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离去后,慕容雪并未立刻返回城西宅院。
她在山涧边静立片刻,将今夜所得信息仔细梳理一番。
影族、圣火教、墟之钥、圣女苏醒……这些线索如同一张巨大的网,而网的中心,似乎正指向遥远的西方。
慕容雪深吸一口清冷的山间空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思绪,施展轻功,悄无声息地潜回住处。
且说这时候,墨鹰与李青瑶还末入睡,他们早已等得焦急,见慕容雪平安归来,均松了口气。
慕容雪将见到月影以及所得秘辛简要说了一遍,二人听罢,面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想不到……灵儿的体质竟也是目标之一!”墨鹰握紧拳头,眼中既有后怕,更有愤怒,“圣火教,其心可诛!”
李青瑶也忧心忡忡地道:“若真让他们阴谋得逞,天下苍生岂不危矣?”
慕容雪长舒了口气,沉声道:“所以,我们必须阻止他们。
如今线索指向河西走廊,我们需尽快动身。”
正当三人商议下一步具体行动时,窗外隐隐传来扑棱棱的翅膀扇动声。
墨鹰警惕地圢开窗子,就见一只训练有素的信鸽落在窗沿,腿上绑着细小的竹管。
墨鹰一眼便认出,那是归云庄的信鸽。
难道是南宫庄主来信?
他取下竹管,倒出内藏的信笺,快速浏览,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是上官姑娘的飞鸽传书!”墨鹰声音带着激动,“她们已安全抵达云雾山!
赛华佗前辈亲自出手,以千年血珀为主药,辅以灵泉,已为灵儿彻底拔除剧毒!
灵儿现已无性命之忧,正在精心调养!
朱前辈还说,为我固本培元的丹药也已开始炼制,不日便可成丹!”
这无疑是连日来最好的消息!
慕容雪紧绷的心弦为之一松,眼角微微湿润。
苏灵儿安然无恙,墨鹰恢复有望,这让她肩头的重担仿佛轻了一些。
她接过信笺,仔细看着上官紫芸娟秀的字迹,字里行间充满了成功的喜悦和对他们的牵挂。
“太好了……灵儿没事,真是太好了……”李青瑶也喜极而泣。
慕容雪将信笺小心收好,心中暖流涌动。
这好消息就如同那暗夜中的明灯,驱散了部分阴霾,更加坚定了她前行的决心。
为了灵儿,为了墨大哥,为了天下安宁,河西之行,势在必行!
几乎与此同时,院门外传来有节奏的叩击声,是与赵辰约定的暗号。
李青瑶前去应门,片刻后引着一名作货郎打扮的精干汉子进来。
那汉子先是对着慕容雪和墨鹰躬身一礼,然后递上一封密信:“慕容姑娘,墨大侠,这是赵大人命小人火速送来的柳总捕头最新密函。”
慕容雪接过信,验看火漆无误后拆开。
信是柳明轩亲笔,字迹略显潦草,显然书写时情势紧急。
信中写道,六扇门动用埋藏极深的暗线,经过周密调查,终于锁定了朝中与圣火教勾结的关键人物——驻守西北,手握重兵的“河西王”!
这位王爷近年来在其封地河西走廊大肆招兵买马,与西域各方势力往来密切,其府中常有形迹可疑的西域客卿出入。
更有证据显示,金万贯巨额钱财的一部分,最终流向了河西王的金库。
柳明轩判断,河西王野心勃勃,恐有借助圣火教势力,图谋不轨之心!
信末,柳明轩叮嘱他们万事小心,河西王势力庞大,经营西北多年,根深蒂固,绝非易与之辈。
慕容雪将信递给墨鹰和李青瑶传看,沉声道:“果然是他!河西王!所有线索都指向了他的地盘——河西走廊。”
墨鹰看完信,眉头紧锁:“河西王……此人镇守西北,兵强马壮,若他与圣火教勾结,里应外合,后果不堪设想!”
李青瑶担忧道:“那我们此去河西,岂不是深入虎穴?”
慕容雪目光锐利,分析道:“正是虎穴,才更要去闯!
圣火教的总坛,那‘圣女苏醒’仪式的可能地点,恐怕就在河西王势力笼罩之下。
唯有深入其中,才能找到确凿证据,粉碎他们的阴谋。”
她顿了顿,继续道:“上官姐姐那边传来好消息,灵儿已脱险,墨大哥你的丹药也在炼制中,我们已无后顾之忧。
柳大哥查明了幕后黑手,月影前辈提供了影族的联络方式。
如今敌我形势虽仍险恶,但脉络已逐渐清晰。
这是我们主动出击的最好时机!”
