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裹着松柏的气息掠过墓碑,沈屹放下敬礼的手时,指关节还有些发僵。他盯着碑面照片里阿哲的笑容,喉结滚了很久,才慢慢开口,声音里带着未散的哽咽:“其实那天,他最后还说了一句话,我没敢跟任何人提。”
温阮的心猛地一紧,她看着沈屹的侧脸,晨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把那点泛红的眼底映得格外清晰。她没插话,只是悄悄往他身边挪了半步,肩膀轻轻挨着他的胳膊,像在传递一点支撑。
“当时火已经烧到他身边了,”沈屹的声音很轻,像在念一段刻在心里的话,“他拉着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像要把我攥进骨血里,说‘屹哥,替我……好好活下去,找个人,一起’。”
“一起”两个字落下来时,沈屹的声音抖了一下。他抬起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是当年阿哲写给家里的信,没寄出去,最后落在了他手里。信纸边缘已经磨得起毛,上面还留着一点烧焦的痕迹。
“我揣着这封信,当了五年兵,退了役又揣了三年。”他展开信纸,指尖轻轻拂过上面稚嫩的字迹,“每次想放弃的时候,就看看这句话。我总觉得,我要是一个人过,就是对不起他的托付。”
温阮看着信纸上“想带爸妈去北京看天安门”的字句,突然红了眼眶。她想起沈屹之前总说“想找个安稳的日子”,想起他在厨房揉面时的专注,想起他怕打雷时攥着她袖口的样子——原来他所有的“想安稳”,都是在替阿哲,也替自己,找一个能“一起”的人。
“我以前不敢带你见他,”沈屹慢慢转过身,目光落在温阮脸上,眼神里没有了过去的躲闪,也没有了压抑的自责,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像拨开云雾的太阳,亮得让人移不开眼,“我怕我给不了你‘一起’的日子,怕我心里的疙瘩解不开,最后耽误了你。”
“可现在,”他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温阮的脸颊,温度从指尖传过来,暖得让人心颤,“我知道阿哲会开心的。他要我找的‘一起’,不是随便一个人,是能陪着我走过去,也能陪着我看未来的人——温阮,你就是那个人。”
温阮的眼泪终于掉下来,不是难过,是像心里堵了八年的石头终于落了地的释然,是被人郑重托付“一起”的踏实。她想起第一次在民政局见到他时的拘谨,想起恐怖屋里他攥着她的手说“有你在我不怕”,想起他把她的照片放在钱包里带了十三年——原来从很久很久以前,“一起”的种子,就已经在他们之间发了芽。
“我以前总怕婚姻,”温阮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点哭腔,却很清晰,“怕像我爸妈那样,最后只剩下吵架。可跟你在一起,我才知道,‘一起’不是将就,是你做糖糕我煲汤,是你怕打雷我陪你,是你心里的伤口,我愿意陪着你一起愈合。”
沈屹的拇指轻轻擦去她脸颊的眼泪,动作温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他握着她的手,十指紧扣,掌心的温度把两人的手都捂得发烫——那是属于他们的温度,是跨越了八年的托付,是终于敢说出口的“一起”。
风又吹过松柏,叶子沙沙响,像阿哲在回应。墓碑前的糖糕还冒着点余温,白菊的花瓣在阳光下轻轻颤动,一切都安静又温柔,像在见证一场迟到了八年,却终于圆满的“托付”。
沈屹看着温阮泛红的眼睛,又看了眼墓碑上的阿哲,声音带着点哽咽,却格外认真:“阿哲,我找到能‘一起’的人了。以后的日子,我会带着你那份,好好过,好好爱。”
说完这句话,他低下头,目光重新落回温阮脸上,眼神里的坚定裹着化不开的深情:“温阮,以后的路,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温阮看着他,看着他眼底里那个清晰的自己,看着他因为紧张而微微收紧的手指,突然笑了。她没说话,只是用力回握住他的手,十指扣得更紧,像要把两个人的未来,都攥进这紧握的手心里。
晨光越发明亮,透过松柏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两人紧握的手上,落在墓碑前的白菊上,落在那句“好好活下去,找个人一起”的约定里——原来“一起”真的是世间最美好的词汇,是有人替你记着遗憾,也有人陪你走向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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