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巫星墟,名副其实的混乱坟场。
沈墨收敛气息,伪装成一个普通的金丹期魔修,驾驭着一件得自项天所赠、品阶不高的黑色骨舟,在破碎的星辰碎片与扭曲的能量带间小心穿行。四周时而可见激烈的厮杀,为了一块蕴含残破符文的矿石,或是一具疑似古巫的骸骨,探险者们便可能爆发生死冲突。魔修、妖修、甚至一些气息古怪的异界流亡者混杂其间,弱肉强食的法则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并未急于深入星墟核心,而是沿着相对安全的边缘地带游弋,一方面熟悉环境,另一方面则不断运转混沌虚婴,尝试更高效地吞噬、转化此地的魔气与各种混乱能量。
混沌之道,海纳百川。此地的能量虽然狂暴杂乱,但对于沈墨而言,却像是投入熔炉的各类矿石,经过混沌虚婴的淬炼,反而能提取出最本源的混沌之气,虽然过程缓慢,却胜在根基扎实,且能完美契合此地环境,不易被察觉。
数月下来,他对魔气的转化效率提升了数成,混沌虚婴更加凝练,距离渡劫期的门槛似乎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同时,他也通过观察与偶尔的“黑吃黑”(针对那些主动招惹他的亡命徒),获得了不少关于星墟的信息。
古巫星墟深处,据说有上古巫族残留的祭祀之地,蕴藏着强大的力量传承,但也伴随着恐怖的禁制与守护战魂。而近期,星墟外围似乎并不平静,血魔帝一系的修士活动明显频繁,像是在搜寻什么。
“是在找我?还是另有图谋?”沈墨心中警惕,行事愈发小心。
这一日,他按照地图指引,来到一处名为“碎星河”的区域。这里漂浮着无数细小的星辰碎片,如同一条流淌在虚空中的碎石河流,据说曾有人在此捡到过蕴含空间法则碎片的奇石。
沈墨将骨舟收起,隐匿身形,在碎星河中缓缓飞行,神识如同触须般细致地扫过每一块可能蕴含特殊波动的碎片。
突然,他心神一动,在一块毫不起眼、通体灰败、约莫房屋大小的星辰碎片内部,感应到一丝极其微弱,却与他混沌之气隐隐共鸣的奇异波动!
这波动并非魔气,也非仙灵之气,更非巫族血气,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本源,仿佛万物起源般的气息!
“这是……混沌气息?比我的更加精纯古老!”沈墨心中剧震。他小心翼翼地将神识凝聚成丝,穿透碎片表层,向内探去。
碎片内部,并非实心,而是一个不大的中空腔体。腔体中央,悬浮着一枚仅有指甲盖大小、色泽灰蒙、表面布满天然道纹的晶体。那精纯古老的混沌气息,正是从这枚晶体上散发而出!
“混沌源核?!”一个名词瞬间蹦入沈墨脑海,这是青木仙府传承记载中提及的,只在宇宙初开、混沌未分之时才可能诞生的奇物,蕴含最本源的混沌法则,对修炼混沌之道有着无可估量的价值!
就在他心神被混沌源核吸引的刹那,异变陡生!
“嗤!嗤!嗤!”
三道漆黑如墨、无声无息的骨刺,如同毒蛇出洞,从三个极其刁钻的角度,撕裂空间,瞬间袭向沈墨后心、丹田与眉心!速度快得惊人,蕴含的威力更是达到了渡劫初期的水准!
偷袭!而且时机把握得妙到毫巅,正是在他发现至宝,心神出现一丝松懈的瞬间!
沈墨虽惊不乱,混沌虚婴早已预警。他甚至没有回头,周身灰蒙蒙的混沌之气瞬间爆发,在身后形成一道流转不息的混沌漩涡。
“噗噗噗!”
三根骨刺射入混沌漩涡,如同泥牛入海,其上的魔元与歹毒禁制被混沌之气迅速分解、吞噬,威力大减,最终只是让沈墨的护体混沌之气剧烈波动了几下,并未伤及本体。
“咦?”虚空中传来一声轻咦,带着一丝意外。显然,偷袭者没想到沈墨的反应如此之快,防御如此诡异。
三道笼罩在黑色斗篷中、气息阴冷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扭曲的空间中迈出,呈三角之势将沈墨围住。为首一人,气息赫然达到了渡劫中期,另外两人也是渡劫初期。他们身上带着浓郁的血煞之气,正是血魔帝一系的修士!
“小子,反应不慢。交出你在碎片中发现的东西,自封修为,随我等回血魔殿听候发落,可免搜魂炼魄之苦!”为首的血袍修士声音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沈墨缓缓转身,目光平静地看着三人:“血魔帝的人?鼻子倒是挺灵。不过,就凭你们三个?”
他如今虽只是元婴后期,但混沌之道玄妙无比,真实战力足以媲美寻常渡劫初期,加上刚刚对混沌之气的掌控更进一步,面对一个渡劫中期和两个渡劫初期,虽无必胜把握,但也绝非没有一战之力!更何况,对方想要活捉,这便是他的机会。
“狂妄!”左侧一名渡劫初期修士怒喝一声,身形晃动,化作一道血影,五指如钩,带着撕裂神魂的尖啸,直抓沈墨天灵盖!“血影搜魂爪!”
沈墨眼神一冷,不闪不避,并指如剑,指尖一缕混沌神雷跳跃,后发先至,点向那血爪中心。
“嗤——!”
