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留下,承诺无声,司渊的心仿佛尘埃落定。他不再纠结于魔皇的过去与“臭蛋”当下的撕裂感,而是真正开始以“臭蛋”的身份,沉浸式地体验着洛灵瑶身边的一切。然而,魔皇的记忆与心智并未消失,它们成了他观察与学习的基底,洛灵瑶的言行举止,如同细腻的春雨,悄然渗透,改变着他思考的土壤。
他依旧每日吸收着终焉之力,力量在稳步提升,对这股毁灭能量的掌控也愈发精妙。但更多的时候,他是在观察,在学习。
他看见洛灵瑶处理一桩下界小宗门因灵脉枯竭而引发的领地纠纷。她没有直接赐予资源,而是派遣精通地脉的仙官,指导他们如何疏导地气、培育次级灵脉,并建议他们与其他宗门建立资源互补的盟约。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她平淡地对负责此事的仙娥解释,声音清冷,却蕴含着一种长远的智慧。
司渊趴在旁边,耳朵微微一动。在魔界,资源枯竭?那便是弱者灭绝,强者迁徙,或者……直接去抢掠更弱者的简单逻辑。而“培育”、“盟约”、“互补”这些词汇,对他而言,曾经是软弱与低效的代名词。但此刻,他看着她给出的方案,那并非一时之功,却似乎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避免未来的纷争,甚至可能让那几个小宗门发展得更好。
一种奇异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或许,毁灭与掠夺,并非获取与维持的唯一途径?
又一日,仙域某处边境星域传来讯息,发现了一小股流窜的、以吞噬星辰核心为生的“噬星兽”。驻守仙将请求出兵剿灭。洛灵瑶却下令,先探查清楚这群噬星兽的迁徙路线与习性,尝试引导它们转向附近一片早已死亡的星骸带,那里有足够它们生存多年的“食物”。同时,在关键航路上布设警示阵法。
“万物存续,各有其理。若非必要,不必轻启杀戮,徒增业障。”她如是说。
司渊听着,若有所思。噬星兽,在魔界遇到,自然是猎杀取核,增强自身。引导?警示?这在他看来迂腐不堪的做法,却似乎……保留了一种生态的平衡,也避免了不必要的战斗损耗。业障?他嗤之以鼻,但那“平衡”与“避免不必要的损耗”,却与他追求的力量效率,隐隐有了一丝奇异的契合点,只是实现方式截然不同。
这些看似琐碎的日常,一点一滴,汇聚成流。
他开始下意识地用这种新的视角去思考。当忠诚的暴狂道君再次通过那滴本源魔血,传来焦灼的讯息,禀告某个魔君又屠戮了某个小世界、掠夺了大量生灵魂火以祭炼魔器时,司渊(臭蛋)正看着洛灵瑶耐心地将一株濒死的仙植移栽到更合适的灵土中。
他沉默了片刻。
然后,一道极其隐晦、却带着不容置疑意志的魔念,沿着那血脉联系,传递了回去。这魔念不再是以往那种充满杀伐与征服意味的指令,反而带着一种让暴狂道君完全摸不着头脑的模糊意向:
“魂火……终非长久。掠夺……易引反噬。彼界……或有他物可用?”
暴狂道君接到这道意念时,正在自己的骨殿中对着沙盘推演如何吞并另一个魔君的地盘。他猛地一愣,独眼瞪得溜圆,几乎以为自己感应错了。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魂火不是最快提升魔器威能的材料吗?掠夺不是魔界生存的基本法则吗?他物?什么他物?难道去跟那些弱小的生灵做交易不成?!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陛下……您的意思是?”暴狂道君小心翼翼地、带着极大的困惑传回意念。
司渊感受到道君的茫然,自己也顿了顿。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具体解释,那种“可持续发展”、“减少业力反噬”(虽然他依旧不太信这个,但洛灵瑶似乎很看重)、“寻求替代资源”的思路,在魔界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他只能再次传递过去一道更加模糊,却带着一丝不悦的意念:“自行……斟酌。减少……无谓杀戮。”
然后便单方面切断了联系。
留下葬骨深渊中的暴狂道君,对着空荡荡的祭坛,抓着自己赤红色的头发,百思不得其解,几乎要怀疑陛下是不是在重生过程中伤到了脑子……当然,这个念头他打死也不敢表露出来。
“减少无谓杀戮?陛下……您到底在那边经历了什么啊?!”道君喃喃自语,看着沙盘上象征着血腥征服的箭头,第一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而瑶光殿内,司渊传递完那道让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别扭的指令后,有些烦躁地用爪子刨了刨地板。他抬起头,看向正在细心照料仙植的洛灵瑶,心中那种陌生的、被“潜移默化”的感觉愈发清晰。
他似乎在不知不觉中,被她“污染”了。
但这种“污染”,并未让他感到不适,反而让他对力量、对生存、对这片星空,有了另一种朦胧的认知。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暗紫色的爪子。
这爪子,依然能撕裂星辰,蕴含毁灭。
但或许,除了毁灭,它也可以用来……做些别的?
比如,帮她扶正那株快要倒掉的仙植?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爪子,小心翼翼地,将那株仙植的根茎往灵土里按了按。
洛灵瑶察觉到他的动作,低头看了他一眼,清冷的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司渊立刻收回爪子,假装无事发生,趴回原地,心中却泛起一丝奇异的、微小的满足感。
潜移默化,润物无声。
魔皇的思维,正在被洛神的规则,悄然重塑。而远在魔界的暴狂道君,则开始了他的“阅读理解”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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