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把纸团递给他,又把春杏的话快速说了一遍。
陆霆骁捏着纸团的手指瞬间收紧,指节泛白。
“狗蛋被人威胁了?刘老板这是想借孩子的手,继续在红薯干里掺料。”他立刻把馒头塞给春杏。
“你先回加工点,盯着周叔别让新货出库,我跟星星去后山找狗蛋,找到人就去仓库。”
春杏点点头,攥着馒头往加工点跑。
陆霆骁推着自行车,让林星坐后座。
“后山山洞多,咱们得快点,别让狗蛋出事。”
自行车碾过沾着露水的田埂,林星搂着陆霆骁的腰,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麦秆香。
她贴着他的后背,低声说。
“陆霆骁,我总觉得仓库是个圈套,刘老板连狗蛋都能利用,肯定早就知道假孙干事招了,不会留着假货等咱们搜。”
陆霆骁的后背僵了一下,随即放缓车速。
“我也这么想的,张主任说仓库在县城西头的老面粉厂附近,那地方偏僻,要是刘老板在那儿设埋伏……”
他话没说完,就见前面路口,跑过来一个穿联防队制服的小伙子,是跟他们约好去仓库的小李。
“陆支书,林星同志。”小李跑得满头大汗,裤脚还沾着泥。
“不好了!邻县供销社刚才打电话来,说昨天收到一批红星二队的红薯干,有几个社员吃了之后上吐下泻,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林星的心“咯噔”一下。
邻县的红薯干,他们昨天明明没往邻县送货。
而且缴获的掺料红薯干都在公社封存着,怎么会有“红星二队的红薯干”流到邻县?
“是刘老板,他伪造了咱们队的标记。”陆霆骁猛地捏紧车把。
“他故意让邻县的人吃坏肚子,就是想搞臭咱们红星二队的名声,让供销社再也不敢收咱们的货。”
小李喘着气补充。
“张主任让我跟你们说,仓库那边他先派两个人去盯着,让你们先去公社一趟,商量怎么跟邻县解释,不然咱们队的红薯干就彻底卖不出去了。”
林星咬着唇,脑子里飞快转着。
“不行,公社可以晚点去,狗蛋必须先找到,他是唯一见过刘老板手下的人,知道对方的样子,说不定还能问出更多线索,而且刘老板威胁他掺苦艾粉,要是他没照做,刘老板肯定会找他麻烦。”
陆霆骁点头,对小李说。
“你先回公社跟张主任说,我们找到狗蛋就过去,另外,让张主任赶紧联系邻县供销社,把咱们队红薯干的包装细节告诉他们,让他们把假的扣下来,别再流通了。”
小李应了声,转身往公社跑。
陆霆骁重新骑上自行车,往后山方向赶。
后山的树长得密,晨雾还没散,只能听见鸟叫和风吹树叶的声音。
林星记得狗蛋之前提过,他常去后山的“老鹰洞”玩,那洞在半山腰,洞口有块像老鹰的石头。
“就在前面。”
陆霆骁突然停下车,指着不远处的一块巨石。
林星跳下来,跟着他往巨石后面走,果然看到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洞口还扔着个啃了一半的红薯,是狗蛋常吃的那种红心红薯。
“狗蛋?你在里面吗?”
林星轻声喊着,怕吓着孩子,洞里没动静,只有风吹过的“呜呜”声。
陆霆骁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打着了火往里照,隐约看到洞里缩着个小小的身影。
“狗蛋,别怕,我们是陆支书和星姐,来帮你的。”
陆霆骁的声音放柔,慢慢往洞里走。
那身影动了动,抬起头,正是狗蛋,脸上还挂着泪,手里攥着个布包,里面是他娘的药瓶。
“陆支书……星姐……”狗蛋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没掺,我真的没往红薯干里掺那个粉,我怕我娘出事,可我也不能害村里的人……”
林星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
“我们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跟我们说,威胁你的人长什么样?除了银戒指,还有别的特征吗?”
狗蛋擦了擦眼泪,想了想说。
“他穿黑衣服,戴个帽子,遮住了半张脸,说话声音哑哑的,像是感冒了,他还说,要是我敢告诉别人,就把我娘的药扔了,让我娘等死……”
陆霆骁皱着眉,黑衣服、哑嗓子、银戒指,这些特征太模糊,很难确定身份。
他刚想再问,就听见山下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声,夹杂着“着火了!”
“加工点着火了!”的尖叫。
林星和陆霆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慌。
加工点!他们昨天刚缴获了苦艾粉,今天怎么会着火?
“狗蛋,你先跟我们下山,去王婶家,别一个人待在这儿。”
陆霆骁抱起狗蛋,往山下跑。
林星跟在后面,心里像被揪着一样。
加工点里有那么多晒好的红薯干,还有周叔和几个社员在那儿,要是火大了,人怎么办?
还没到山下,就看到加工点的方向冒起了黑烟,橘红色的火苗舔着棚子的顶,越来越大。
远远就听见周叔的喊声。
“快!把旁边的水桶都拿过来,别让火烧到仓库里的红薯干。”
“星姐!陆支书!”春杏跑过来,脸上全是灰。
“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棚子突然就着火了,一开始只是小火星,风一吹就变大了,周叔他们已经救了半天了。”
陆霆骁放下狗蛋,对春杏说。
“你带狗蛋去找王婶,让她看好孩子,别让他靠近加工点。”
然后拉着林星往加工点跑,一边跑一边喊。
“大家别慌!先把人撤出来,别只顾着救红薯干。”
加工点的棚子,是用木头和茅草搭的,一碰到火就烧得快。
旁边堆着的红薯干袋子,已经被烧着了几个,冒着黑烟。
周叔和几个社员正拿着水桶往火上泼,可水太少,根本浇不灭。
“陆支书!这里!”一个社员指着棚子里面。
“刚才我看见里面有个黑色的瓶子,像是煤油瓶,火就是从瓶子旁边烧起来的。”
煤油瓶!林星心里一沉。
刘老板!他不光想搞臭他们的名声,还想烧掉加工点,这是要断了红星二队的活路。
陆霆骁脱掉外套,蘸了水,往头上一罩,就往棚子里面冲。
林星想拉住他,却被他推开。
“别过来!我去把煤油瓶拿出来,不然火会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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