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片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路明非刚躲过警察甩过来的橡胶棍,后背就撞上了生锈的电视天线。
铁剑在帆布袋里撞得“哐当”响,他还没来得及直起身,眼角的余光就瞥见巷尾屋顶站着的黑影
不是警察,是五个壮汉,像从墙缝里钻出来的石俑,肩宽几乎占满了狭窄的屋顶。
“操……”路明非的骂声卡在喉咙里。
那伙人长得几乎一个模子:寸头,黧黑的皮肤绷着虬结的肌肉,灰色工装裤的裤脚塞进军靴,最瘆人的是眼睛,瞳仁像是蒙着层白翳,没有焦点,却直勾勾地锁着他,像饿狼盯着猎物。
他们没说话,甚至没发出脚步声,只是齐齐地往前迈了一步。
五双军靴踩在瓦片上,竟压得整栋屋顶都轻轻颤了颤,几片碎瓦“哗啦”掉进巷子里。
路明非的意能瞬间炸开,视网膜上的星芒却乱成了团
这伙人的“气”是死的,像被冻住的泥浆,没有流动,只有沉甸甸的压迫感,裹着股铁锈似的腥气。
“让开!”他攥紧背后的剑袋,试图从屋顶边缘绕过去。那里有根排水管,顺着往下爬能到陈超被困的那栋楼后巷。
可他刚挪出半步,最左边的壮汉突然动了。
不是跑,是像被弹射出去的铁块,带着破风的锐响直扑过来。
路明非下意识矮身,对方的拳头擦着他的鼻尖扫过,砸在身后的天线杆上。
“哐当”一声巨响,锈迹斑斑的铁管竟被砸得弯成了直角,震起的铁屑溅在路明非手背上,烫得他一缩。
这他妈是人体能有的力气?
路明非心脏狂跳,猛地拽出铁剑。帆布袋被剑刃划开道口子,寒光刚亮起来,就被第二个壮汉的胳膊缠住。
对方的小臂比他的大腿还粗,肌肉硬得像花岗岩,铁剑劈在上面只留下道白痕,震得路明非虎口发麻,差点脱手。
“嘶吼——”壮汉突然爆发出野兽似的低吼,另一只手攥成拳,带着股腥风砸向路明非的侧脸。
他慌忙偏头,拳头擦着耳朵掠过,劲风刮得耳廓生疼。
这要是打实了,头骨怕是得裂成八瓣。路明非借着偏头的劲往侧面滚,铁剑在地上拖出刺耳的摩擦声,刚躲开第三个人的飞踹,后腰就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下——是第四个壮汉的膝盖。
“呃!”路明非像被重锤砸中,五脏六腑都错了位,一口腥甜涌上喉咙。
他踉跄着撞在矮墙上,瓦片哗啦啦往下掉,眼看第一个壮汉又扑了过来,他只能横剑去挡。
“铛!”
铁剑被对方的拳头砸中剑脊,竟弯出个微小的弧度。
路明非的胳膊像被卸了关节,疼得他差点跪下去。
他突然想起师父说的“卸力”,借着对方拳头的劲往旁边拧身,同时抬脚去踹对方的膝盖——这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就算是铁打的也该吃痛。
可脚刚踹上去,就像踢在了钢筋上。对方纹丝不动,反倒是路明非的脚踝传来钻心的疼,像是骨头撞在了石头上。
“这群怪物……”路明非咬着牙骂。
意能在他周身疯狂流转,试图找到这些人的破绽,可感知里只有一片死寂的“气”。
他们没有呼吸的节奏,没有力量的预兆,出手全是凭着本能的猛打,速度快得像猎豹,力量却堪比水牛,完全突破了人体极限。
更要命的是他们不知疲倦。
路明非已经挨了三下,后背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呼吸越来越沉,可那五个壮汉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嘶吼着轮番扑上来,像台精准运转的绞肉机。
他被逼到屋顶边缘,再退一步就是两层楼的高度。
