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判殿内,一位面容清瘦、执笔批阅的书生缓缓抬头,唇角微动。
“新来的武判?这位置空了几百年,竟让秦广王亲自安排人选……倒是个有趣的人物。
改日得去见上一面。”
说完,他又低头继续翻阅手中卷册。
而这边,随着秦渊一声令下,十多个阴差急忙从外奔入,跪伏在地,大气不敢出。
“你们当中,有谁能识文断字?过来帮我处理这些卷宗。”
秦渊扫了一眼,开门见山。
话音刚落,众阴差精神为之一振——这是要选亲随了!
“回大人,阴差任职皆需通晓文书,我们都能看懂公文!”
为首的阴差激动回应。
地府规矩森严,寻常鬼魂绝不敢撒谎,否则拔舌之刑立马伺候。
唯有高位者不受此限。
“很好。”秦渊点头,“你,还有你们几个,留下十个,把这些全都给我理一遍。
记住,按规矩办,别耍花样,也别漏掉一件。”
他语气平静,却自带威势,听得众人连连应诺,丝毫不敢懈怠。
秦渊轻轻颔首,旋即毫不犹豫地选出了十名阴差,作为此次行动的核心力量。
“承蒙武判大人看重,感激不尽!”
“承蒙武判大人提拔,感激不尽!”
“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大人信任!”
刹那间,被点到名字的阴差纷纷跪地叩首,神情肃然,恭敬得近乎虔诚。
就连未被选中的其他人也连忙伏地行礼,丝毫不敢流露出半分怠慢。
在这幽冥之地,等级之森严早已深入骨髓,不容丝毫逾越。
待其余人退下后,秦渊将那十人召至身前,沉声吩咐:
“今后但凡见到阴钱司林凤娇呈上的批文,一律放行,不得阻拦。”
这是他对九叔安排的第一道指令,众人虽不知林凤娇是何许人也,却心知肚明——此人背后必有极硬靠山。
如今罚恶司的大门已为她敞开,日后哪怕行事稍有出格,恐怕也能安然无恙。
毕竟,武判执掌的是裁决重罪、裁定生死的大权,一句话便能决定魂灵的去向。
“另有一事,你们经手的所有文书,必须交叉审阅。
十人之中,若有一人反对,便需重新商议,不得擅自定案。”
话音落下,几位阴差微微一怔,随即恍然。
他们立刻明白,这并非信任的体现,而是一道无形的枷锁。
倘若真让他们独断专行,那权力几乎等同于副武判。
别说地府高层不会允许,即便放任,也势必酿成大患。
更令人惊叹的是,秦渊方才看似随意点将,实则暗藏玄机。
细看之下,这十人平日并无往来,有的共处地府数百年,甚至连面都未曾打过。
彼此毫无瓜葛,自然难以串通勾结。
一时间,十人心中震撼不已,对秦渊的手段佩服得五体投地。
同时他们也清楚,自己在这个位置上恐怕坐不长久。
以秦渊的心思,绝不会容许这些人长期共事、慢慢结党。
或许只需一两年,便会换上一批新人。
“好了,各自就位,开始做事。”
语毕,秦渊身影一闪,化作流光消散于殿中。
直到他离去近一刻钟,十名阴差才战战兢兢地起身,不敢有丝毫松懈,立刻按照命令在武判殿内井然有序地展开工作。
而就在对面的文判殿内,文判搁下了手中朱笔,目光微凝。
“没想到这一任新来的武判竟有这般手腕,远非前任可比。”
他活了一千多年,还从未见过哪位武判敢如此大胆,将要务交给下属处理。
须知在地府体系中,武判执掌生杀,责任之重远胜文判。
如此紧要之事竟放手让人代办,常人根本不敢想。
可秦渊的做法却让他暗暗称奇——十人互审,一人否决即重议。
此法看似繁琐,实则精妙无比。
只要其中有一人秉持公心,整个流程便难以被操控。
纵使有人初时想耍些花招,等到第二次复核时,也会因忌惮秦渊亲查而收手。
更何况,秦渊早已明言:若有再犯,亲自处置。
那后果,谁敢承受?
“或许……我也该歇一歇了。”
文判轻叹一声。
千年履职,他几乎从未真正休息过。
文判事务繁杂,每日案牍如山,如今见秦渊另辟蹊径,顿时心有所动。
不多时,他也效仿其法,挑了十名阴差代为处理日常公务。
此事随着阴差之间私下传述,迅速传遍地府高层。
众多掌权者听闻后无不拍案叫绝。
地府阴差成千上万,可高层寥寥无几,人人疲于奔命。
如今只需选出几名得力人手,便可腾出大量时间修行悟道、提升修为。
一时间,众人心中皆对那位素未谋面的罚恶司武判生出强烈好奇——究竟是何等人物,竟能想出如此高明之策?
毕竟这种观念,早已超越了旧时代的局限。
上层人物也曾考虑过寻找接班人,但最担忧的便是失控的风险——权力这东西,绝不能轻易交托。
而秦渊所提出的体制,几乎完美化解了他们的顾虑。
此时,秦渊的神魂已回归肉身,却浑然不知自己在地府游历的这段时间里,已在阴间掀起怎样的波澜。
“出事了!出事了!”
