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意儿好啊,不跟蛮子比力气,专攻他个出其不意。”
“这就是四两拨千斤的道理。”
他知道,这种看似不起眼的小型爆炸物,在惨烈的守城战中,不仅能造成巨大的物理杀伤,更能对攻城方的士气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宗泽见李云龙领会了其中关键,心中那块悬着的石头也彻底落了地。
他挺直了有些佝偻的腰背,脸上虽有即将面临大战的沉重压力,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自信。
他相信,有陛下这样的统帅坐镇,有层出不穷的新式利器,还有满城军民同仇敌忾,靖康年间国都一朝陷落的奇耻大辱,绝无可能再重演一遍。
此刻的汴京城内外,早已不是歌舞升平的模样。
在宣传部日复一日的动员下,一种紧张而昂扬的气氛笼罩着全城。
坊间巷里,不再是茶余饭后的闲聊,取而代之的是对战事的讨论和对金人的同声唾骂。
无数百姓响应官府号召,走出家门,投入到加固城防的浩大工程之中。
码头上,壮年男子喊着号子,将巨大的石料从船上搬运下来。
城墙根下,就连半大的孩子和妇人,也在帮忙挖掘壕沟,传递土方。
整个汴京,就像一架被发动起来的巨大战争机器,每个人都成了其中一个不可或缺的零件,全民皆兵的氛围日益浓厚,真正汇聚成了一股众志成城的磅礴力量。
陈东的宣传部动作很快,几乎是在宗泽立下军令状的同时,一场针对金人的舆论风暴,便以汴京为中心,迅速席卷了整个中原腹地。
他们不再空喊口号,而是将工作做到了最细微处。
陈东亲自带人,走访了大量从北方逃难而来的百姓,将他们所见所闻、所经所历,一一记录在案。
那些颠沛流离中遗失的亲人,那些在屠戮中逝去的生命,那些被掳掠北上的妻女,都不再是一个个模糊的数字,而变成了一段段血泪交织的控诉。
这些证词被整理出来,配上画师们连夜赶制出的木刻版画,印成了一本本薄薄的小册子,名字就叫《金人罪行录》。
画上的线条或许粗糙,但画面中那焚烧的村庄、倒毙的妇孺、挥舞着屠刀的金兵,其冲击力远胜过任何华丽的辞藻。
汴京城内,最热闹的瓦舍勾栏,说书先生的惊堂木一拍,讲的不再是才子佳人的风流韵事,也不是江湖豪侠的快意恩仇。
“……那一日,太原城破,金狗入城!”
“他们见人就杀,见屋就烧,把咱们的同胞当猪狗一般宰割!”
“城东的张屠户,一家七口,连刚会走路的娃娃都没放过,就死在自家门前!”
“城西的王秀才,新婚妻子被金兵当街掳走,他上前理论,被一刀砍去了头颅!”
“血啊,把半条街都染红了……”
说书人是个干瘦的中年汉子,说到动情处,他不是在“说”,而是在“哭”,在“吼”。
他通红的眼睛扫过台下,声音嘶哑,仿佛自己就是那惨案的亲历者。
台下的听众们,起初还安稳地坐着喝茶,渐渐地,茶碗被重重地放在了桌上,嗑瓜子的声音也消失了。
空气里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一个满脸风霜的老兵,曾经历过靖康旧事,此刻听着这熟悉的惨状,浑浊的老泪顺着脸上的刀疤蜿蜒而下,他死死攥着拳头,指节捏得发白,口中喃喃地咒骂着听不真切的秽语。
邻桌的年轻书生,一张脸涨得通红,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胸膛剧烈起伏,破口大骂:“禽兽!猪狗不如的畜生!”
一时间,整个茶楼里骂声四起,群情激愤,桌椅碰撞之声不绝于耳,仿佛下一刻就要抄起家伙冲上街头。
这股由仇恨点燃的烈火,很快从茶楼蔓延到了街头巷尾。
一日午后,官府在鼓楼前设立的募捐点前,人群渐渐散去,只剩下一个负责登记的年轻书吏,正有些无聊地打着哈欠。
这时,一个身影蹒跚着走了过来。
那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背已经驼得厉害,身上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洗得发白。
她走到桌前,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手帕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一层层打开,里面是几十枚大小不一的铜钱,还夹杂着几块碎银。
书吏见她这副模样,以为是来求助的,便有气无力地说道:“老人家,这里是为前线募捐的,不是行善施粥的地方。”
老妇人没说话,只是颤巍巍地将那包钱推到了书吏面前。
她的手枯瘦得像鸡爪,指甲缝里还带着泥土。
“官人……”她的声音又低又慢,带着风烛残年的沙哑,“老身听说了,金人又要来了……”
书吏愣了一下,抬起头,这才认真打量起眼前的老人。
老妇人说着,浑浊的眼睛里泛起了一点水光:“老身没力气上城墙搬石头,也不会舞刀弄枪……”。
“这是老婆子攒了一辈子的棺材本。”
“不多,但……但也是个心意。”
“官人拿着,给守城的将士们添件衣裳,或者……或者打了胜仗,买碗热酒喝,去去寒气。”
书吏彻底怔住了,他看着桌上那堆零碎的钱,仿佛有千钧之重,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张了张嘴,想说“老人家,这万万使不得”,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看到老妇人那双满是期盼和决绝的眼睛,任何拒绝的话语都显得那么苍白。
最终,他站起身,对着老妇人深深地鞠了一躬,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哽咽:“我……我代全城的将士们,谢过老人家!”
他郑重地将这笔钱款登记在册,一笔一划,写得格外用力。
《金人罪行录》的不断散播,以及无数个像这位老妇人一样的普通百姓的自发行动,让整个大宋的民心发生了质的变化。
人们不再是被动等待朝廷庇护的羔羊,他们心中的恐惧,在宣传部精心的引导下,被淬炼成了刻骨的仇恨。
对金人的憎恨与对朝廷抗金的支持,如同江河汇流,水位每日都在高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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