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微光透过窗棂,温柔地洒在床榻边。萧焰的眼睫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剧烈的疼痛和深入骨髓的虚弱感瞬间将他淹没,但比身体更痛的,是气海中那片死寂的空荡——他辛苦修炼多年的斗气,消失了。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黑衣人的伏击,冰冷的刀锋,兄弟们倒下的身影,还有他燃烧斗气时那种撕裂般的痛苦……绝望中,是脑海中清儿巧笑嫣然的模样,成了支撑他拼死杀出重围、爬回乌坦城的唯一信念。
他还活着。这个认知让他干裂的唇角微微扯动了一下。视线模糊地聚焦,看到了趴在床边熟睡的人儿。清儿的一侧脸颊枕在交叠的手臂上,长睫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似乎睡得并不安稳,眉头微微蹙着。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心酸痛楚交织着涌上心头。他艰难地抬起沉重无比的手臂,想要碰碰她的发丝,确认这不是梦。
“清儿……”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风箱。
这细微的动静却瞬间惊醒了浅眠的清儿。她猛地抬起头,眼中还带着未散的睡意和惊恐,待看清萧焰睁着眼睛看她时,巨大的惊喜瞬间点亮了她的脸庞。
“萧焰哥哥!你醒了!”她几乎是扑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握住他抬起的手,声音带着哽咽,“你吓死我了……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
看着她红肿的眼眶和憔悴的神色,萧焰心中满是愧疚和怜惜。他努力想挤出一个安慰的笑容,却比哭还难看。他感受着体内空荡荡的经脉,那股熟悉的强大力量已荡然无存,他现在……只是一个连重物都提不起来的普通人了。
巨大的失落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将他吞噬。他避开清儿关切的目光,眼神黯淡地看向床顶,苦涩地开口:“清儿妹妹……我……我已经是个废人了。以后……你还是离我远些吧,免得……惹人闲话,连累了你。”
“萧焰哥哥!”清儿闻言,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站起身,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和愤怒,“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什么废人不废人!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萧焰哥哥!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难道你厉害了,清儿才认你这个哥哥?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她越说越激动,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你知不知道你昏迷的这一天一夜,我有多害怕!我只要你活着,只要你好好活着!”
看着她泪如雨下、真情流露的模样,萧焰愣住了,随即一股滚烫的热流冲垮了他心头的冰墙。是啊,他在胡思乱想什么?清儿怎么会是那种人?他真是太混蛋了!
“清儿……对不起……”他反手用力握住她的小手,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几分力量,“是哥哥错了,哥哥不该说那种话。哥哥答应你,一定会好好活下去。”
就在这时,萧狂红着眼眶大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种复杂难言的神情,悲痛中又透着一丝解气和难以置信。
“焰儿,你醒了!太好了!”萧狂先是看到儿子苏醒,松了口气,随即激动地抓住萧焰的肩膀,“焰儿,老天开眼啊!白家!加列家!昨夜……昨夜被灭门了!全族上下,鸡犬不留!连宅子都烧得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这个消息如同惊雷,震得萧焰都呆住了。
“什么?!”萧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两个险些致他于死地的家族,一夜之间……就这么没了?
“是真的!”萧狂重重拍着床沿,又是哭又是笑,“不知道是哪位高人出手,真是报应!报应啊!我儿这仇,算是报了!”
虽然手刃仇敌的不是自己,但听到这个消息,萧焰心中积郁的悲愤和怨恨,确实消散了大半。他长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压在心口的一块大石被移开了。至少,家族少了两大威胁,父亲也能稍感宽慰。
清儿在一旁默默听着,垂下的眼睫掩盖了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她悄悄松了口气,灭门之事看来被归咎于“神秘高人”,没有怀疑到她头上。
白日的喧嚣和慰藉过去,夜晚再次降临。清儿细心地喂萧焰喝了药,帮他擦拭了脸颊。烛光下,萧焰的气色似乎好了一些,他靠在床头,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自己空荡荡的胸前。
他习惯性地伸手去摸,却摸了个空。愣了一下,他微微蹙眉,看向清儿:“清儿,你有看到我的玉佩吗?就是父亲给我的那块,我一直贴身戴着的。昨天……好像不见了。”
清儿正在收拾药碗的手猛地一僵,心脏骤然漏跳了一拍!玉佩?古老!
她强装镇定地转过身,脸上努力维持着自然的表情:“玉佩?萧焰哥哥你是不是记错了?是不是……是不是遇袭的时候掉在路上了?或者……被那些人抢走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眼神也有些闪烁,不敢直视萧焰探究的目光。
萧焰看着她略显慌乱的样子,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清楚地记得,自己被抬回来时,意识模糊中似乎还感觉到玉佩贴在胸口的那丝冰凉。怎么会……
房间内的气氛,因这枚失踪的玉佩,陡然变得微妙而凝重起来。
烛火噼啪作响,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萧焰的问题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清儿心中激起惊涛骇浪。
“路上掉了?被抢了?”萧焰重复着清儿的话,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她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重伤初醒,他的头脑却异常清醒。那玉佩是父亲郑重交付的少族长信物,更是萧家传承之物,遇袭时虽混乱,但他潜意识里一直感觉到玉佩紧贴胸口的冰凉触感,直至昏迷前那一刻。
他摇了摇头,声音虚弱却坚定:“不会。我记得很清楚,被抬回来时,它还在。”
清儿的心跳得更快了,几乎要撞出胸腔。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古老取走玉佩,是为了家族任务,是为了断绝她对萧焰的念想,可这让她如何对萧焰开口?难道要说“是我身边那个你看不见的护道者,趁你昏迷拿走了你家祖传的宝贝?”
“或许……或许是疗伤的时候,哪位长老或者药师为了方便,暂时取下来收着了?”清儿勉强又找到一个理由,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萧焰哥哥你先别急,我明日一早就去问问父亲和几位长老,肯定能找到的。”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甚至带上了一点安抚的意味,但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慌乱和愧疚,却没有完全逃过萧焰的眼睛。
萧焰沉默了。他看着清儿,那双曾经清澈见底、对他从不设防的眸子里,此刻却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让他看不真切。他了解清儿,她从小就不太会说谎,每次心虚时,眼神总会下意识地躲闪,右手会无意识地摩挲左手的手腕。而现在,这些细微的征兆,都出现了。
为什么?一块玉佩而已,就算再珍贵,丢了也就丢了,为何她要如此紧张,甚至……像是在隐瞒什么?难道玉佩的失踪,与她有关?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萧焰强行压了下去。不,不可能。清儿怎么会拿他的东西?她是他最信任的人。
可是,那份不自然的感觉,却像一根刺,扎在了他的心里。重伤后的身体和精神都极度脆弱,这份疑虑被放大,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和不安。
“嗯。”最终,萧焰没有再追问,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重新躺了回去,闭上了眼睛。“我累了,想休息一下。”
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不仅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理上的。
清儿看着他闭上眼后依旧紧蹙的眉头,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萧焰起疑了。她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任何的解释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好,萧焰哥哥你好好休息。”她轻声说道,替他掖了掖被角,吹灭了床头的蜡烛,只留下一盏角落里昏暗的小灯。
黑暗中,两人各怀心事。萧焰在身体的剧痛和失玉的疑惑中辗转难眠。而清儿则坐在床边的阴影里,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她恨古乐道的自作主张,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如果她有足够的力量,何必需要隐藏身份?如果她能坦承一切,又何必让猜疑的种子在他们之间生根发芽?
窗外的月光冷冷地照进来,仿佛在两人之间,划下了一道无形的裂痕。清儿的心,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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