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战况惨烈。
霍天青不愧为天禽派顶尖高手,被心魔强化后,其内力之阴毒诡异,身法之刁钻莫测,更是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他如同鬼魅,在沈墨与萧峰的夹击下游走,《凤双飞》气劲化作无数燃烧着黑色火焰的魔凤虚影,从四面八方席卷而至,每一击都蕴含着侵蚀经脉、惑乱心神的可怕力量。
萧峰怒啸连连,降龙十八掌催鼓到极致,刚猛无俦的掌力将靠近的魔凤虚影不断震碎,气血如烘炉沸腾,至阳至刚的气息正是这类阴邪力量的克星。但霍天青根本不与他硬拼,身形飘忽,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掌力锋芒,转而以诡异气劲侵袭,让萧峰空有神力却仿佛打在棉花上,憋闷不已,身上已多了几处被魔气灼伤的痕迹。
沈墨则成为了战局的关键。他五行之力轮转,时而以土行【厚土载物】硬撼魔凤冲击,稳守阵地;时而以水行【黑水玄罡】的柔韧化解诡异气劲;时而以金行【玄金裂空】的锋锐撕裂霍天青的护身魔气;更以木行【青帝长生】的生机不断滋养萧峰与自己,驱散侵入体内的魔气;那混沌之火则隐而不发,如同毒蛇,伺机给予致命一击。
他更像是一个掌控全局的枢纽,以自身圆融的五行道境,不断解析、适应霍天青那被魔化后的力量特性,并指引萧峰攻击的时机与方位。
“萧大哥,左前三尺,震位!全力出手!”沈墨眼中混沌之色一闪,捕捉到霍天青气劲转换间一个极其微小的凝滞。
萧峰对沈墨已是无比信任,闻声毫不迟疑,左脚踏出,身形如弓,右掌裹挟着毕生功力,一式“突如其来”,掌力凝于一点,悍然轰向沈墨所指之位!
霍天青脸色剧变,他旧力刚去,新力未生,沈墨这一指竟精准地点在了他气息流转最关键的节点上!他勉强扭身,双掌交错试图格挡。
轰!
降龙掌力结结实实地印在他的双臂之上!至阳之气疯狂涌入,与他体内的阴魔之气激烈冲突!霍天青惨叫一声,双臂传来骨骼碎裂的声响,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口中喷出的鲜血都带着丝丝黑气。
“就是现在!”沈墨目光一厉,一直隐忍的混沌之火终于爆发!他并指如剑,一缕凝练到极致、仿佛能焚尽世间一切虚妄的混沌色火线,后发先至,直射霍天青的丹田气海——那里是魔气汇聚的核心!
霍天青眼中终于露出了恐惧,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他拼命催动魔气想要抵挡,但身受重伤,又如何挡得住这蕴含混沌道种本源的净化之火?
“不——!”
凄厉的惨嚎声中,混沌火线轻易洞穿了他仓促布下的魔气防御,没入其丹田!
霍天青的身形在空中猛地一僵,随即,他周身毛孔中喷射出无数道黑色的烟气,那是他苦修的内力与心魔加持的力量被混沌之火强行炼化、驱散的景象!他如同一个漏气的气球,气息飞速萎靡下去,最终重重摔落在地,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动弹,虽未立刻死去,但一身魔功已被废去大半,再无威胁。
洞外之战,胜!
沈墨和萧峰来不及喘息,甚至顾不上查看霍天青的死活,两人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焦急,毫不犹豫地转身,如同两道闪电,冲入了那散发着恐怖波动的山洞之中!