她眼眸中燃烧着沉稳而坚定的战意。
墨鹰重重点头,豪气顿生:“不错!与其在此被动等待,不如直捣黄龙!
管他什么河西王、圣火教,都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李青瑶也被二人的决心感染,坚定道:“我和你们一起去!”
计议已定,三人立刻开始紧张的准备。
慕容雪修书两封,一封通过归云庄渠道回复上官紫芸,告知近况并嘱托她们安心静养;另一封则依约传给南宫傲,说明西行计划,并请其利用江湖渠道继续关注圣火教动向。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三人已收拾好行装,悄然离开镇江城西宅院。
他们扮作前往西北探亲的兄妹,慕容雪易容成面容普通的年轻妇人,墨鹰和李青瑶也稍作改扮,掩去原本出众的容貌气质。
出了镇江,三人并未直接西行,而是先折向往南,绕了些路程,以迷惑可能存在的眼线。
一路上,他们尽量避开官道大城,专走偏僻小路,晓行夜宿,谨慎异常。
几日后,确认身后并无尾巴跟踪,三人才转而向北,再折向西,踏上通往河西走廊的漫漫长路。
越往西行,地势渐高,风光与江南水乡迥异。
旷野风沙渐大,天地开阔,人烟渐稀,带着一种苍凉雄浑的气息。
这一日,三人行至一处名为“黄风驿”的偏僻驿站。
说是驿站,实则只有几间土坯房,供往来行旅歇脚打尖。
时近黄昏,风沙渐起,天地间一片昏黄。
慕容雪决定在此歇息一晚,明日再赶路。
驿站掌柜是个满脸风霜的老汉,见有客来,热情招呼。
驿站内客人不是太多,除了他们,就只有一队看似商旅的人马和几个零散的行脚商人。
三人要了两间简陋客房,在厅堂角落坐下,点了些简单饭食。
慕容雪看似低头用餐,实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仔细感知着驿站内的动静。
那队商旅约七八人,围坐一桌,看似寻常,但其中两人太阳穴高高鼓起,眼神锐利,不时扫视周围,不像是普通商贩。
另外几个行脚商则大多面带倦容,并无甚特别。
正当慕容雪暗自警惕时,驿站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很快便在驿站外停下。
紧接着,门帘被粗暴地掀开,一股风沙卷入,七八名身着褐色劲装、腰佩弯刀的彪形大汉闯了进来。
为首那人满脸横肉,一道刀疤从额角划到下颌,目光凶悍,进门便大声吆喝:“掌柜的!好酒好肉赶紧端上来!爷们赶了一天路,饿死了!”
这伙人气息彪悍,行动间带着一股煞气,显然都是刀头舔血的江湖客。
他们的到来,让原本还算平静的驿站顿时气氛一紧。
那队商旅中为首的一个老者微微皱眉,示意手下低头吃饭,不要惹事。
几个行脚商更是噤若寒蝉。
慕容雪与墨鹰交换了一个眼神,均看出这伙人来者不善。
她暗中对李青瑶使了个眼色,让她稍安勿躁,李青瑶这才把微露出来的半截短剑又缓缓地收回到袖子里。
那刀疤脸大汉大大咧咧地坐在中央一张桌子旁,手下簇拥左右。
他目光扫过厅内,在慕容雪三人身上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在这荒僻驿站能看到带着女眷的旅人,但见他们衣着普通,并未过多留意,随即又看向那队商旅,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之色。
酒菜上来,那伙人大吃大喝,喧哗不已。
几碗酒下肚,刀疤脸似乎兴致更高,他拍着桌子,对掌柜喊道:“老头儿,听说这附近前段时间不太平,有伙马贼劫了官银,是不是真的?”
掌柜的唯唯诺诺,不敢多言。
刀疤脸嘿嘿一笑,声音洪亮,有意无意地让全厅人都听到:“官银算个屁!爷们听说,最近这河西地界上,有更值钱的宝贝在流动!好像是什么……西域来的圣火令?
嘿嘿,那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圣火令”三字一出,慕容雪心中猛地一凛!墨鹰和李青瑶也是神色微变。
那队商旅中的老者握着筷子的手也微微一顿。
刀疤脸似乎很满意自己话语造成的效果,继续大声道:“听说得了那圣火令,就能号令西域圣火教,还能找到什么上古宝藏!
