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灵魂海的过程,远比进入时要轻松。或许是继承了萧元先祖的灵魄焰,萧焰感觉自身与这片奇异空间多了一丝微妙的联系,那些狂暴的灵魂能量和混乱的空间褶皱,对他和凌清儿都显得温和了许多。
归途之上,两人之间的气氛也悄然发生了变化。凌清儿虽依旧话不多,但那双清冷的眸子,落在萧焰身上时,不再是以往那般刻意维持的冰封,而是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与关切。看着他因突破斗圣而愈发挺拔自信的身姿,她冰封的心湖,似乎也投入了一颗温暖的石子,漾开圈圈难以平息的涟漪。
萧焰更是意气风发,豪情万丈。不仅修为突破至梦寐以求的斗圣之境,体内多种神火在灵魄火的调和下,运转更加圆融自如,威力倍增。更重要的是,一直横亘在他与清儿之间的坚冰,终于出现了消融的迹象。美人相伴,实力大进,前路似乎一片光明。
然而,当他们风尘仆仆地回到那片熟悉的、悬浮于九天之上的凌族宫殿群时,迎接他们的,却不是预想中的祥和与庆贺,而是一种弥漫在空气中的、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压抑与悲凉。
原本流光溢彩、守卫森严的天空之城,此刻竟显得有些破败与萧条,许多宫殿明显有战斗后修补的痕迹,巡逻的卫士脸上也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悲戚。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机感,扑面而来。
两人心中同时一沉,立刻前往主殿求见凌天族长。
主殿之内,气氛更是凝重得如同化不开的铅云。凌天族长端坐于首位,这位曾经威压大陆的巅峰强者,此刻眉宇间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憔悴与疲惫,仿佛短短数月间苍老了许多。当他看到携手走入大殿的萧焰与凌清儿,尤其是感受到萧焰身上那浑厚磅礴、已然踏入斗圣层次的强大气息时,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睛里,猛地爆发出如同绝境中看到曙光般的光芒!
“好!好!好!”凌天连说三个“好”字,声音带着一丝激动与哽咽,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萧焰,你……你果真突破到了斗圣!清儿也安然归来!这……这是我这段时间以来,听到的唯一的,也是最好的消息了!”
他大步走下玉阶,用力拍了拍萧焰的肩膀,目光中充满了欣慰与一种如释重负的复杂情绪。
一旁的凌辰也走上前来,他依旧是一袭黑袍,面容似乎清瘦了些,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与沉痛,对着萧焰和凌清儿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恭喜萧焰兄弟突破圣境,也恭喜妹妹平安归来。”他的祝福听起来真诚,但那眼神深处一闪而过的、难以捕捉的晦暗,却被心细如发的凌清儿敏锐地捕捉到。
凌清儿看着凌辰,忽然轻声问道:“哥哥,环儿姐姐、书婉姐姐和青莺妹妹呢?怎么不见她们?”她记得,以往哥哥身边,总是少不了那三位各有风情的女子相伴。
听到这三个名字,凌辰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脸上瞬间被巨大的痛苦与哀伤笼罩,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赤红与沉痛,声音沙哑道:“她们……她们……都遇难了……就在不久前的魔灾反扑中……为了保护族地……”他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仿佛在极力压抑着巨大的悲伤。
凌清儿闻言,心头一颤,看着哥哥那“悲痛欲绝”的模样,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沉默。
萧焰心中也是震动,没想到局势恶化至此,他连忙问道:“族长,少族长,南荒……加沙帝国和天阳帝国那边情况如何?”他最担心的还是远方的亲人。
凌天沉声道:“永夜那魔头,似乎有意针对我们四大古族,对南荒等偏远之地并未大规模进犯,你萧家暂时无恙。”
萧焰闻言,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凌天继续道,语气无比沉重:“如今局势,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永夜不知用了何种秘法,竟在短短三个月内,先后吞噬了王族、鬼族以及陈族的核心力量与底蕴,其麾下魔族大军更是实力暴涨!他自身的实力,已然突破到了半步帝境,真正站到了大陆的顶峰!我凌族……虽拼死抵抗,但也损失惨重,只能依托祖地大阵,勉强与之僵持。”
半步帝境!众人心头如同压上了一座大山。
“如今,唯一的希望,便是等待一月之后,位于大陆中央的上古帝境开启。传闻其中蕴藏着突破帝境的契机与无上传承。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若让永夜抢先一步踏入帝境,整个大陆,将万劫不复!”
……
与此同时,远在已被魔气彻底侵蚀、化为一片焦土的昔日王族核心之地——如今永夜魔宫的最深处。
魂环儿、陈书婉、王青莺三女,失魂落魄地跪在冰冷漆黑的地面上。她们身上仅穿着残破的、几乎无法蔽体的纱衣,裸露的肌肤上布满了新旧交错的魔纹与触目惊心的伤痕,昔日的光彩与骄傲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深入骨髓的麻木与绝望。
她们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她们曾经倾心侍奉、以为可以倚仗终身的凌辰少主,竟然如此冷酷无情的将她们,连同她们身后的家族,如同弃子一般,彻底抛弃给了永夜道君!整个家族被吞噬,化作永夜恢复实力的血食,而她们自己,则从云端跌落,成为了永夜掌中随意玩弄、发泄兽欲的囚徒。
回忆起这段时间非人的折磨与屈辱,那种灵魂与肉体被双重践踏的痛苦,让她们娇躯不住地颤抖,泪水早已流干,只剩下空洞的眼神和一片死寂的心。
永夜道君高踞于由无数骸骨堆砌的魔座之上,怀中搂着如同精致玩偶般微笑的梦璃。他欣赏着下方三女那绝望痛苦的神情,猩红的魔瞳中充满了变态的满足与愉悦。
“啧啧……看看,这就是凌辰曾经的女人?”他粗糙的魔掌抚摸着梦璃光滑却冰冷的肌肤,发出低沉而邪恶的笑声,“没想到啊没想到,凌辰那小子,自诩算计无双,最终却玩火自焚,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阴谋都是笑话!哈哈哈哈哈!”
他狂笑着,声音在魔宫中回荡:“他以为能一直掌控本君?结果呢?本君不仅反过来吞噬了他提供的‘养分’,还实力反超,将他视若禁脔的女人都抢了过来!痛快!真是痛快!”
感受着体内那澎湃汹涌、已然恢复到巅峰,甚至更进一步的半步帝境力量,永夜道君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自信。他睥睨着脚下这片被他魔威笼罩的大地,目光仿佛穿透虚空,看到了凌族的方向,看到了那个曾带给他无尽恐惧的白色身影。
“凌清儿……”他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淫邪与刻骨的恨意,“如果哪天,你也能像她们一样,跪伏在本君脚下,那该是何等美妙的景象……”
他收敛心神,望向大陆中央的方向,魔瞳中燃烧着野心的火焰。
“只待帝境开启……待本君突破那传说中的仙境(与此界大帝境对应)!届时,凌辰、凌清儿、萧焰……所有与本君为敌之人,都将匍匐在我的脚下颤抖!这大陆,将彻底成为我的魔域!哈哈哈哈哈——”
猖狂而充满毁灭意味的笑声,在魔宫深处经久不息,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更加黑暗与惨烈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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