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金鹰堡后院竹林深处死寂无声。
铁飞鹰提着食盒穿行其间,枯竹在脚下发出脆响。
他袖中藏着两粒褐色药丸,目光阴冷地看向被铁链锁住的哑仆。
哑仆见到他,惊恐地后退两步,喉咙里发出嗬嗬声响。
“管好你的嘴,解药管够。”
铁飞鹰将药丸丢过去,哑仆慌忙接住吞下。
暗室石门开启,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石床上,与铁飞鹰容貌一模一样的男子正闭目昏睡,铁链锁着四肢。
“兄长,该醒醒了。”铁飞鹰踢了踢床脚。
男子猛地睁眼,眼中满是恨意:“铁雄!你这逆贼!当年爹将你逐出家门,真是明智之举!”
铁雄——这位冒名顶替的铁飞鹰,眼中戾气一闪而逝。
他蹲下身,冰冷的手指如铁钳般掐住对方的下颚,迫使后者抬起头与自己对视:“我的好‘兄长’,这暗无天日的日子,还没过够吗?
告诉我,拳谱和宝库钥匙在哪?说了便给你个痛快。”
铁飞鹰啐了他一口:“休想!你这弃子永远成不了气候!”
“弃子?”铁雄暴怒,五指如钩扣住对方肩骨。
“铁飞鹰,我再问最后一次,拳谱和宝库钥匙到底在哪?”
铁飞鹰额上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湿了鬓角。
但他死死咬住牙关,连哼都未哼一声,只是从齿缝间挤出带着血沫的嘶吼:“畜生……铁家的东西……你一件都……不配!”
铁雄暴怒,手上加力,分筋错骨手的劲道透体而入。
铁飞鹰浑身剧颤,骨头发出细微的咔嚓声,几欲昏厥。
“说!”铁雄低吼。
“呸!你就是杀了我,也休想得到铁家真传!”
铁雄眼中凶光毕露,指上劲力陡然再加三分!
只听“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竟是肩胛骨被硬生生捏裂!
铁飞鹰浑身剧烈一颤,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大口喘息着,汗水如雨般洒落,将身下的石床都洇湿了一片。
“当年若非那老不死的偏心,这堡主之位怎会是你?”
铁雄加重力道,指节深陷皮肉,“说不说?”
铁飞鹰咬紧牙关,血沫从嘴角溢出:“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铁雄眼中闪过狠戾,掌风扬起,重重扇在他脸上。
“好,我看你能撑多久!”
他指尖点向铁飞鹰腰间穴位,分筋错骨手缓缓施展开来。
暗室内惨叫声不绝,铁飞鹰痛得几欲昏厥,却仍破口大骂。
铁雄折腾半晌,见对方始终不肯松口,终是泄了气。
“你等着,总有让你开口的法子!”
他摔门而去,留下铁飞鹰在石床上痛苦喘息。
客房内,烛火摇曳。
慕容雪将青瓷药瓶放在桌上,神色凝重:“铁飞鹰给的药有问题,绝非善类。”
墨鹰靠在床头,虽气色稍缓,仍难掩虚弱:“他召集英雄大会,怕是另有所图。”
上官紫芸手持银针,沉凝道:“今早,清风传来消息,昆仑弟子竟莫名自燃。
我寻思……必是那铁飞鹰在暗中捣鬼。”
慕容雪为墨鹰换药,神色凝重。
“我昨夜潜入竹园,见到两个铁飞鹰。”
墨鹰闻言一惊:“两个?”
上官紫芸正在整理药箱,手中药瓶差点落地。
慕容雪点头:“一人被铁链锁着,另一人威胁铁心男,不让她接近密室。”
墨鹰强忍伤痛坐直身子:“如此说来,现在的铁堡主可能是假冒的,英雄大会恐是陷阱。”
慕容雪握紧紫薇剑,“我们必须查清真相。”
三人正商议间,门外突然传来吵闹声。
“站住!你这登徒子,给我站住!”
铁心男的怒喝夹杂着沈文卿的求饶,由远及近。
三人皆是一惊,赶紧出门瞧看。
就见沈文卿慌不择路地冲进院子,身后是提着裙摆追赶的铁心男。
“误会!完全是误会!”沈文卿边跑边喊,“我只是迷路了!”
铁心男气得脸颊绯红:“迷路能迷到女子浴堂?看我不挖了你的眼!”