……
洞内,已是另一番景象。
心魔本体的精神风暴如同实质的黑色潮水,不断冲击着西门吹雪和陆小凤。陆小凤凭借超绝的轻功和灵犀一指的破妄意蕴,在风暴边缘艰难周旋,如同暴风雨中的海燕,险象环生,嘴角已溢出鲜血,显然内腑受创。
而处于风暴核心的西门吹雪,更是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压力。他那刚刚重塑的、融合了“寂灭”与一丝“生机守护”意念的剑心,如同惊涛骇浪中的孤舟,随时可能倾覆。无数恶毒的意念在他脑海中咆哮,试图再次引动他的心魔,放大他对孙秀青的担忧,对自身剑道的不确定。
但他始终屹立不倒!他的眼神冰冷如万古寒冰,手中的剑稳如磐石。那极于情后所悟的、并非削弱而是增添了韧性与层次的剑意,在此刻展现出了惊人的防御力。心魔的精神攻击虽强,却难以再像之前那般轻易撼动其根本。
“顽抗……徒劳!”心魔那重叠的声音带着怒意,祭坛顶端的阴影剧烈翻滚,更多的负面能量从那些跪伏的信徒身上被抽取,凝聚成一只巨大的、完全由纯粹恶念构成的漆黑利爪,撕裂虚空,朝着西门吹雪当头抓下!这一击,已不再是纯粹的精神攻击,而是蕴含了部分实质的邪恶能量!
西门吹雪瞳孔微缩,他能感受到这一爪的恐怖,足以将他连人带剑一同捏碎!他周身剑意凝聚到极致,准备发出毕生最强的一剑,哪怕身死,也要在这魔物身上留下印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妖孽!休得猖狂!”
两声怒吼如同惊雷般在洞内炸响!沈墨与萧峰,终于赶到!
萧峰人未至,掌先到!他眼见西门吹雪危急,不顾自身消耗,将残余内力尽数灌注于双掌,一条远比之前更加凝实、更加狂暴的金龙气劲咆哮而出,悍然撞向那漆黑的恶念利爪!
轰隆——!!!
金龙与利爪猛烈碰撞,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四散开来,将祭坛周围跪伏的几个信徒直接震成了齑粉!萧峰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身形踉跄后退,显然已是强弩之末。但那恶念利爪也被这舍命一击阻了一阻,黯淡了不少。
而沈墨,他的目标并非那利爪,而是祭坛本身!他清晰地感知到,这祭坛是心魔汲取力量、稳固存在的根基!
“五行轮转,混沌归元!破!”
沈墨长啸一声,将方才驱魔、连番大战以及最后净化霍天青所消耗后剩余的所有力量,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丹田内的混沌道种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引动周身五行内力!
水、木、火、土、金!五色光华在他身后显现,并非分散,而是迅速交融,最终化作一道粗大的、仿佛蕴含着开天辟地之初奥秘的混沌光柱,如同天罚之矛,带着净化一切邪祟、返本归元的无上意志,狠狠地轰击在那巨大的黑色玉石祭坛之上!
这一次,不再是试探,而是决死一击!
“不——!!!”心魔发出了惊恐欲绝的尖啸!它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这混沌光柱中蕴含的力量层次,超越了它对此界力量的认知,直指它的本源!
混沌光柱与祭坛接触的瞬间,没有爆炸,而是如同沸汤泼雪!那坚不可摧的黑色玉石祭坛,在混沌光柱的冲击下,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分解、消融!上面那些蠕动的邪恶符文发出凄厉的哀鸣,寸寸断裂、湮灭!连接着无数虚空的能量“管道”纷纷崩断!
祭坛顶端,那团核心阴影发出了更加凄厉的惨叫,它的形态开始变得不稳定,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疯狂外泄!
“机会!”西门吹雪眼中寒光爆射!他等待的就是这一刻!心魔因根基被毁而心神失守的刹那!
他动了!
人剑合一!化作一道纯粹到极致、冰冷到极致、也快到了极致的剑光!这一剑,蕴含了他对剑道毕生的追求,蕴含了他对孙秀青那复杂而坚定的情意,更蕴含了对这玷污剑道、为祸世间邪魔的滔天杀意!
