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的晨光还带着未散的寒意，斜斜切过皇宫的琉璃瓦，将御书房的窗棂染成淡金色，却驱不散殿内的凝重。
皇帝楚渊穿着件半旧的明黄色龙袍，领口的十二章纹沾了点墨渍 —— 显然是刚接到急报时，仓促间蹭上的。
他手里攥着一封染着风尘的军报，信纸边缘被反复摩挲得发毛，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目光扫过 “北漠五万骑兵突袭” 的字样时，眉头拧成了死结。
“陛下，景王殿下到了。”
太监轻声通报，声音里带着刻意的压低，生怕惊扰了此刻的肃穆。
楚云砚快步走进殿内，身上未及换朝服，只穿了件藏青色劲装，腰间束着玄铁腰带，佩着一把寒光凛凛的长刀，显然是接到紧急召见后，从演武场直接赶来的。
他身姿挺拔如松，脸上还带着薄汗，却丝毫不显狼狈，走到殿中央躬身行礼：“儿臣参见父皇，不知父皇凌晨急召，有何要事？”
皇帝将军报递过去，声音带着难掩的焦虑：“你自己看 —— 秦将军从北境传来的急报，北漠突然撕毁盟约，派五万骑兵突袭边关，一夜之间烧了三座军营，死伤将士已过千，现在他们正围着雁门关，秦将军请求京城立刻派兵支援，否则雁门关撑不过十日！”
楚云砚接过军报，指尖触到信纸时，能清晰感受到上面残留的沙尘与寒意。
他快速浏览内容，藏青色劲装下的肩膀微微绷紧 —— 北漠是北境的老牌劲敌，多年来与大胤虽有摩擦，却从未敢如此大规模突袭，显然是早有预谋。
尤其是军报中提到 “北漠骑兵携带新型攻城弩”，更是让他心头一沉。
“父皇，北漠此次来势汹汹，定是摸清了边关的布防弱点，”
楚云砚抬起头，眼神锐利而坚定，“雁门关是北境门户，一旦失守，北漠骑兵就能长驱直入，威胁京城安危。必须尽快派兵支援，且需派能统筹全局的将领挂帅，才能稳住战局。”
皇帝点点头，目光落在楚云砚身上，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信任：“朕也是这么想的。这些年你查太子谋逆、破国师毒蛊，行事沉稳，有勇有谋；且你早年在边关历练过，熟悉北漠的作战风格 —— 朕决定，任命你为兵马大元帅，三日之后，率领三万禁军出征北境，务必解雁门关之围，击退北漠骑兵！”
“儿臣遵旨！”
楚云砚躬身领命，声音铿锵有力，没有丝毫犹豫，“三日之内，儿臣定能完成粮草筹备、军队整编，准时出征！”
皇帝松了口气，走到楚云砚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北境苦寒，战事凶险，你务必保重自身。京城这边，朕会坐镇，但国师虽被禁足，太子党羽仍在，恐会趁机作乱 —— 你离京前，务必做好防备。”
“儿臣明白。”
楚云砚应下，心里已想到了托付之人 —— 如今京城能掌控情报、应对突发状况的，唯有沈玥与她的万兽阁。
辰时过半，景王府的马车停在了清荷院门口。
楚云砚刚走进院子，就看到沈玥正带着信鸽群训练 —— 五十只信鸽排成整齐的队列，在院子上空盘旋，鸽哨声清脆；苍耳带着几只流浪狗在荷塘边演练警戒，皮质项圈上的铜铃 “叮铃” 作响；雪影蹲在 “万兽阁” 牌匾下，冰蓝色的眼睛看到楚云砚，立刻起身迎了上来，蹭了蹭他的裤腿。
沈玥穿着月白色细棉襦裙，外罩的浅青比甲沾了点鸽羽，看到楚云砚的劲装打扮，又察觉他眉宇间的凝重，心里立刻有了预感：“王爷今日来，可是有急事？”
“边关急报，北漠五万骑兵突袭雁门关，父皇任命我为兵马大元帅，三日之后出征。”
楚云砚走到石亭旁，语气沉稳却带着几分郑重，“我离京后，京城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 国师虽被禁足，但他的党羽未清；太子虽失势，仍有旧部蠢蠢欲动，他们很可能趁我出征时作乱，万兽阁的情报网络，至关重要。”