就见她五指如勾,直奔沈文卿眼睛抓去。
“我真不是故意的!”沈文卿一个后窜跳上台阶,气喘吁吁,“谁知道你在洗澡啊!”
铁心男脸涨得通红,抽出腰间短剑便砍:“登徒子!看我不剁了你!”
就在刚刚,她兑好温水,褪去衣衫正欲踏入浴桶,院墙外忽然传来“哎哟”一声闷响,紧接着便是重物落地的动静。
她心中一惊,还以为是歹人闯院,慌忙抓过一旁的外衫遮在身前,刚要出声喝问,就见一人影跟头趔趄地撞开虚掩的浴堂门——正是沈文卿。
四目相对的刹那,铁心男脑中一片空白,周身的血液瞬间涌上头。
沈文卿也傻了眼,张着嘴愣在原地,连自己是怎么从墙头摔进来、又误打误撞闯了浴堂都忘了。
等他反应过来,慌忙捂住眼睛转身就跑,嘴里语无伦次地喊着“对不住”,却早已被怒火冲昏头脑的铁心男哪里肯饶。
她一把抓过墙上挂着的短剑,连外衣都顾不上仔细穿好,提着裙摆就追了出去。
此刻看着沈文卿躲在台阶上辩解,铁心男只觉得肺都要气炸,剑锋带着风声直劈过去:“你还敢狡辩!若非我反应快,岂不是要被你看个精光!”
沈文卿吓得连滚带爬躲开,短剑“哐当”一声砍在石阶上,溅起细碎的石屑。
墨鹰、上官紫芸见此情形,疾步上前阻拦,一人紧紧攥住铁心男的臂膀,一人横在沈文卿身前,沉声道:“铁姑娘息怒!沈老弟想必是无心之过,有话不妨慢慢说!”
铁心男挣扎着,胸口因愤怒剧烈起伏,指着沈文卿的鼻子骂道:“无心之失?哪有迷路能迷进女子浴堂的道理!他就是故意的!
今日不给他点教训,我铁心男的名字倒过来写!”
言罢,挥剑便刺!
沈文卿慌忙躲闪,铜钱镖从怀中滑落,正巧砸中铁心男脚踝。
“哎哟!”铁心男踉跄着摔倒,剑也脱手飞出。
沈文卿见状,急忙上前搀扶:“你…没事吧?”
目光微垂,面色瞬间涨得通红,急忙移开视线。
无奈!
他是个正常男人,是没有生理缺陷的男人,那物事实在诱人…又大又白!
再看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铁心男瞪着他,却没再动手,只是别过脸哼了一声:“算你还有点良心。”
上官紫芸、慕容雪相视而笑,看来铁心男这妮子不是真的气他。
上官紫芸吁叹了口气,款款来到铁心男跟前,笑盈盈的道:“铁姑娘,舍弟鲁莽,我代他赔罪。”
铁心男跺脚:“他偷看我洗澡!”
沈文卿急忙辩解:“我真是走错了!那院子没挂牌子!”
上官紫芸瞪了沈文卿一眼,转向铁心男温言道:“姑娘若气不过,我让他给你当三天仆役,任你差遣。”
“啊?姐……”
“闭嘴!”
上官紫芸瞪眼,沈文卿乖乖捂着嘴巴当哑巴,脸挤揪成苦瓜。
铁心男本欲发作,见上官紫芸态度诚恳,气消了大半。
她瞥了眼沈文卿,忽然噗嗤一笑:“也罢,谅你也没瞧见什么。”
沈文卿闻言松了口气,偷偷打量铁心男。
皎洁的月光下,她眉眼灵动,自有一番娇俏。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铁心男眼珠一转,“罚你带我游览堡中景致,正好我闷得慌。”
“啊?”沈文卿一怔,这是你家还是我家?
“啊什么啊,赶紧的。”
上官紫芸发话,他岂敢不从。
待二人离去,上官紫芸低声道:“这倒是个机会,让文卿从铁姑娘那里打探消息。”
慕容雪点头:“眼下堡内形势复杂,我们需格外小心。”
这场闹剧过后,沈文卿与铁心男这二人倒渐渐熟络起来。
翌日清晨,沈文卿花两文钱买了串糖葫芦去找铁心男。
“喏,赔你的。”他将糖葫芦递过去,“甜的,能消气。”
铁心男犹豫片刻,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口,眉眼渐渐舒展。
两人并肩逛起堡内庭院,从毒草聊到武功,竟越聊越投缘,成了欢喜冤家。
上官紫芸心中一直惦记着昆仑弟子自燃的蹊跷事。
她注意到铁飞鹰近日频繁外出,书房时常空置。
于是,她借口为墨鹰寻找一味罕见的镇痛药材,称或会存放在书房古籍中,小心翼翼地溜了进去。
书房陈设古朴,书架上多是武功秘籍和兵法典籍。
她细细翻找,在书架底层发现一本《火药秘术》。
刚翻开书页,几行小字映入眼帘:“霹雳雷火,配以昆仑石粉,可令火药威力倍增...”