一个壮汉抓住他的手腕,那力道像铁钳,路明非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指节被捏得发白,铁剑“当啷”掉在瓦片上,滚向屋顶另一侧。
“没剑了?”路明非心里一沉,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就在这时,最开始那个砸弯天线的壮汉扑了过来,双臂张开像要把他拦腰抱住。路明非猛地矮身从他腋下钻过去,同时手肘往后顶——这是师父教的“寸劲”,专打肋骨。
可肘尖撞在对方后背,只觉得像撞在实心轮胎上,对方连哼都没哼一声,反手一巴掌扇过来。
路明非被扇得横着飞出去,撞在电视天线上。“咔嚓”一声,天线彻底断了,他抱着断杆滚了两圈,嘴里的腥甜终于忍不住喷出来,溅在瓦片上,红得刺眼。
视线开始发花,耳边全是自己粗重的喘气声和对方野兽似的嘶吼。
五个壮汉围成圈,慢慢向他逼近,军靴踩在瓦片上的声音像倒计时的钟。
路明非撑着断杆想站起来,可后腰的疼让他刚直起一半就又跌下去。
他看见自己的血顺着瓦片缝隙往下滴,滴在巷子里警察扬起的脸上
下面的警察显然也发现了屋顶的动静,正仰头大喊着什么,可声音被风声和嘶吼盖得模糊不清。
“陈超……”路明非咬着牙,视线越过壮汉的肩膀,望向巷尾那栋楼。
意能的触须还在拼命往前探,那团暗金色的气茧越来越浓,陈超的绿芒已经弱得像风中残烛。
而这里,五个不知痛的怪物正步步紧逼,他手里只有根生锈的断杆,后背的伤让他连抬手都费劲。
断杆在掌心硌出刺疼,路明非盯着步步逼近的壮汉,后槽牙咬得发酸。最前面那个寸头的指节泛着青,显然是刚才砸弯天线的主儿,此刻正咧开嘴,露出黄黑的牙,喉咙里滚出“嗬嗬”的低吼,像头蓄势扑咬的熊。
“拼了……”路明非把断杆横在胸前,锈迹蹭过掌心的伤口,疼得他眼冒金星,却也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半分。意能的触须疯了似的扫过屋顶——右侧三米外有堆破旧的太阳能板,玻璃碎得像蛛网;左侧是矮墙,墙外就是二楼的阳台,晾着件蓝白条纹的衬衫。
没等他想好对策,寸头壮汉已经扑了过来。路明非猛地矮身,断杆顺着对方的胳膊斜挑,想借势卸开这股冲劲。可断杆刚碰到对方的肌肉,就被一股蛮力压得弯折了半寸,他整个人被带得往前踉跄,后腰的伤口像被撒了把盐,疼得他差点松手。
“嘶吼——”另一个壮汉从侧面踹来,军靴带着风声扫向他的膝盖。路明非慌忙跳起,靴底擦着他的裤脚过去,踢在瓦片上,溅起的碎碴像刀子似的扎在他小腿上。落地时没站稳,脚踝的旧伤又被扯得生疼,他单膝跪地,断杆撑在地上,才没彻底倒下。
五个壮汉瞬间围了上来,阴影像块黑布罩住他。最左边那个抬手就砸,拳头带着铁锈味的风,路明非只能偏头躲开,拳头砸在他刚才跪过的地方,瓦片“咔嚓”裂成蛛网,碎渣溅了他一脸。
“操!”他用断杆猛地戳向对方的膝盖,这次没敢用蛮力,只借着前冲的劲往关节缝里钻。断杆的尖端戳中对方的裤腿,却像撞在铁板上,对方纹丝不动,反手一把握住断杆,猛地往怀里拽。
路明非被拽得往前扑,眼看就要撞进对方怀里,他突然松开断杆,借着这股拉力往侧面翻滚。
后背擦过碎玻璃堆,太阳能板的碴子扎进皮肉,疼得他闷哼一声,却也躲开了另外两个壮汉的夹击。
断杆被壮汉攥在手里,“咔嚓”一声折成两段。
路明非趴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视线里的壮汉越来越模糊,只有他们白翳蒙着的眼睛,像五盏鬼火在晃。
他摸向腰间,想找块石头当武器,指尖却触到片温热的湿
是自己的血,顺着肋骨往下淌,把校服浸得发沉。
就在这时,屋顶入口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夹杂着警察的喊
“都不许动!警察!”