他娘的,要是让老子碰上,这辈子就发达了!”
他的一名手下凑趣道:“大哥,说不定那宝贝就在这驿站里呢?咱们要不要……搜一搜?”
说着,不怀好意地目光扫向那队商旅和慕容雪他们。
刀疤脸摸着下巴,狞笑道:“有道理!这荒郊野岭的,谁知道藏着什么牛鬼蛇神!
掌柜的,把门带上!爷们要检查检查,看看有没有窝藏赃物!”
此言一出,厅内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那队商旅众人纷纷手按向腰间,显然也带了兵刃。
几个行脚商早就吓成了土鳖,一个面如土色。
慕容雪心知这伙人恐怕并非单纯为了劫财,更像是借题发挥,意在探查“圣火令”的消息,甚至很可能就是圣火教或河西王派出的探子!
她向墨鹰和李青瑶微微点头,示意准备应变。
掌柜的吓得腿发软,连连作揖:“好汉爷,使不得啊!小老儿这里是正经驿站……”
“少废话!”刀疤脸一脚踢翻一条长凳,“再啰嗦,老子先拆了你这破店!”
他站起身,带着几名手下,大摇大摆地先走向那队商旅。
商旅老者站起身,拱手道:“这位好汉,我等乃是正经商人,携带的皆是丝绸茶叶,并无甚宝贝,还请行个方便。”
刀疤脸斜眼打量着他:“你说没有就没有?搜过了才知道!”
说着,伸手就要去抓老者身边的行李。
老者身后一名年轻护卫忍不住,拔刀喝道:“放肆!”
刀疤脸怪笑一声:“哟呵!还敢动刀?兄弟们,给我拿下!”
他身后几名大汉立刻拔出弯刀,扑向商旅众人。
商旅那边也有五六人,纷纷亮出兵刃,双方顿时乒乒乓乓打成一团!
那商旅老者似乎也会些武功,出手沉稳,但其手下显然不是刀疤脸一伙的对手,顷刻间便有两人受伤倒地。
慕容雪冷眼旁观,看出那刀疤脸武功不弱,招式狠辣,内力颇有根基,绝非普通毛贼。
她心念电转,若让这伙人控制了驿站,他们三人行踪必然暴露,西行计划恐生波折。
必须速战速决!
就在这时,刀疤脸一拳逼退商旅老者,目光猛地转向慕容雪这边,狞笑道:“差点忘了这边还有一伙!
小子,看你带着两个娘们,鬼鬼祟祟,肯定有问题!把包袱打开让咱爷们瞧瞧!”
说着,他竟抛下商旅,带着两名手下径直向慕容雪他们走来!
显然,他真正的目标,或许从一开始就是易容后的慕容雪三人!
墨鹰伤势未愈,但此刻岂容他人侮辱慕容雪?
他霍然起身,挡在慕容雪和李青瑶身前,虽未拔刀,但眼神冰冷,一股凛然气势透体而出:“阁下最好就此打住!”
刀疤脸被墨鹰气势所慑,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妈的!臭小子还敢逞强?找死!”
他蒲扇般的大手带着一股劲风,直接抓向墨鹰胸口!
这一抓势大力沉,若被抓实,筋骨立断!
慕容雪岂会让墨鹰涉险?在刀疤脸出手的瞬间,她已悄然起身,看似要劝阻,实则足下微动,已巧妙挡在墨鹰侧前方。
眼看那大手抓来,她不闪不避,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看似随意地向前一点,正迎向刀疤脸手腕的“内关穴”!
这一指无声无息,却后发先至,快如闪电!正是天剑诀中极高明的点穴手法!
刀疤脸只觉腕脉骤然一麻,如同被烧红的铁针刺入,整条手臂的力道瞬间泄去!
他大吃一惊,急忙缩手,惊疑不定地看着慕容雪:“你……你会武功?”
慕容雪易容后的平凡面容上,一双眼睛却清澈明亮,淡然道:“些许防身之术,不值一提。
还请好汉高抬贵手,莫要为难我等行路之人。”
刀疤脸又惊又怒,他横行多年,何曾吃过这种暗亏?尤其还是在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人手下!
他怒吼一声:“臭娘们,敢暗算老子!兄弟们,先拿下这个女的!”
另外两名大汉闻言,挥刀便向慕容雪砍来!刀风呼啸,竟是直取要害!
慕容雪眸光一寒,对方既然下杀手,她便不再留情!