就在她全神贯注记忆那关键配方时,窗外忽然传来一声冷冽的喝问。
“什么人胆敢擅闯堡主书房?!”声音尖锐,与太监无二!
上官紫芸慌忙将书放回原处,跃窗而出。
身后脚步声急追而来,她认得那是曹总管。
她在廊庑间疾奔,曹总管轻功不俗,紧追不舍。
拐过回廊,险些撞上一人。
抬头一看,竟是武当清风。
“上官姑娘?”清风扶住她,见她神色慌张,立刻会意。
他侧身将上官紫芸挡在身后,直面追来的曹总管。
“曹总管何事匆忙?”清风淡定问道。
曹总管眯起眼:“方才有人擅闯堡主书房,被我撞破形状,逃了出去。
清风道长可曾见到可疑人影?”
清风微笑摇头:“贫道方才在此静修,并未见任何人经过。”
曹总管狐疑地扫视四周,终究不敢得罪武当派,悻悻离去。
待他走远,清风才低声道:“咋日我在后山又见一名崆峒弟子无故自燃,尸骨无存。
接连两起,此事颇为怪异!”
他从怀中掏出半块焦黑的布料,“这是从现场找到的,上面有火药残留。”
上官紫芸心头剧震,接过那半块焦黑布料。
指尖传来的刺鼻硫磺味让她瞬间联想到了《火药秘术》中关于“昆仑石粉遇火即燃,威力倍增”的记载!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中成形:
铁飞鹰莫非是在用活人试验某种极其歹毒的火器?
“今天的事多谢了,我还有事,告辞。”上官紫芸喘着气道谢。
匆匆告别清风,连夜将此事告知慕容雪。
“昆仑石粉...弟子自燃...”
慕容雪沉吟道,“莫非铁飞鹰在试验某种邪门火药?”
墨鹰强撑病体坐起:“英雄大会在即,若他要用这等手段...”
“墨大哥说的是,铁飞鹰这厮定是在研制新的火器,想借英雄大会除掉异己。”慕容雪攥紧拳头。
墨鹰沉吟道:“暗室里的铁飞鹰,或许知道其中隐情。”
三人对视一眼,均感事态严重。
商议决定,今夜再探竹园。
且说沈文卿,终日无所事事,唯以玩乐为务。
此番奉令,陪同铁心男游园。
二人年纪相仿,虽时常斗嘴,却越发投缘。
二人行至荷塘九曲桥上,铁心男凭栏望着水中残荷,忽然幽幽一叹:“文卿,你说……一个人会不会突然就变了个人似的?”
沈文卿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大小姐何出此言?”
铁心男蹙眉道:“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爹爹近来变得好陌生。
前日我不过想去竹园折几根新竹做笛子,他竟大发雷霆,说要关我禁闭,那眼神……冷得吓人。”
沈文卿试探道:“或是英雄大会在即,堡主事务繁忙。”
铁心男摇头:“不只是忙...他连武功路数都变了,从前使鹰爪手讲究正气凛然,现在却阴狠毒辣。”
沈文卿将此事牢记心中。
当晚,他将打探到的消息告知慕容雪。
慕容雪听完沈文卿的回报,眸光沉静如水,心中却已翻起巨浪。
铁心男的感觉,与她昨夜在竹园所见所闻完全吻合。
她沉吟道:“看来,如今的‘铁堡主’恐怕早已非本人。
英雄大会在即,此人居心叵测,我们所面临的凶险,远比想象中更大。”
她转向墨鹰:“你的伤势如何?”
墨鹰试着运功,额角渗出冷汗:“已恢复五成,但若要动手...”
上官紫芸递上药碗:“不可勉强,铁飞鹰武功高强,需从长计议。”
慕容雪起身走到窗边,清冷的目光穿透夜色,直射向那片幽暗深邃的竹林。
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事关重大,不能再等。
今夜,我必再探竹园,定要揭开那密室中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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