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辞走出家门时,天刚蒙亮。他没叫司机,自己开了车,沿着苏雨宁平日上班的路线慢慢开了一趟。脑子里还在转着昨晚书房里那本被修改过的书、日历上那个指向三点十五分的小钟表。她不是梦游,也不是熬夜赶工那么简单。但她到底在做什么,他暂时不想拆穿。
他只知道一件事:她最近太安静了,安静得不像平时那个随时能接住他抛出难题的女人。
上午十点,他拨通助理电话,让人调取苏雨宁公司楼下路口的监控。助理问原因,他只说“查个事”。挂了电话后,他盯着办公桌上的水杯看了两秒,忽然起身拿外套——他决定亲自去一趟。
苏雨宁这边,一整天都埋在项目会议里。散会后她低头回了几封邮件,抬头看窗外,天色已经开始发灰。她揉了揉太阳穴,拎包下楼。电梯里有人聊起晚高峰堵车,她没应声,只是把手机塞进大衣口袋,脚步放快了些。
十字路口离写字楼不到两百米。红灯亮起,她站在人行道边等。风有点大,吹得裙摆贴在腿上。她下意识摸了摸耳后的碎发,视线落在对面车道。
一辆黑色轿车从侧路缓缓滑出,没有打转向灯,也没按喇叭。它停在右转车道,车头微微偏斜,像是在等人让路。苏雨宁没在意,绿灯一亮,她抬脚往前走。
就在她走到斑马线中段时,那辆车突然踩油门,直冲过来。
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刺得人头皮发麻。她猛地抬头,看见驾驶座上的人戴着帽子和口罩,脸完全遮住。车子速度越来越快,直奔她而来。
她想退,但身后已经没空间了。
就在这时候,一辆银灰色SUV从旁边车道猛打方向,横着插进那辆黑车前方,硬生生逼停了它。撞击声炸开的一瞬,车门被人从里面踹开,顾砚辞冲了出来。
他几乎是飞扑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拽倒,顺势压在身下。两人重重摔在路边石阶上,他的右肩撞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黑车擦着他们侧身冲过去,撞上护栏才停下。
周围开始有人尖叫,有人大喊报警。
苏雨宁躺在地上,耳朵嗡嗡作响。她第一反应是动了动手臂,确认自己还能动。然后她意识到压在她身上的人是谁。
“顾砚辞!”她喊了一声,声音有点抖。
他没立刻回答,撑着地面想站起来,右手却使不上力。血已经从袖口渗出来,顺着小臂往下滴,在灰白的地砖上砸出几点暗红。
“你疯了吗?!”她翻身坐起,伸手去扶他,手指碰到他肩膀那一片湿热时猛地顿住,“伤哪儿了?”
“没事。”他咬着牙,还想站,“先离开这儿。”
“别动!”她抓住他手腕,“肩膀裂了也叫没事?”
他喘了口气,终于没再逞强。她立刻掏出手机拨急救电话,语速极快:“东区解放路与中山北街交叉口,车祸肇事逃逸,一人受伤,疑似肩部挫裂伤伴背部擦伤,需要救护车立即到场。”
她说完挂断,把手机塞回去,脱下大衣垫在他颈后。他的脸色有点白,呼吸急促,但眼神还算清醒。
“看着我。”她抓着他的手,用力捏了捏,“别闭眼。”
“我没那么脆弱。”他扯了下嘴角。
“你要是敢晕,我就把你一个人扔这儿。”她声音听着凶,可手一直在抖。
他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远处传来警笛声,但还没到。她低头检查他后背,衣服磨破了一大片,皮肉翻着血丝,沾着碎石和灰尘。她皱紧眉,撕开大衣内衬的布条,想给他简单包扎,可手抖得根本缠不稳。
“我来。”他说着,伸手去够布条。
“别动!”她直接按住他手臂,“你再乱动,我就叫警察把你当嫌疑人带走。”
他愣了下,居然笑了:“你还挺狠。”
“我不狠,你现在就已经躺在IcU了。”她低着头,终于把布条绕过他肩膀,勉强固定住伤口。她的发丝垂下来,扫过他手背,温的。
救护车的声音越来越近。
她没松手,一直攥着他那只没受伤的手。指节发白,像是怕一松开他就消失了一样。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她问。
“路过。”他说。
“撒谎。”她盯着他,“你跟踪我?”
“我助理说你最近加班到很晚。”他避开她的目光,“顺路看看。”
“顺路能顺到我下班必经的路口?”
他没答。
她咬了下唇,忽然想起什么:“你是不是……早就察觉不对劲了?”
“什么不对劲?”
“继母的事。她之前就想让我‘出点意外’。”她声音压低,“上个月车刹车失灵,前天家门口的电梯按钮被人动过手脚……我都瞒着没说。”
顾砚辞瞳孔一缩:“你说什么?”
“我以为我能处理。”她苦笑了一下,“可这次不一样。这次她是真想让我死。”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抬起左手,用力握住她的手:“下次别一个人扛。”
她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救护车终于停在路边,医护人员跳下车朝他们跑来。她没松手,直到对方蹲下开始检查伤势,才被迫放开。
“先送他去医院。”顾砚辞对医护说,声音沙哑。
“你是伤者,必须优先处置。”护士说。
“我说了,先送她。”他盯着苏雨宁,“她才是目标。”
苏雨宁张嘴想反驳,却被他一个眼神止住。
担架抬过来时,他试图自己站起来,结果刚撑起身子就踉跄了一下。她立刻伸手扶住他胳膊,两个人靠得很近,近到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别逞强。”她低声说。
“我不是逞强。”他看着她,“我是不想再晚一步。”
医护人员最终决定让他们一起上车。她坐在担架旁的折叠椅上,手里还攥着他那只完好的手。救护车启动,警灯闪烁,车身轻微晃动。
她低头看他,发现他眼皮有些沉。
“顾砚辞。”她叫他名字。
他睁了睁眼。
“别睡。”她握紧他的手,“看着我。”
他动了动手指,反握住她。
车窗外的城市光影快速掠过,映在他半阖的眼睛里。她没再说话,只是紧紧盯着他脸上的每一点变化。
救护车驶过跨江大桥时,他忽然开口:“你凌晨三点……到底在做什么?”
她指尖一颤。
“别现在问这个。”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他没再追问,只是把手攥得更紧了些。
车轮碾过桥面伸缩缝,猛地一震。
他的头偏了一下,靠在她肩上。
她没躲,也没动,任由他靠着,一只手依旧牢牢握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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