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乾清宫。
崇祯皇帝朱由检,已经连续三天,没有睡好一个安稳觉了。
自从那些弹劾朱衡的奏章,被他原封不动地,送回大同之后,他的心里,就一直七上八下的。
他既期待着,看到朱衡惶恐请罪的奏疏。
又害怕,收到朱衡桀骜不驯的,甚至是,充满威胁的回应。
这种矛盾而煎熬的心情,让他坐立难安,食不知味。
“曹化淳。”
“奴才在。”司礼监秉笔太监曹化淳,连忙小跑着上前。
“山西那边,骆养性,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吗?”崇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气地焦躁。
“回陛下,还没有。”曹化淳小心翼翼地回答,“按行程算,骆指挥使,应该也快到了。想必,这两日,就会有消息传回。”
“废物!都是废物!”崇祯烦躁地一挥手,“区区两千里路,走得比乌龟还慢!”
曹化淳连忙跪下,把头埋得低低的,不敢接话。
他知道,陛下这不是在骂骆养性,而是在宣泄自己内心的不安。
就在此时,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声音尖利,充满了惊恐。
“陛……陛下!不好了!”
“辽东!辽东八百里加急!”
辽东?
崇祯的心,猛地一沉。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快!呈上来!”
曹化淳连忙接过那封用火漆密封的军报,双手颤抖着,呈送到了御案之上。
崇祯一把抓过,扯开封口,抽出里面的信纸。
只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就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建奴……十万大军……皇太极亲征……宁远告急……”
他的嘴里,喃喃地念着信上的字眼,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险些从龙椅上摔下来。
“陛下!陛下保重龙体啊!”曹化淳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扶住他。
“完了……全完了……”崇祯失魂落魄地瘫坐在龙椅上,眼中,充满了绝望。
宁远,是大明在关外的,最后一座坚城。
宁远若破,山海关,就将直接暴露在建奴的铁蹄之下。
一旦山海关失守,那后果,他根本不敢想象!
“传旨!”崇祯猛地回过神来,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声嘶力竭地吼道。
“命内阁,六部九卿,立刻入宫议事!快!”
很快,整个京城,再次因为一封来自辽东的军报,而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
皇极殿内,当兵部尚书陈新甲,用颤抖的声音,读完那份军报时。
满朝文武,一片哗然。
“十万大军!皇太极疯了吗?!”
“宁远只有数千守军,如何能抵挡十万虎狼之师?”
“必须立刻发兵增援!立刻!”
“增援?拿什么增援?京营那帮废物,拉出去,就是给建奴送人头!”
“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宁远城破吗?”
朝堂之上,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有人主战,有人主和,有人惊慌失措,有人束手无策。
崇祯冷冷地看着下方这群,平日里一个个道貌岸然,此刻却丑态百出的“国之栋梁”,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失望。
就在此时,首辅周延儒,站了出来。
“陛下,臣以为,当务之急,有三策。”
“一,立刻传旨,命天下兵马,入京勤王,拱卫京师!”
“二,加固京城城防,清查城内奸细,以防不测。”
“三,可派使者,与皇太极议和,许以岁币,拖延时间。”
周延儒的话,让朝堂,暂时安静了下来。
这三条对策,虽然都是老生常谈,但也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了。
崇祯的脸上,露出一丝疲惫。
“就依首辅之言……”
他话还没说完,殿外,又一个传令的禁军,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
他带来的消息,比辽东的军报,更加震撼!更加不可思议!
“启禀陛下!”
“山西急报!代王朱衡,亲率麾下镇北军一万,已出大同,正以每日两百里的速度,向京城,急行军而来!”
“其前锋部队,预计,五日之内,便可抵达京畿!”
什么?!
此言一出,整个皇极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同样的表情。
荒谬,震撼,以及……恐惧!
代王朱衡?
他带兵,朝京城来了?
他想干什么?!
勤王?
开什么玩笑!朝廷的勤王令,还没发出去呢!
他怎么会知道辽东有战事?
他怎么敢,在没有兵部调令的情况下,擅自带兵,直扑京师?!
一瞬间,无数的疑问和猜测,在所有人的脑海中,疯狂滋生。
而最终,所有的猜测,都汇聚成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感到不寒而栗的,可能性。
他不是来勤王的。
他是来……逼宫的!
“他……他怎么敢!”一个御史,指着殿外,声音尖利地叫道。
“反了!反了!这朱衡,是要造反啊!”
“请陛下,立刻下旨,命沿途州府,拦截叛军!将其就地正法!”
“对!此獠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不杀,不足以正国法!”
刚刚还因为建奴入侵,而乱作一团的朝堂,此刻,却诡异地,同仇敌忾起来。
仿佛,那个正从山西,向他们奔赴而来的皇室宗亲,比关外的十万建奴,还要可怕一万倍!
崇祯皇帝,坐在龙椅上,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来了。
他终究,还是来了。
带着他那支,能屠戮数万铁骑的,神魔般的军队,朝着自己,来了!
勤王?
崇祯的心中,发出阵阵冷笑。
他比谁都清楚,这不过是一个借口!一个,让他可以名正言顺,将兵锋,直指北京城的借口!
他这是在示威!
他这是在告诉自己,告诉全天下!
他朱衡,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这大明的天下,他,才是说了算的那个人!
“陛下!不能再犹豫了!”都察院左都御史张慎言,老泪纵横地跪倒在地。
“请陛下,立刻下旨,调集京营,九边兵马,于京畿要地,设下防线!决不能让此国贼,踏入京城一步!”
“陛下!”满朝文武,呼啦啦地,跪倒了一大片。
“请陛下,下旨讨贼!”
看着下方,群情激奋的臣子们。
崇祯的心中,却是一片冰冷。
讨贼?
拿什么讨?
用京营那群废物?还是等九边的兵马,慢悠悠地赶过来?
等他们到了,朱衡的刀,恐怕都已经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自己不能慌。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下方,最终,落在了首辅周延儒的身上。
周延儒,此刻,却是一反常态地,沉默着。
他的脸上,没有惊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让人看不懂的,深邃。
“周爱卿。”崇祯沙哑地开口。
“你,觉得,该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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