沈玥手里的鸽哨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冷静：“王爷放心，我会让雪影加强对国师府、太子府的监听；灰灰带领老鼠群探查地下密道，防止有人暗中传递消息；信鸽会每日巡查京城各角落，一旦发现异常，立刻通报陛下与我。绝不会让他们在京城掀起风浪。”
楚云砚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里的担忧消散了大半。
他从怀里掏出一枚玄铁令牌，递给沈玥：“这是我景王府的调兵令牌，你拿着。若遇紧急情况，可凭此令牌调动王府暗卫，必要时还能联系禁军统领，无需通报朕。”
沈玥接过令牌，入手冰凉沉重，上面刻着 “景王府” 的篆字，与之前疫区的假令牌截然不同 —— 这是真正能调动力量的信物。
她握紧令牌，语气郑重：“王爷放心，我定不会辜负你的托付。不仅如此，我还能让万兽阁的伙伴支援边关。”
“哦？” 楚云砚有些惊讶。
“信鸽能飞越山川，比驿站传信更快，”
沈玥解释道，“我会挑选二十只最健壮的信鸽，派往边关，让它们帮秦将军传递军情、探查敌情；另外，我还会让卫凛从流浪狗中挑选五十只嗅觉灵敏的，训练成探路犬，派去边关 —— 北漠骑兵多在夜间行军，猎犬能提前察觉他们的踪迹，减少将士伤亡。”
她转身走到信鸽群旁，对着领头的 “白白” 吹了声鸽哨，白白立刻俯冲下来，落在她的肩头。
沈玥轻轻抚摸着它的羽毛：“之前查案时，你们能跨城传递情报，如今去边关，也一定能完成任务，对吗？”
白白 “咕咕” 叫了两声，用喙蹭了蹭她的手指，像是在应承。
苍耳也走到沈玥脚边，对着楚云砚低叫两声，眼神里满是坚定，像是在说 “我会保护好沈姑娘和京城”。
楚云砚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有你们在，我在边关也能安心。北漠骑兵虽凶猛，但有秦将军坚守，再加上万兽阁的动物支援，此战必胜。”
“定会必胜。”
沈玥点头，想起一事，又补充道，“我今日就会让信鸽给秦将军传信，让他提前准备信鸽驿站、训练士兵与动物配合 —— 等探路犬抵达边关时，就能立刻投入使用。”
当天傍晚，清荷院的信鸽棚里，二十只健壮的信鸽正整装待发。
沈玥将写好的书信仔细绑在信鸽的脚环上 —— 信中详细说明了信鸽的使用方法、探路犬的训练要点，还特意标注了北漠骑兵的气味特征，方便猎犬识别。
“路上小心，务必将信送到秦将军手中。”
沈玥轻轻抚摸着每一只信鸽的羽毛，雪影蹲在她身边，冰蓝色的眼睛看着信鸽，像是在为它们送行。
随着一声鸽哨响起，二十只信鸽同时振翅，朝着北境的方向飞去，翅膀划过夕阳的余晖，渐渐变成天空中的小点。
苍耳站在院门口，对着信鸽的方向低叫两声，像是在为它们鼓劲。
沈玥看着信鸽远去的方向，心里满是期盼 —— 她虽不能亲临边关，却能让万兽阁的伙伴们成为将士们的 “眼睛” 与 “耳朵”，为守护家国出一份力。
楚云砚在边关浴血奋战，她就在京城守住后方，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也是对家国的共同守护。
夜幕降临，清荷院的灯笼渐次亮起，“万兽阁” 的牌匾在灯光下泛着暖光。
沈玥坐在石亭里，手里握着楚云砚留下的玄铁令牌，雪影趴在她膝头，苍耳守在一旁，信鸽群归巢后安静地栖息在棚里。
三日之后，楚云砚率领三万禁军出征北境。沈玥站在城楼上，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远方，身边的信鸽振翅飞向边关，传递着京城的平安，也承载着对胜利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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