没有剧烈的碰撞声,那足以抓碎灵宝的血影爪芒,在触碰到混沌神雷的瞬间,如同冰雪遇阳春,迅速消融瓦解!那修士惨叫一声,整条手臂连同小半边身子都在那缕细小的混沌神雷下化为虚无,魔魂遭受重创!
“什么?!”另外两人大惊失色,他们根本没看清沈墨是如何出手的,那灰色的雷电竟如此恐怖!
“一起上,杀了他!”渡劫中期的首领又惊又怒,知道踢到了铁板,再不敢留手,祭出一柄血色长幡,魔元催动,顿时万魔哭嚎,无数血色魔魂如同潮水般涌向沈墨,遮蔽天空。另一名渡劫初期修士也施展出拿手魔功,凝聚出一尊巨大的骷髅魔像,张口喷出腐蚀万物的幽冥魔火。
面对两人联手全力一击,沈墨面色凝重,却毫无惧色。他心念一动,青木仙府的虚影在身后若隐若现,磅礴的青木灵气加持己身,同时混沌虚婴疯狂运转,双掌在胸前合拢,然后缓缓推开。
“混沌……初开!”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法则波动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他双掌之间,仿佛真的在开辟一方小世界,清浊分离,地火水风涌动!那汹涌而来的血色魔魂与幽冥魔火,撞入这片初开的混沌领域,竟如同陷入了泥沼,速度骤减,并且被领域中蕴含的生灭之力不断磨灭、分解!
虽然以他目前的修为,这“混沌初开”的领域范围极小,持续时间也极短,但那股凌驾于寻常法则之上的意境,却瞬间压制住了对方的魔功!
“不可能!这是……界域之力?!你到底是什么人?!”渡劫中期的首领骇然失色,他感觉自己的魔元、法则都在那诡异的灰蒙领域中变得滞涩不堪!
“杀你们的人!”沈墨眼神冰冷,趁对方心神震动之际,身形如电射出,目标直指那名受伤的渡劫初期修士!混沌神雷缠绕拳锋,一拳轰出!
“不!”那修士亡魂大冒,拼命催动魔元防御。
“嘭!”
防御如同纸糊般破碎,混沌神雷贯穿其魔躯,连同元婴一同湮灭!
瞬息之间,再斩一人!
“混蛋!”首领目眦欲裂,知道今日难以善了,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血色长幡上,“万魔血祭,修罗降临!”
长幡血光大盛,一尊模糊不清、却散发着滔天杀意的血色修罗虚影凝聚而出,气息瞬间攀升到了渡劫后期!这是他的保命底牌,代价极大!
血色修罗咆哮一声,一拳砸向沈墨,拳锋所过,空间寸寸碎裂!
沈墨感受到这一拳的恐怖,不敢硬接,身形暴退,同时引动体内那枚刚刚获得的混沌源核!
虽然还未炼化,但仅仅是一丝气息的引动,他周身的混沌领域瞬间稳固了数倍,混沌之气的品质也陡然提升!
“混沌……归元!”
他双掌再次推出,这一次,不再是开辟,而是让那初开的混沌重归无极!一股更加恐怖的吞噬与分解之力爆发,仿佛要将万物都拉回起源的“无”之状态!
血色修罗的拳劲轰入这片归元领域,威力被急剧削弱、分解,最终只有不到三成的力量穿透领域,被沈墨以混沌神雷击散。
而施展了血祭之术的首领,气息瞬间萎靡下去。
“该结束了。”沈墨眼神一厉,身形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首领面前,蕴含混沌神雷的手掌,轻飘飘地按在了其额头。
首领眼中的惊骇与绝望凝固,魔魂与魔躯在混沌神雷下,迅速化为虚无。
最后那名渡劫初期修士见状,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欲撕裂空间逃遁。
“留下吧。”沈墨屈指一弹,一缕细小的混沌神雷后发先至,没入其背心。
逃遁的身影猛地一僵,随即如同被风吹散的沙雕,消散于无形。
战斗结束,前后不过十息。三名渡劫期魔修,两死一重伤(最早被重创那个也已奄奄一息,被沈墨补刀),尽数伏诛。
沈墨脸色微微苍白,连续催动混沌领域和混沌神雷,消耗巨大。他迅速打扫战场,将三人的储物法宝和那面受损的血色长幡收起,然后毫不犹豫地将那块蕴含混沌源核的星辰碎片整个收入青木仙府。
此地不宜久留!刚才的战斗动静不小,很可能引来更强的存在。
他化作一道几不可察的灰芒,迅速远离了碎星河区域。
寻了一处相对隐蔽的空间裂缝藏身,沈墨这才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兴奋之色。
“混沌源核……没想到竟能在此地得到如此机缘!”他感受着仙府内那枚晶体散发出的本源气息,知道有此物相助,他突破渡劫期,乃至将来凝聚混沌金丹(由虚化实),都将事半功倍!
同时,与三名渡劫期魔修的死战,也让他对自身实力有了更清晰的认知。混沌之道,果然强大,越阶战斗并非不可能。
“血魔帝的人已经盯上我了,星墟不再安全。需尽快找到一处绝对安全之地,炼化混沌源核,冲击渡劫期!”
他目光看向星墟更深、更混乱的方向,那里虽然更加危险,但也意味着更多的未知与可能。
“或许,该去那传闻中的巫族祭祀之地看看……那里,或许有离开星墟,或者通往其他魔域的古老传送阵。”
决心已定,沈墨不再停留,调整方向,向着古巫星墟那危机与机遇并存的真正核心区域,毅然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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