路明非猛地抬头,看见三个警察正顺着梯子爬上来,为首的正是刚才追他的黑脸警察,手里还攥着橡胶棍,帽檐歪在一边,脸上沾着点刚才滴下去的血。
“这边!这伙人有问题!”
黑脸警察显然没认出趴在地上的是路明非(毕竟都伤成那样是人都认不出来),只看见五个壮汉围着个少年,当即挥着橡胶棍冲过来,“放开那孩子!”
五个壮汉像是没听见,还是盯着路明非。
最前面那个转身迎向警察,军靴踩在瓦片上,发出沉闷的响。
黑脸警察一棍砸在他背上,橡胶棍弯成个c形,对方却连晃都没晃,反手一拳砸在警察胸口。
“呃!”警察像被车撞了似的,横着飞出去,撞在天线杆上,滑落在地,手里的橡胶棍滚到路明非脚边。
另外两个警察吓了一跳,却还是举着对讲机喊
“支援!幸福路屋顶!有暴力袭击!重复!有暴力袭击!”
喊完就冲了上去,一个抱住壮汉的腰,一个用橡胶棍往对方腿弯里打。
可那壮汉跟没感觉似的,被抱住腰也不挣扎,只是反手一肘砸在警察背上,那警察闷哼一声,手一松,滚到一边捂着背直哼哼。
另一个警察的橡胶棍刚碰到对方腿弯,就被抓住手腕,“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警察的惨叫,手腕以诡异的角度弯着。
“妈的……”路明非咬着牙,趁壮汉注意力被警察吸引,手脚并用地往铁剑滚落的方向爬。
铁剑躺在屋顶边缘,离矮墙只有两步远,阳光照在剑身上,亮得晃眼。
更多的警察爬了上来,屋顶顿时乱成一锅粥。
有的举着对讲机呼救,有的试图用手铐铐住壮汉,却被轻易甩开;有的想把受伤的同伴拖到安全处,却被壮汉一脚踹开。
五个壮汉像五台失控的机器,在警察堆里横冲直撞,橡胶棍砸在他们身上像挠痒,手铐刚碰到手腕就被挣开,只有警察的惨叫声和他们野兽似的嘶吼混在一起。
路明非趁机加快速度,膝盖和手肘在瓦片上磨得生疼,却顾不上管。
离铁剑还有一米时,一个警察被壮汉踹得往他这边飞过来,他慌忙侧身躲开,警察砸在他刚才爬过的地方,闷哼着不动了。
“快!抓住那穿工装的!”
黑脸警察捂着胸口喊,显然把壮汉当成了主要目标,压根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爬的路明非。
路明非终于摸到了铁剑的剑柄。
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像块救命的冰。他握住剑柄,猛地转身,看见一个壮汉正背对着他,专心对付两个抓着他胳膊的警察。
他没敢停留,攥紧铁剑,矮着身子往屋顶边缘的排水管挪。
警察还在和壮汉缠斗,橡胶棍的抽打声、警察的喊叫、壮汉的嘶吼,像堵墙挡在他身后,暂时隔开了危险。
排水管锈得厉害,手抓上去能蹭下一把红渣。
路明非回头看了眼,黑脸警察正指挥着警察围成圈,试图把五个壮汉困在中间,虽然被打得狼狈,却真的把壮汉们的注意力全吸走了。
“谢了啊警察叔叔……”
他在心里念叨,翻身爬上矮墙,抓住排水管往下滑。
铁剑在背后晃得厉害,撞得他脊椎生疼,可他不敢慢。
掌心被排水管的锈蹭得火辣辣的,像着了火,可意能的触须告诉他,巷尾那栋楼的暗金色气茧,已经浓得像化不开的墨,陈超的绿芒只剩下针尖大的一点。
“陈超你撑住……”他咬着牙,加快下滑的速度,排水管的铁锈簌簌往下掉,落在他的肩膀上,像层滚烫的沙。
落地时脚踝又崴了下,他踉跄着站稳,没回头看屋顶的混战,攥紧铁剑,朝着巷尾那栋亮着暖黄灯光的居民楼,一瘸一拐地冲了过去。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侠客书屋(m.xiakeshuwu.com)龙族:我的铠甲不可能这么龙傲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