极于情,方能极于剑!守护之念,亦可化为最决绝的杀伐!
这一剑,超越了速度的概念,仿佛穿越了空间,直接出现在了那团因祭坛崩溃而剧烈扭曲、试图重组的核心阴影之前!
噗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只有一声轻微如裂帛的异响。
那道凝聚了西门吹雪全部精气神的剑光,精准无比地刺入了阴影最核心、那一点不断跳动的、代表着心魔在此界存在根基的黑暗本源!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阴影的扭曲戛然而止,那重叠的、充满恶意的咆哮也瞬间消失。
下一刻——
轰!!!
那团巨大的阴影如同被点燃的炸药,由内而外,猛然爆开!无穷无尽的黑色气流混杂着凄厉的魂啸,向着四面八方冲击开来!整个山洞都在剧烈摇晃,仿佛随时都要坍塌!
沈墨强撑着几乎虚脱的身体,催动最后的力量形成护罩,护住摇摇欲坠的萧峰和陆小凤。西门吹雪则在那爆炸的冲击中飘然后退,脸色苍白如纸,以剑拄地,才勉强站稳,但他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死死地盯着爆炸中心。
黑色的气流渐渐消散,祭坛已然化为一片废墟,那些被奴役的信徒也在这最后的冲击中尽数倒地,不知生死。山洞顶部的幽光矿石暗淡了大半。
空气中,那令人窒息的心魔气息,正在飞速消退,直至……彻底消失。
成功了!
心魔在此界的本体核心,连同其老巢,被他们四人联手,彻底摧毁!
陆小凤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脸上却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萧峰靠着岩壁,虽然虚弱,但豪迈的笑声已然响起:“哈哈哈!痛快!真是痛快!”
西门吹雪缓缓收剑归鞘,虽然气息虚弱,但那脊梁依旧挺得笔直。他看向沈墨,冰冷的目光中第一次流露出清晰的、名为“感激”的情绪,他微微颔首。
沈墨也松了一口气,感受着体内近乎枯竭的力量,以及脑海中响起的系统提示音:
【支线任务:斩断心魔,剑神无悔。已完成。】
【任务评价:S】
【奖励结算中……】
然而,就在众人心神放松的这一刻,异变再起!
那祭坛废墟之上,即将彻底消散的最后一丝精纯魔气,仿佛受到了某种遥远而强大的召唤,猛地凝聚成一道细如发丝的黑色流光,无视空间阻碍,就要遁入虚空,逃之夭夭!
这竟是心魔留下的一缕最本源的魔念种子!若让其逃脱,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死灰复燃!
沈墨脸色一变,他此刻已是油尽灯枯,根本无法阻拦!
萧峰、西门吹雪、陆小凤也察觉到了异常,但同样无力阻止。
就在那黑色流光即将遁走的刹那——
咻!
一道熟悉的、璀璨夺目的、蕴含着无上破妄真意的飞刀光芒,再次凭空出现!
它仿佛早已等待多时,精准无误地击中了那道试图逃逸的黑色流光!
没有声响,那缕心魔本源魔念在飞刀的真意下,如同阳光下的露珠,瞬间蒸发,彻底湮灭,再无丝毫痕迹。
飞刀再次完成使命,悄然消失。
洞内陷入了一片寂静。
四人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对那神秘飞刀主人的好奇与感激。
沈墨望向飞刀消失的方向,心中波澜起伏。这一次,他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了那飞刀中蕴含的,不仅仅是“破妄”,还有一种一往无前、斩断一切的“决绝”,以及一丝……隐隐超越此界武道范畴的、更为高等的力量特质。
“因果的丝线,似乎越来越清晰了……”他喃喃自语。
虽然不知飞刀主人是谁,但可以肯定,对方是友非敌,并且,其力量层次与眼界,恐怕远超他们的想象。
万梅山庄的危机,黑风峪的魔窟,至此,算是彻底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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