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洞开。
仿佛一个巨人,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屈辱地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朱衡端坐于黑色战马之上,神色平静。
他身后,两百名黑甲卫士,步伐整齐划一,甲叶碰撞间,发出沉闷而肃杀的声响。
那尊名为“镇海一号”的青铜巨兽,则被留在了城外。
它不需要进城。
它的威慑,已经笼罩了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烙印在了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从城门到布政使衙门的街道,漫长而空旷。
街道两旁,挤满了奉命前来“迎接”的太原府兵。
他们站得歪歪扭扭,许多人甚至连兵器都握不稳。
当朱衡的目光扫过时,他们无不低下头,眼神躲闪,身体微微颤抖,仿佛被猛虎盯上的羊群。
昨日那一炮,不仅轰碎了他们的军阵,更轰碎了他们身为官军的最后一点骄傲和勇气。
朱衡的马蹄声,不疾不徐,每一下,都像是踩在太原府所有官员的心尖上。
布政使衙门,到了。
朱漆大门敞开着,门口站着一众官员,为首的,正是面如死灰的张承运。
他换上了一身崭新的绯色官袍,努力想挺直腰杆,维持自己封疆大吏的体面。
然而,那微微颤抖的双手和毫无血色的嘴唇,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惧与绝望。
看到朱衡下马,他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拱手道:
“不知代王殿下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他将姿态放得很低,试图将这场武装对峙,粉饰成一场误会。
朱衡却连看都未看他一眼。
他径直走上台阶,与张承运擦肩而过。
那瞬间,张承运感到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气息掠过,让他浑身一僵,后面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朱衡的脚步,停在了衙门正堂的门口。
他抬头看了一眼那块悬挂在正上方的,写着“正大光明”的牌匾,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讥讽。
然后,他迈步而入。
王五带着五十名亲卫,紧随其后,瞬间控制了正堂内外所有的要害位置。
剩下的卫队,则如同一堵黑色的铁墙,将衙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张承运和一众山西官员,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只能硬着头皮,鱼贯而入。
正堂之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朱衡没有去看那些战战兢兢的官员,而是自顾自地打量着这间代表着山西最高权力的厅堂。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那张位于正北方向,象征着总督权威的紫檀木太师椅上。
张承运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正要开口说些场面话。
朱衡却突然动了。
他缓步上前,走到那张椅子前,伸出戴着皮质手套的右手,轻轻拂过椅子的扶手,仿佛在抚摸一件心爱的玩物。
所有人的呼吸,都在这一刻停止了。
张承运的脸色,瞬间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紫。
那是他的位置!
是朝廷赐予他,代表他权力的位置!
一个藩王,哪怕是亲王,在布政使衙门内,也只能坐于客位。
朱衡的行为,已经不是挑衅,而是赤裸裸的夺权!
“代王殿下……”张承运的声音干涩无比,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哀求,“此处乃是议事公堂,还请……还请上座奉茶。”
朱衡终于转过头,正眼看向他。
那眼神,平静,淡漠,却又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张大人。”
朱衡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本王问你,我代王封地的百姓,可是大明的子民?”
张承运一愣,下意识地答道:“自……自然是。”
“既然是,为何你要征我三千丁役,去修你太原府的粮仓?”朱衡的声音依旧平淡,“我代王封地,户不过千,丁不满万,你这一纸公文,是要将本王的封地,变成一片鬼蜮吗?”
“这……这是按朝廷惯例……”张承运还想狡辩。
“惯例?”朱衡冷笑一声,“什么惯例,能让一省总督,与鞑靼部落私相往来,意图劫掠朝廷的军火?”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九天神雷,在张承运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极致的骇然与不可置信!
“你……你胡说!血口喷人!”他声嘶力竭地尖叫起来,状若疯狂。
他通敌的事情,做得极为隐秘,除了几个心腹,绝无外人知晓!
代王是怎么知道的?!
朱衡没有理会他的咆哮。
他只是对王五使了个眼色。
王五从怀中取出一卷羊皮纸,上前一步,猛地展开!
那上面,用汉文和蒙文两种文字,清清楚楚地写着张承运与鞑靼某部落首领约定,在何地,何时,如何劫夺军火,事后如何分赃的详细内容。
而在羊皮纸的末端,赫然盖着张承运随身携带的私印!
以及那个鞑靼部落首领的血手印!
“这……这不可能!是伪造的!是伪造的!”张承运看着那份物证,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语调都变了。
“伪造?”朱衡的声音陡然转冷。
“那支来‘黑吃黑’的鞑靼骑兵,已被本王全歼。他们的首领,在本王的‘镇海一号’面前,很愿意聊一些张大人不知道的‘惯例’。”
“他还告诉本王,这已经不是你们第一次合作了。”
“你用大明的粮食和铁器,换取他们的牛羊和皮毛,再高价卖出,中饱私囊。作为回报,你为他们的劫掠商队,提供情报和便利。”
朱衡每说一句,张承uny的脸色就惨白一分。
到最后,他已经面无人色,汗如雨下,整个人摇摇欲坠。
堂下的其他官员,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恨不得当场昏死过去。
通敌!
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他们看着张承运的眼神,已经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朱衡缓缓走到张承运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已经彻底崩溃的封疆大吏。
他俯下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语:
“本王,可以不把这东西交给朝廷。”
张承运浑浊的眼中,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看着朱衡。
“但从今天起,山西,谁说了算?”朱衡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
张承运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朱衡直起身,不再看他。
他转身,面向那张代表着至高权力的太师椅,在所有官员惊骇欲绝的目光中,缓缓地,坐了下去。
靠背坚实,扶手温润。
他将手肘搭在扶手上,身体微微后仰,以一种君临天下的姿态,环视着堂下众人。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瘫倒在地的张承运身上。
他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本王让你当总督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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