突然,一阵急促的喊叫声从院外传来。
秦渊瞳孔一缩,立刻冲出门去。
只见众人围在新挖的水井边,神色惊惶。
“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啊!打了一辈子井,从没见过这样的水!”
“这水是黑的,莫非井底藏着什么东西?”
嘈杂的议论不断钻入耳中。
这时九叔也从屋内奔出,脸色沉重地问:“发生什么了?”
“井里冒出黑水,肯定有古怪!”秦渊沉声道。
话音未落,天空骤然昏暗下来,乌云翻滚,仿佛黑夜提前降临。
这下麻烦了。
寻常阴气难以撼动天象,唯有达到地师五重以上的邪物现世,才可能引发如此异变——要么毛僵破土,要么厉鬼临凡。
如今白昼转夜,来者恐怕比那更凶险。
“对了!”秦渊忽然一拍脑袋,像是想起了什么。
“想到什么了?”九叔急忙追问。
“师傅,你还记得两个月前那个麻匪头领吗?被你刺穿心口后跌进了井里。
当时火灵、水灵虽强,却探不到十几米深的井底。”
秦渊语速飞快地说完,九叔顿时脸色大变。
“快!先打开老井,看她是脸朝上还是背朝上!”
“明白!”秦渊应声点头,双手迅速结印。
没有法杖,他仍能施法,只是需以手印引动天地之力。
“土术·地脉震荡!”
一声低吼自他口中迸发,下一瞬,一股狂暴的能量自掌心直贯地底。
“轰——!”
大地剧烈颤抖,仿佛有巨兽在地下翻身。
“地震了!地震了!”
人群尖叫四散,慌忙逃离。
“大家别慌!不是地震,今日义庄有要事处理,明日再来做工!”九叔高声安抚众人。
眼下要紧的是确认井中之人的状态。
若面朝上,说明阴气汇聚已久,极可能已成大患。
何况那人本就是修为不弱的术士,如今又浸泡两月,胸口还插着桃木剑,道伤与阴寒交融,一旦成鬼,必是难缠的凶物。
工人们听罢,纷纷收拾工具,匆匆往任家镇方向逃去。
“轰隆隆——”
地面再次震动,一口废弃的老井被硬生生从泥土中顶出。
紧接着,“咕咚咕咚”的冒泡声响起,一具裹着黑袍的尸体随水流猛地喷涌而出,重重摔在院中。
尸体早已泡得肿胀变形。
九叔一眼看清她面朝天空,心头猛然一沉:糟了!
原着中那女尸仅泡两日便成厉鬼,如今两月有余,怨念、煞气、道伤层层叠加,若放任不管,后果不堪设想。
“烧了她!”九叔厉声下令。
“明白!”秦渊毫不迟疑,指尖翻动,火诀立成。
一道烈焰腾空而起,瞬间将尸体吞没。
火焰熊熊燃烧,不过片刻,那具躯壳便化作一地灰烬,随风飘散。
“师父,如果她真成了厉鬼,多半还藏在井里。
现在天亮,她不敢现身,咱们可以在井边设个阵法,等她一出来就当场镇压!”
秦渊望着那口古井,转头对九叔沉声说道。
“没错,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九叔郑重应了一声,随即快步回到祠堂,取来了一堆红线、黄符和朱砂笔。
两人配合默契,很快就在井口四周拉起密密麻麻的红绳,一张张符纸贴在关键方位,隐隐透出一股肃杀之气。
“召——战魂傀儡!”
秦渊低喝一声,空中骤然扭曲,仿佛被无形之力撕开一道口子。
“嗖嗖嗖嗖——”
破风之声接连响起,眨眼之间,八把油纸伞已在半空列阵而立,伞面黑沉如墨,正是他亲手炼制的战魂傀儡。
这两个月来,他不仅补全了五行法师傀儡的最后一环——木属性灵傀,连同大力那种精铁打造的机关战士也凑足了十个。
如今他掌控的傀儡总数已超过二十具。
之所以能容纳如此之多,全靠他砸下千三百枚大洋,将原本只能存十具的傀儡空间从一级升到三级,容量直接翻了三倍!
当然,加上制造成本,前后耗费将近四千大洋,秦渊兜里的余款如今已不足一千。
“布阵——八卦战魂阵!”
话音未落,空中八柄傀儡伞猛然剧烈震颤起来。
“轰轰轰!”
几声炸响过后,伞身尽数碎裂,两百余根伞骨如暴雨倾盆般洒落而下。
“嗒嗒嗒嗒!”
每一根精准插入地面,围绕古井勾勒出一幅巨大的八卦图纹,八根伞柄则稳稳扎入八个方位,构成阵眼。
“嗡——”
刹那间,红光冲天,地脉微动,八卦图腾腾升起,在空中凝成一道巨大的符印,急速旋转,光芒扩散,整个义庄都被笼罩在一片赤色辉光之中。
这正是秦渊以太极战魂阵为根基,结合茅山秘传中的八卦伏魔阵改良而成的新阵法——八卦战魂阵。
威力远胜从前,覆盖范围更是翻了几番,视觉之震撼,堪称惊世骇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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