她身形微侧,避开左侧砍来的刀锋,同时左手袍袖如流云般拂出,一股柔韧罡气卷向右侧袭来的弯刀!
那持刀大汉只觉刀身如同陷入泥潭,一股大力涌来,弯刀竟脱手飞出,“铛”的一声钉入房梁!
他还未反应过来,慕容雪拂出的袖风余势未衰,正中其胸口!
大汉闷哼一声,踉跄倒退数步,一屁股坐倒在地,气血翻涌,一时竟爬不起来!
与此同时,慕容雪对付左侧之敌更是干净利落。
她侧身避刀的同时,右手已如兰花绽放,五指微张,闪电般拂向对方持刀的手腕!
手法轻灵飘逸,正是“兰花拂穴手”!
那大汉只觉腕上一麻,五指不由自主地松开,弯刀“当啷”落地!
他还想反抗,慕容雪指尖已顺势点中他肋下“章门穴”,大汉顿时全身僵直,动弹不得!
电光石火之间,慕容雪便以精妙手法制住两人!
其武功之高,应变之快,令全场皆惊!
那刀疤脸看得目瞪口呆,心中骇然!
他这才知道自己踢到了铁板!
可他到底是横行大漠多年的匪贼,如此一来,他凶性已被彻底激发,狂吼一声,全身骨骼爆响,双掌瞬间变得赤红,一股灼热掌风扑面而来!竟是要拼命的架势!
“小心!是烈焰掌!”那商旅老者惊呼出声,显然认得这门歹毒掌法。
慕容雪见对方掌力刚猛,灼热逼人,心知不可小觑。
她足下不动,体内天池阴阳手内力疾转,右掌缓缓推出,看似轻柔,掌心却隐含一股至阴至柔的绵韧劲力,正是“天池阴阳手”中的守势妙招“如封似闭”!
刀疤脸那狂暴的烈焰掌力撞上这柔韧气墙,竟如泥牛入海,威力被层层消解吸纳!
他感觉自己仿佛打在了一团棉花上,无处着力,难受得想要吐血!
慕容雪趁对方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掌势陡然一变,由阴柔转为阳刚!
掌心一股沛然莫御的罡气猛然爆发,如江河决堤,反向刀疤脸涌去!
刀疤脸大惊失色,拼命催鼓内力相抗!
但慕容雪的内力何等精纯?两股掌力相接,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刀疤脸只觉一股无可抵御的大力涌来,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土墙上,震得墙壁灰尘簌簌而下!
他喉头一甜,“哇”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惨白,委顿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这一切说来话长,实则从刀疤脸动手到被慕容雪击败,不过短短十数息时间!
驿站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慕容雪这惊世骇俗的武功惊呆了!
那队商旅众人看向慕容雪的目光充满了敬畏。几个行脚商更是吓得缩成一团。
慕容雪气息平稳,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目光扫过地上瘫软的刀疤脸和另外两名被制住的大汉,清冷开口道:“尔等若是为财,些许银两拿去便是。
若另有图谋,休怪我等无情。滚吧!”
那刀疤脸挣扎着爬起,看向慕容雪的眼神充满了恐惧与怨毒,却不敢再多言,在手下的搀扶下,狼狈不堪地冲出驿站,上马狂奔而去。
商旅老者连忙上前,对慕容雪深深一揖:“多谢女侠出手相救!老朽姓韩,乃是兰州‘韩记商行’的管事。
若非女侠,今日我等恐遭不测!”
慕容雪还礼道:“韩老先生不必客气,路见不平而已。”
她心中微动,兰州正是他们计划前往与影族“风影”接洽之地。
韩管事低声道:“女侠武功高强,令人敬佩。只是……方才那伙人,恐怕并非普通匪类。
他们提及‘圣火令’,只怕来历不简单。女侠此行西去,还需万分小心。”
慕容雪点头道:“多谢提醒,我等自会留意。”
经此一闹,驿站也无法久留。
慕容雪三人与韩管事一行简单告别,趁夜色未深,迅速离开黄风驿,继续西行。
路上,墨鹰低声道:“雪妹,那伙人明显是冲着打探圣火令消息来的,恐怕我们的行踪已经引起某些势力的注意了。”
慕容雪目光沉静:“嗯。越靠近河西,水只会越深。
但我们已没有退路,唯有更加谨慎,加快行程。”
她望向西方苍茫的天空,那里是河西走廊的方向,也是风暴汇聚的中心。
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无论前路有多少艰难险阻,她的脚步都不会停歇。
因为她……是玉罗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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