚想抬手碰碰他的头发，隔壁隔间突然传来压抑的啜泣声。
是若心。
凤玲珑轻手轻脚地起身，赤凰剑化作流光缠在腕间，金红色的衣袂扫过地面，带起轻微的响动。
隔间的门虚掩着，凤若心正坐在榻边，背对着门口，肩膀微微耸动，手腕上还缠着束缚灵力的锁链——那是她自己要求的，怕体内暗能再次失控伤人。
“醒了？”凤玲珑推开门。
凤若心猛地回头，脸上泪痕交错，看到她的瞬间，脸色煞白地从榻上滑下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死死抵着青砖：“姐姐，我对不起你！你杀了我吧！”
她的声音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恐惧与深入骨髓的愧疚。
清魂丹虽驱散了大半暗影，却也让她清晰地记起了刺向凤玲珑的每一个瞬间，那些画面像烙铁般烫在她心上，让她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凤玲珑看着她颤抖的背影，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她想扶她起来，想说“我不怪你”，可话到嘴边，却只化作一声轻问：“若心，你当真……那么恨我？”
凤若心的身体猛地一僵，眼泪掉得更凶了：“我不恨姐姐……我恨我自己……恨我被猪油蒙了心，恨我鬼迷心窍……”
“可你刺向我的时候，眼里有恨。”凤玲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无法忽视的重量，“你说，是我抢走了你的一切。”
隔间里陷入死寂，只有凤若心压抑的哭声在回荡。
她无法辩驳，因为那一刻的恨意是真的，被暗影放大的嫉妒也是真的，那些尖锐的话语像淬了毒的冰锥，不仅刺伤了凤玲珑，也冻住了她们之间曾经密不可分的姐妹情。
“我……”凤若心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塞着棉花，“我知道错了……姐姐要怎么罚我都行，哪怕废了我的修为，把我关进无归谷……”
“我不会罚你。”凤玲珑蹲下身，看着她通红的眼睛，“但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
她轻轻解开凤若心手腕上的锁链，指尖的混沌灵焱留下一层淡淡的金光，防止暗能反扑：“你体内的暗影还没清干净，先在青云宗静养。想通了，就自己回凤栖梧。”
说完，她起身欲走，却被凤若心抓住了衣袖。
“姐姐！”凤若心泪眼婆娑地望着她，眼中带着一丝乞求，“我们……还能回到从前那样并肩作战的亲密无间吗？”
凤玲珑的脚步顿住，心头涌上一阵酸涩。
她想起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凤若心总是跟在她身后，软软地喊“姐姐”，眼睛亮得像星星。
可那些日子，终究被暗影、被嫉妒、被那柄刺进胸口的邪刃，划开了一道无法弥合的裂痕。
“若心，”她缓缓挣开衣袖，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的温柔。
她顿了顿，看着凤若心瞬间惨白的脸，又补充道：“或许，没有我，墨渊辰也不一定会爱上你，而是爱上另外一个人呢？你该明白的。往前看吧，这世间男子不止墨渊辰一人，或许你的命中之人，正在不远的将来等着你呢？你会爱上他，而他也一心只爱你！”
这句话像一道微光，落在凤若心茫然的眼底。
而凤玲珑转身离开时，藏在衣襟里的凤形玉佩突然微微发烫。
她指尖拂过玉佩，感受到里面凌月璃的魂魄轻轻叹息，玉佩表面闪过一道极淡的霞光，转瞬即逝，仿佛在无声地回应着什么。
回到主隔间，墨渊辰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看着她，眼底带着担忧。
“都听到了？”凤玲珑在他身边坐下。
墨渊辰握住她的手，指尖摩挲着她掌心的薄茧：“有些裂痕，需要时间缝补。”
凤玲珑望着窗外青云宗的断壁残垣，那里已有弟子开始清理废墟，阳光透过云层洒下，在砖石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是啊，需要时间。
只是她不知道，这段被暗影侵蚀过的姐妹情，究竟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在未来的时光里，重新透出温暖的光。
而凤若心的命中之人，又会在哪个转角，等她走出这段阴霾。
密室的门轻轻合上，将两份沉重的心事，都锁在了玄渊域青云峰的晨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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